汤姆里德尔bg 第六十章 眼见并非为真。 ——《拨开迷雾:占卜学入门》 - 佩格莉塔一定是即将到来的圣诞假期里最快乐的人,坐在长桌上吃饭时就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德拉科烦死了,直接对着布雷斯抱怨:“你怎么不管管她?” 布雷斯慢条斯理地给面包片均匀地抹上草莓酱,佩格刚才拿过来的,她预估错误,一次性拿了太多,又坚决不想造成果酱浪费,布雷斯扎比尼就成为了一个好用的垃圾桶。他看都没有看旁边认识他的人那跌破眼镜的蠢表情,咬了一口裹着过量草莓酱的土司……布雷斯皱了皱眉,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也没有搭理德拉科。 德拉科一看,更觉得布雷斯是被佩格莉塔胁迫的了——很有可能是瑟吉欧来把布雷斯揍了一顿,胁迫他跟他妹妹在一起,要不然佩格莉塔那个疯丫头肯定没人要!实际上布雷斯皱眉只是因为面包片掺杂的糖分有点致死量了……他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能咬下第二口。 “你刚才说什么?”布雷斯吃完了才开口,德拉科本来想接上刚才的话题,佩格莉塔紧接着就欢快地抢白了:“我说我还是第一次带着女朋友回去过圣诞呢,妈妈一定很高兴,开学的时候她就跟我说我是时候交女朋友了,我任务完成得很好!” “……女孩和朋友连用,就变成了特指,而不是你以为的‘性别为女的朋友’。” “不会吧!你看wash——basin,组合在一起就是脸盆!为什么girl和friend组合在一起就不对!”佩格莉塔据理力争。 “你把黑根草碾磨成粉末放进坩埚里加热,它就融入了魔药里,变成了新的物质,你还会叫那瓶魔药为黑根草吗?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 “我又不带黑根草回去过圣诞……” “显然,我也不是黑根草。” 德拉科被他们两个没有营养的对话打败了……为什么有人会就一个无聊的单词扯这么多闲话,被无视的他脸都气绿了,彻底不想理会他们两个了。扭过头,本来想对着高尔和克拉布撒气,但是没想到他们两个在就谁盘子里剩的黄油更多而争吵不休—— 如果是桑妮的话,肯定会认真地听我说的话。德拉科这样想着。后来又想,原来之前桑妮的“认真的倾听”是理所当然的,氧气一样的存在,他现在已经长出了不需要氧气就能存活的鳃了,他没有死,氧气也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听起来圣诞节沙菲克庄园会很热闹。”德拉科没想到搭话的是西奥多,他平常总是一副懒散、神游天外,存在感稀薄的表情,此时也只是撑着下巴,带着笑意不经意地闲谈提起来,“你不去吗?” “我为什么要去?”德拉科语气硬邦邦的,“——你不是不知道,上个学期那件事——我爸爸和沙菲克家闹得很不愉快,爸爸不可能去拜访的。” “我问的是‘你’的心意,德拉科,不是你爸爸。”西奥多说,“马尔福先生当然没有去的理由,你也没有吗?” “我能有什么理由?”德拉科扭头看他。 西奥多还是那副亲切无害的表情:“去凑凑热闹,看看她们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还能是什么?或者单纯青春叛逆期,做一些会让爸爸生气的事情,不过听说你一贯很孝顺,想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当然——”德拉科说,“我为什么要故意让我爸爸生气,我又不是佩格莉塔那家伙!” “嗯,这样也很好。”西奥多说。 “什么很好?” “我要多向你学习——你的孝顺、孝顺,伟大的品格,如果我同你一样,也许我父亲就不会时常看我不满了。”西奥多不太走心地赞叹。德拉科被夸了也不觉得高兴——如果说布雷斯是直来直去的冷刀子,那西奥多就是裹在风里的松针,吹拂过去好像也毫无所知,等深深扎进了肉里才知道疼痛。 这让德拉科更想念他真诚、认真、温和的朋友。 - 放假启辰之前,佩格莉塔先和自己的斯莱特林朋友们道别了——虽然他们仍对佩格和格兰芬多的朋友交往过密有些意见,但麦克米兰和普威特救过佩格的命,在这一方面他们就矮了一头——斯莱特林居然还是格兰芬多来救的,如果谁提出异议,只要这一句话就能把人说得哑口无言。 列车上临别时,布雷斯来到了佩格莉塔的车厢,无视了车厢里神态各异的格兰芬多,把珊瑚交给了佩格,珊瑚一溜烟地钻到了佩格的袖子里了,罗恩大力地拍着哈利的大腿“蛇!邪恶的斯莱特林居然还养蛇!”哈利面无表情“是的,这条蛇在密室还救了我们的命。”罗恩“作为格兰芬多我居然输给了一条蛇!” 佩格很开心,抬头问布雷斯:“是圣诞礼物吗?” “寄养,免得‘它’没人陪。”布雷斯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期间甚至没有看其他人一眼,仿佛他们都是空气一般。 “太傲慢了——”金妮抱怨着。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桑妮有些歉意地说。 “那条蛇是母的吗?”罗恩有点在意,虽然觉得自己突然在意蛇的性别也挺无聊的,“……扎比尼为什么用‘她’?” “不知道。”哈利好像一根木头,木然地说。 除此之外没人听到罗恩的嘀咕声。 桑妮总是能够提前准备好合适的圣诞礼物,听说她已经提前一年准备好了自己朋友们的生日礼物、圣诞礼物和情人节巧克力。而塞茜莉亚头疼了好几天,甚至开始想打退堂鼓,她并不了解佩格莉塔的家人,如果要是韦斯莱家,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更游刃有余一些,哪怕需要考虑的礼物数量成倍增长——她想起了莫丽,那吵吵闹闹、具有生活气息的一家人。 “不用在意啦!送妈妈什么她都开心,送爸爸什么他都不开心——至于瑟吉欧,就更不用在意他想什么了,他的心思太难猜了,反正也猜不到,放弃思考就好了。”佩格莉塔这一番话本来是为了安慰塞茜莉亚,实际上让她产生了更多的紧张——听起来不太好相处的人,似乎占据了半数。 桑妮感受到了塞茜莉亚平静下的情绪,握了握她的手。 好在正如佩格莉塔所说,她的妈妈很热情,虽然是纯血,但并不像马尔福一家人那样对非纯血露出异样态度,相反,她对麻瓜的世界非常了解、熟悉。而夏佐沙菲克——一直都是淡淡的,哪怕对桑妮也是如此,唯独在女儿缠上来时,显得绷不住严肃的表情。 至于瑟吉欧沙菲克,礼貌性地问了一些学校里的事情,虽然已经毕业好几年了,但对于学生时代共有的烦恼,他仍能很快领会。不至于让人觉得敷衍冷落,但也没有过于热切,娴熟地把控着社交尺度。 佩格拉着桑妮在沙菲克家的走廊上狂奔,塞茜莉亚和瑟吉欧落后了一些,远离了欢快的佩格莉塔,身边的空气似乎也开始重新灌回了沙菲克家的气息,更沉重、陌生、让人心生不安。 “听佩格说,你应该是第一次到纯血家族做客吧?”这个话头起得多少有些敏感了,塞茜莉亚抬头,看到的却不是讥讽,他只是很寻常地提了一句,“应该是佩格邀请桑妮时,你也在身边——因此没有拒绝。”猜得分毫不差,如果不是这学期佩格莉塔寄回家的信都由她修改过,她几乎以为佩格把这些事全都说给了瑟吉欧听。 塞茜莉亚斟酌着他提及此事的意图,他行事过于缜密周到,出于对年长者的警惕,她无法避免地多虑,疑窦对方话中别有含义。她想了想开口:“当时邀请我的是佩格莉塔——而不是纯血家族,我当时就是这样思考的。” 瑟吉欧点了点头:“不过,多少还是有些辛苦吧。” 这让塞茜莉亚有点不知道如何回答,哪方面辛苦?是说她来沙菲克家,还是说她答应佩格的邀请?她只能含糊过去:“我是坐列车和佩格回来的,并没有舟车劳顿,算不上辛苦。” 他笑了笑,“普威特小姐,你很可爱。”这样游刃有余地切换话题,让他的话显得客套且不太可信,瑟吉欧顺势提到了塞茜莉亚送的圣诞礼物,“谢谢你送的礼物,我正好缺合适的袖扣。” 沙菲克夫人听说在北边的国家做着与服装相关的生意,作为沙菲克家的长子,怎么想也不应该是缺少这种配饰的。塞茜莉亚也是的确不知道应该如何投其所好,于是选择了稳妥、也不会出错的礼物。她心里腹诽对方那副纯血家族标准的客套,瑟吉欧沙菲克又重新成为了之前那副稳重、娴熟,但同样疏离难以捉摸的模样。 佩格冒头:“哎呀!茜茜,瑟吉欧,你们俩走得太慢了,还要走多久呀?” “来了!”塞茜莉亚加快了脚步,把瑟吉欧抛在身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踏进魔法世界第一个看到的纯血家族就是马尔福家,也许一开始就为她的心里根植下纯血家的无礼和排外,这样的疑虑至少在走进佩格的房间之后稍微驱散了一些。瑟吉欧并没有过多地干预女孩之间的空间,停在了房门外,他看了看时间:“佩格,那你就替我好好招待你的朋友吧。” 佩格莉塔:“爸爸又奴役你做事了?他对你太坏了。” 瑟吉欧笑了笑:“那你也可以主动地提出为我分担,父亲定然会答应你。” “爸爸在叫你了——”佩格莉塔把他推出去,劫后余生地合上门。 佩格跳到了床上,裹着被子高兴地说:“我们今天就睡一起吧!就像我们那次在学校里一样!我的床很大的,不够大也能让瑟吉欧来用延展咒变大——”缠绕在她手腕上的珊瑚也兴奋地嘶嘶起来,在房间里乱蹿。 塞茜莉亚听着怎么感觉佩格哥哥好像比这个家里的家养小精灵还忙,不过一直没有看出他有不耐烦的表情,总是稳妥合适地完成这一切,让人不禁疑心,这样稳定地运行,他是不会疲倦的吗?又或者,这的确是出于他本人的意愿?这样的人却会对其他人说,是不是有些辛苦,也太古怪了。不过,这也不应该是她思考的事情——因为很快她就被佩格抓住一起玩巫师扑克了。 - 已经到了深夜,布雷斯的母亲,芙洛拉斯拉格霍恩才刚刚结束酒宴回到家。送她回来的是最近魔法部的一名新贵,年纪不大,才不到三十岁,布雷斯看了一眼窗外,男人亲吻着他母亲的手背,恋恋不舍地目送着美丽却无情的女士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芙洛拉似乎才想起来布雷斯在家,但也并不觉得让自己儿子看到这些有什么关系,她了解布雷斯——他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如果他在意,那么芙洛拉自然会把一切藏掖到滴水不漏,如同至今未侦破的悬案。 脱掉高跟鞋,芙洛拉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只有两个人呼吸的大厅显得沉闷、寂静,但这是扎比尼家的常态了。她不说话,布雷斯自然也不会主动地搭话,可是在这状似生疏和冷淡中,血缘让他们无比了解对方。 布雷斯知道芙洛拉心情不好,她时而这样,不同于其他人生气时会暴怒,他的母亲懂得如何利用、用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包裹自己的暴怒,让它们发挥最大的用处。小时候在猫头鹰飞来时,她会如此,之后猫头鹰再也不飞回来了,这样的愤怒就成为了岩石。在还较为蠢笨天真的孩提时代,布雷斯的确以为是猫头鹰的错。 “魔法部这些年越发青黄不接了,小孩子要不是唯唯诺诺,要不就是空有野心——”芙洛拉抿了一口红酒,懒懒地说着,“沙菲克家的那个小孩还有点一次,只是看起来他志不在此,否则多少也应该比他的父亲有成就。” “你想说的不是这些。”布雷斯说,“会特地提到沙菲克,应该是你知道了学校里发生的事。” “啊,当然知道了。”芙洛拉笑嘻嘻地说,“我都没有想过我亲爱的儿子也会有这么冲昏头脑的时候——” “正相反。”布雷斯冷淡地说,“是我思考得已经太久了。” 芙洛拉笑意加深:“你让我更好奇、更喜欢沙菲克家的小女儿了——这个圣诞节,我们拜访一下沙菲克家吧。” 布雷斯皱眉:“你想做什么?” “只是临时起意,况且,你不想去吗?” 布雷斯了解芙洛拉的性格,对她来说不可能有“临时起意”,她看似随心所欲,可是所做的一切目的都极为明确,这让她很快地积累了如今的财富,并且至今未尝败绩。这定然另有目的。 可是布雷斯又冷静地剥开自己的情绪想,是的,我的确想念她,此时,此刻,我如芙洛拉所说,没有缘由的思念让我被这样的冲昏头脑的情绪影响着,让我在母亲的质问下保持沉默。看到母亲更畅快、意味深长的笑容,无力感开始侵扰他,布雷斯想:我不再像我自己了。
库洛洛乙女向,约稿放出,中长篇,慢热 女主有委托方细节*设定 Warning:第一人称、双方犯罪行为、原作捏造向、内容不完全考据,有部分细节bug 下部:Noctiflorous Love(友克鑫篇) Chapter 6 库洛洛应该忙得焦头烂额,至少我每一次给他打电话,他那边都是兼具甜美和冰冷的女声向我播报着对方并没有应答,请问是否转接其他服务。因为精神过于亢奋,又喝了咖啡,我一直都睡不着觉,外面是不夜的友克鑫,不过因为才发生的暴乱,警察在一户户地排查身份,醉醺醺的醉汉正在跟他们起着冲突,流血事件不断地发生着。 我无聊到不断地给库洛洛打电话,我连他到底有没有把那玩意儿带在身上都不知道——按照我对他的了解,如果不是特地提醒他要把那个大部头的东西待在身上,他一定会故意忘记,等到再去质问他的时候,他驾轻就熟地说谎,说自己忘记了。库洛洛的记性好得不得了,他现在都能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在滨海书屋里读的书,里面讲了一个女主角被一个超级骗子欺骗得身心俱瘁的悲惨故事。 在一个百无聊赖的夜晚,我跟库洛洛两个人坐在屋顶上喝啤酒的时候,他又像是忽然想到了这件事,跟我讲了他看到的那个故事。库洛洛上一次喝这个牌子的啤酒喝到拉肚子,啤酒是窝金带过来的,据说是出门没带钱打劫了一个便利店,还在电话亭打电话叫信长一起过来搬走。每个人都被分到了很多啤酒,其他人喝了都没事,只有库洛洛中招了。 他表情有些古怪地说,他在流星街无论吃什么都没有发现过自己的胃部是这样娇弱,没想到在友克鑫感受到了这种事情。我嘲笑他,那是因为你日夜颠倒,还经常不吃早饭。我虚虚地在他漂亮的眼睛前晃悠了一下,你看看你现在的黑眼圈,又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觉? 库洛洛很有含蓄的语言艺术地回答我:没有事情的时候都会睡觉。 没有事情这个说法太暧昧模糊,库洛洛有什么事情呢?他去胡作非为根本都是临时起意。旅团的成员大多数有着充分的自由,只在有重大行动的时候才出现,他也不会在其他方面限制他们。一切都凭借着自己的爱好和自由来行事,毫无边际的自由就会变成肆野膨胀的欲望。 库洛洛,你在流星街的时候多少岁?十三岁?十五岁?那个时候只要还能呼吸,氧气进入你的肺腔,你就不会死。现在早就不一样了,虽然你这张脸看不出来,但是你可没有以前那么年轻了。我笑着说。我在说他的时候,也在说我自己。我们都在一起远离我们精力最充裕,野心最丰沛的年代。我们在跨越,从1999跨越到2000,整整一个世纪,我们正站在尾端。我下船抵达的城市,正在竞选镇长的男人用黑色喷漆的标语写着:我们正在走向更好的未来。 对立的民众们朝着宣传墙上丢着臭鸡蛋液,用红笔把未来这个单词上划上了两个鲜红的大叉:谎言!群情激愤的情况下,我的导游小心翼翼地带着我绕开了他们,他向我解释,这样的事情每几年都会发生一次。看起来每一个承诺的美好未来都没有抵达,那么是谁能够向我们承诺就是这里呢? 现在的每一刻,我们都在不太明媚的、随时都会崩裂的未来里。我们要在更低矮的人群里找到自己的半身。 我用了很长的事情去找能够理解我的人,为此甚至做了很多极端的事情。我用最决然的方式撤离原本的地方,又重新起航。同样的事情却又再发生了一次,穆雷海峡的警察局里至今有着关于我的案卷,我的毕业证早就被缴回,我的大学不会承认离经叛道的我,不过阿芙洛当时重新为我邮寄了一份,还给我写了一封信。库洛洛只扫了一眼就大概猜到了是什么,笑着祝福我的毕业。我也刚好读到阿芙洛的祝福。当时幸福是一种陌生的东西,不断地在充盈我,仿佛我正站在明朗的阳光下面,宣告自己第二次的成年,所有健全和幸福的人应该拥有的东西都环绕在我身边。 我在离开穆雷海峡之后,也没有忘记老本行,偶尔在黑市上捞点外快,来找我的人大多数都是已经病入膏肓的富商,他们不顾一切代价也想活下去,为此并不在意自己活得到底像不像是人类。他们已经拥有很多了,普通人一生也难以企及的财富、骄奢淫逸的享受,可仍不觉得餍足,还想要超越人类生理的极限。可是我从来没有在库洛洛身上看到这种,他获得了很多东西,并且从来不会对于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放手,但那些东西在拿到手之后,就变成水流从他的指尖溜逝过去了,像是从不存在,也从未倒映到他的眼底里一样。 研究库洛洛可以变成一个很高深的课题,也可以很轻松。他从不设下厚重的心防,只是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有那么理解自己的情感,这让他的思维像是一个曲折复杂的镜面迷宫。其实那不是镜子,而是一片像是镜子的水面,每一个经过他的人都会在里面看到自己。 夜风很凉,当时我坐在库洛洛的旁边,他忽然很有绅士风度地把外套披在我的身上,然后沉默了两秒钟,对着空气打了一个喷嚏,打了一个之后,又接连打了一个。 我嘻嘻地说:听说有一个俗语说是,打一个喷嚏是有人在想你,而打两个是有人在咒骂你、怨恨你。 库洛洛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仇家太多了,实在是想不到会是谁。 只有仇家吗?我若无其事地问,会怨恨你的可不止有仇人。 那还有什么呢?他反问我,如果憎恨不是仇人专属的,那么仇敌和其他人的分别是什么呢?他有些孩子气地问。 库洛洛解下抹额,只轻轻地松手,白色的绷带就像是扁平的纸一样,随着寒凉的夜风飘走了,我微微抬了一下手指,也没有抓住它。库洛洛露出额间的十字刺青,在有一些国度,脸上的刺青是作为一种惩罚的手段。不过偶尔库洛洛展露出来,我并没有觉得违和,好像一切本该如此一样,青黑的刺青就应该在那里。 我无聊的时候也揣测过,库洛洛的刺青是来自于哪里,根据其他旅团成员的只言片语,从认识他的时候它就已经存在了。我猜测过有可能是类似于罪犯的标志,就像是蜘蛛的纹身一样,他会把它留在更显眼的地方。也可能是库洛洛一时兴起来做的事情,反正这一切在他身上都是合理的行为。我没有刻意地问他,一方面是觉得没必要,也许哪一天他会忽然想起来,把它说给我听,我们还是在一个夜风飘摇的夜晚,无事可做。也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在他说出来之前我们就已经死了——世事难料,变幻无常。那句话应该是这样说的吧? 故事他只是突然兴起所以讲给我听,我想如果我不在场的情况下,他八成是随便找一个过路人,把东西倒出去,也不想着回收。故事没头没尾的,他也没有跟我讲结局是什么,我也懒得问,沉默也是一种默契。就像我们两个人第一次混到舞池里去跳舞,在那个城市最高档的交际舞会上,没有经过任何的排练,所有的舞步都是临时抱佛脚,可两个蹩脚的水平,竟然达到了惊人的和谐。杀人的案件发生了,人们仓皇逃窜,他的皮鞋,我的高跟鞋,我们两个的脚绕开那滩冰凉的血,一直到曲终。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慌乱、紧张、露出其他的意图,只是在跳完之后,他向我抱怨了两句:你下次不要穿高跟鞋跳了,总是踩到我的脚。 我露出了一个毫无愧疚意思的假笑:鲁西鲁先生,感谢您的试用,我会根据您的反馈好好磨炼我的舞技的。 脑子里不断地涌现着支离破碎的画面。我没有办法安然地闭上眼睛,因为一旦合上眼,那些属于过去的场景就会不断地重现在我的面前。梦里我也没有办法用是否疼痛来分辨真实与否,因为如果梦境欺瞒自己那是疼痛,即使没有发生,也无法轻易地分辨出来。为了防止我在睡梦中彻底醒不过来,我要一直保持清醒。 头脑昏沉的时候,那边忽然响起了刺耳的铃声,我眨了眨眼睛,像是刚刚睡醒的人正在对焦一般,过了一段时间才接起了电话,对面不紧不慢地说:“是我。” “为了防止是拥有模仿声音的念能力者在与我对话,我需要进行一下基础信息的确认。”我清了清嗓子,“亲爱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是在哪里吗?” “也不能排除掉拥有模仿声音同时能够读心的念能力者的可能性。”库洛洛严谨地为我纠正。 “如果有这种好用的能力,你一定会直接去把它偷过来。”我轻飘飘地说,“不过你最好不要对我用。” “你讨厌别人窥探你的心思吗?”他好奇地问。 “我可能很不习惯从你的嘴里听到我的声音。”我斩钉截铁地说。 库洛洛那边听起来也没有特别紧急的情况,还能很轻松地来找我闲聊。我都以为他们旅团内讧成一团了。 “那可能是你对旅团的认识还不够准确。”库洛洛回答我,“这是很轻易就能够排除的可能性。” “我当然不了解,一共就没有见过他们几面。” “如果你愿意的话。”库洛洛忽然说,“这一次可以更多地参与进来。” “不要。”我直接拒绝了。 库洛洛好像早就猜到了我的反应,很平淡地说:“是吗,那就算了。” “我担心知道太多是会被灭口的。”我笑盈盈地说,“像是书里写的那些故事,被卷入犯罪团伙的少女一般只有两个结局——获得真爱,或者是被残忍地杀害。你觉得我会是哪一个?” 库洛洛思索了一下,很没用语言艺术地回答我:“杀害别人的那一个。” 我回答得很漫不经心,并不想认真打探库洛洛他们旅团内部的消息,知道的越多就越难跟他们撇清关系。我还记得库洛洛之前说过的话,他虽然并没有甬、用很认真的语气对我说,可我不觉得库洛洛会是无的放矢的人,说出来的事情真假参半,但与他相交了这么久,到底几分真心我还是能够辨别出来的。 我有时候也会觉得很好奇,库洛洛对于自己的价值可以忽略到近乎于无,在旅团里,他一方面是领袖,而另一方面更多地作为一个概念而存在。他能够无视自己,却无比珍重“旅团”这样一个整体。这并不只是广义意味上的把旅团的成员视作家人这样温情脉脉说法。以我来看,如果旅团是一艘在海上行驶的大船,旅团的其他成员则是撑起船的浮木。在成员一个个被替代的情况下,库洛洛仍能然视这艘全新的船为原本的船,只要“旅团”客观存在,就能持续不断地航行下去。而在其中,他是无视了自己的重要性的,因为重要的部分是旅团,而不是船上的任何一个零部件。 “你打电话就是来跟我闲聊吗?”我用手指绕着电话线,滋滋的电流声从话筒那边传到耳朵里,我还听到有一些打斗的声音,不知道是来自楼下的临街还是库洛洛的那边。“你们那边是在打架吗?” “嗯……团员之间是不允许内斗的。” “但是我好像听到了你们那边——谁的声音来着?” “那是他们的娱乐活动。”库洛洛风轻云淡地说。 “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刚刚发生了械斗和屠杀,把城市搅得一片混乱,你不去继续巩固一下自己的成果,也不去追踪一下你们遗落的宝藏,反而跟我打电话来闲聊?”我有些好笑地问他,“库洛洛,你正在思考什么?” “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这样做了。”库洛洛含糊却又显得轻快地回答,他好像走到了宽阔的地方去,旁边喧嚣吵闹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缥缈,空洞洞的风吹着我晃荡在外面的腿,我也不自觉地走到了天台上。 库洛洛在很多方面都显得博学,从意识到知识的重要性开始,他就没有停止过追求更多新鲜的内容。在流星街的时候,街道狭窄,也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他在提起流星街的时候,并没有更多负面的情绪,只是这样客观地描述着它的存在。遮天蔽日的垃圾、匮乏的资源、盐渍肮脏的盐湖里倒着生活废水。而书籍是带着他从这样狭小的地方延伸出去的工具,他第一次探索触碰到外面的世界,又不断地拓宽着它。星空变得更加辽阔悠远,能连成一片,像是璀璨的钻石一样,而不是黯淡的窟窿。 他容易对东西产生好奇,但在弄清楚了原理、或者是觉得无聊之后,厌倦得也很快。阅读一本无聊的书和一本艰涩的书都是相近的内容,无聊的书里能看到人类的枯燥无味、执着和愚昧,不甘心和挣扎,艰涩的书里获得成就感,最后也会褪色成记忆里很淡的颜色。一切能够被他解读完毕的东西,也都是被蜘蛛吞掉了营养的猎物的空壳。 而无法攻克的东西,才会让他更加长久地把目光停留在那里,让他更久地驻足,用更多的心力来破解。那是生命里让他困惑和不解的东西,无法用任何一种逻辑来解释。它不是库洛洛完全不在行的内容,比如正在飞速发展的高科技产品,他们喜欢鼓捣的游戏机,这让库洛洛经常被看作是一个世纪里的遗民,如果其他人能走到新世纪里,他一定还在原地。那是别的意味,熟悉的轮廓,似乎经常靠近库洛洛,但又距离他很遥远,只要一天库洛洛无法叫出它的名字,那它就永远是一道最难解的谜题。 它也不是会经常到来,而像是某一种意外事件一样,有时候会扰乱他。让他做出一些不那么寻常的事情。它不随着重大的事故来临,更多的是在流逝的平日里,某一次水流一般的凝视,也像是这样一个无所谓的夜晚,暗潮涌动,好像大厦即将坍塌,雷暴和断电会席卷全城,他摸到了电话,拨打了一串号码。 在电话被接通之前,连接声是被投递的广告,柔媚的女声在推销着新的理财产品,夸大其词地说可以让戒尼翻个两翻,库洛洛刚刚算清楚里面到底有多少漏洞,那一边电话就接通了:“为了防止是拥有模仿声音的念能力者在与我对话,我需要进行一下基础信息的确认。”她带着笑意故意说,“亲爱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是在哪里吗?”
汤姆里德尔BG 第五十九章 我知道,你一生的故事。 ——《琼纳斯·沙菲克的日记》 - 赫敏在跟特里劳妮教授闹翻之后,再也没有来过占卜课。特里劳妮教授的占卜课,佩格莉塔都用来听故事了。特里劳妮教授检查作业时,就像大型故事会现场,大家编造出稀奇古怪的故事,越离奇越能得特里劳妮教授的青睐。即使说自己不喜欢占卜,薇琪依然认真地完成着作业——她的这门成绩格外的好,即使上课时,她和佩格一直坐在最后一排说小话。 “上次说到哪里了?” “芒果乳酪蛋糕!”佩格一锤定音,她还记得上次特里劳妮教授抽查到了她,她自信地说从茶叶杯里闻到了芒果乳酪蛋糕的味道,特里劳妮教授也问了问,声音如幽灵般飘忽,肯定了佩格的答案,“是的,你不能吃果酱,果酱会过激、变得愤怒,然后变成蛇吞下你。”大家哄堂大笑,没有人当真,在占卜课上,好像不在预言里死一次,就不算受过洗礼,走出去会被人鄙视的!佩格莉塔心想,太好了,这一天终于来啦!哈利会被黑狗害死、桑妮会被自己推向窗外,茜茜的死期在一个失去太阳的白天。大家都死了,现在死才和甜蜜的果酱一起降临在她的身上。佩格似乎决定相信特里劳妮教授,在大家大笑时,还关注着果酱身心健康的特里劳妮很值得尊敬! 只是很可惜,特里劳妮教授很快就越过佩格,走向在她课上死了很多次的劳模哈利了,佩格本来还想跟特里劳妮教授就果酱会以什么姿势、什么心情杀害她,她已经做好一切准备成为受害者A了,可是教授走了,而薇琪依然坚持:“她只是一个故弄玄虚,喜欢耍小聪明的骗子,大多时候。”她似乎不太情愿地加了一个限定词。 “那也很好。”佩格点点头,“说明大家不用死了——也不用造成果酱浪费了。”她依然对其耿耿于怀,主要是她觉得杀了人的果酱应该不再能抹到面包片上了,失去了履行自己使命的机会,很值得同情。 薇琪大多时候都跟不上佩格的奇思妙想,她摇摇头:“这是做不到的,你甚至没有认真按照步骤来做,她不可能看到什么,只不过为了遮掩自己的无能,她擅长编造这些,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嗯?”佩格歪了歪脑袋。 “比如麦克米兰的预言,被自己推出窗外,听起来确实很诡异,但实际上把‘被动态’改成‘主动态’重新排列,就是指的跳窗户,只要在她未来任何一个时间点跳过窗户,这则预言就能实现。” “那茜茜的呢?” “‘没有太阳的白天’指的就是阴天,晴天、阴天,二分之一的概率罢了——实际上这里的天气,没有太阳的时间远大于出太阳。”薇琪道。 “啊……”佩格说,“我还以为特里劳妮教授真的能看到未来呢!” “她的‘天赋’是无害的,没有经历任何代价获得的,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才能。”薇琪对这种标准非常看重,到了几乎严苛的地步,“没有任何代价,那就不应该向命运奢取未来。” 薇琪向佩格莉塔说过那名不幸的占卜师的故事……她曾经为神秘人效力,后来也被牵连抓到阿兹卡班,体弱多病的她很快就死去了。 “她为什么要为神秘人效力?”佩格顺着问下去。 “因为神秘人杀死了卡尼伊厄·福玻斯,她的祖父。” 佩格不懂了:“这明明应该是仇恨啊?难道她是为了报复神秘人吗?”很快她自己否定了,“那她就没有必要被抓进阿兹卡班了吧。” “那是因为福玻斯是个彻头彻尾的老混蛋。他已经走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可是仍然执念于一个答案,而正好在当时——那名占卜师应运而生了,她生得孱弱,几乎死在襁褓里。但她被福玻斯救下来了,用了十分名贵的魔药药材,救回了生命,但四肢软弱无力,可是仍活下来了。” “那她的祖父是个好人?啊——”佩格想起来薇琪的定论,两个截然不同的结论在她的脑海里打架,“我不懂。”最后她说。 “她被福玻斯养在地下室的浴缸里,福玻斯教授她文字……看起来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但一切都是假的。”薇琪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佩格敏锐地嗅闻到了不好的气息,她往后缩了一些,可是占卜学的教室只有这么大,最后那些痛苦的事情……仍旧追撵着她,钻进她的耳朵里。 “福玻斯剜去她的眼睛,割掉她的舌头,她成了一座会呼吸的星象仪,目不能视、口不能言,但是她能够做出更具有灵性的占卜。她没有见过太阳、月亮,除了福玻斯之外,再也没有见过第二个人。没有常识,只知道把手伸进炭火里、伸进冰水里,忍着疼痛,把看到的东西写出来。看不到、说不了话、没去过外面,因此不会被外在的事物拖累。” “然后呢?”佩格问,“……这个故事应该有个‘然后’吧……她被救出来了吗?不可能永远这样糟糕,不要这个……”她不愿意听这样痛苦的故事,哪怕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人。 “是的,有‘然后’。”她说,“福玻斯因为惹怒神秘人,被杀死了,但这名占卜师并没有死,她活了下来。” 如薇琪所说,这不是一个好故事。 “那……神秘人为什么要救她?” 因为什么—— “是啊。”薇琪说,“本来她是没有可能活下去的,到底是谁给予了她第二次生命呢?一开始我也不理解,关于她的故事,只在族谱里有零星的记载,一切在她被神秘人带走后戛然而止了。一直到她死在阿兹卡班,没有人知道她遇到了什么。直到我在阁楼翻到了那本残缺的占卜家手记……” 薇琪轻声说:“这是我姑姑一生的故事,她曾经遇到过一条蛇……也刚好叫佩格莉塔,那是她很好的朋友,所以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与你亲近。” 佩格莉塔想起了,在二年级的梦里,她曾经看到的那条与她同名的白蛇,它的确曾经在帷幕中搬动着一名浑身软绵绵的少女。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的梦了,好像随着她的日记本朋友的消失,他对自己的影响也越来越淡,她的生活被其他的、稀奇古怪的、快乐的事情填满了,只会偶尔想起他。 那些痛苦的、黑暗的事情,佩格莉塔想……他,还有那条他珍爱的蛇,那是他们一起走过的时间吧,也许并不足够美好,可仍独特,不可替代。 佩格莉塔静悄悄地抱了抱薇琪,她小声地说:“还好……那些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在你的身上。” 薇琪说:“是啊,是啊,还好,我们是在这里遇到。佩格莉塔,还好你一直健康、美好地长大。” - 占卜课听了薇琪断断续续的故事,佩格一直不太提得起精神,魔药课的时候她和桑妮还有茜茜依然是搭档,佩格多次精神恍惚想把水仙根加在刚刚熬制好的魔药里,为了防止佩格对魔药进行深度迫害,塞茜莉亚因材施教,让她对水仙根进行二次加工,佩格拿着小刀对着水仙根切来切去,忙得不亦乐乎。 桑妮看了看课本,又看了看课本:“好像这节课不用水仙根粉末。” 塞茜莉亚忙着数搅动坩埚的圈数,抽空回复桑妮:“不,需要的。”她对佩格扬了扬下巴,“你看,水仙根为我们成功制作魔药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桑妮心领神会:“……我赞同。” 佩格:“你们好像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了——啊这个粉末够碎了吗?” “不够。”塞茜莉亚和桑妮异口同声地说,然后忍不住一起笑出来,佩格虽然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啦,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她叹了口气:“唉,圣诞节就要回去了——要有好久好久见不到你们。”佩格可怜兮兮地说,“之前的暑假把我憋坏了,去哪里瑟吉欧都跟着,好像我是一块会融化的巧克力蛙。” “你哥哥就没有自己的事情吗?”塞茜莉亚问。 “有吧,听说他有时候要去魔法部帮忙——还要帮爸爸处理生意,还要一些宴会的应酬呀,英国这边都是他在处理——哪怕这样,他还是有时间揪住我。” 塞茜莉亚像是听天方夜谭一样,由衷地感慨:“我原本以为这样的人只有赫敏一个,没想到还能再遇到第二个。” “的确有听爸爸说瑟吉欧在帮夏佐叔叔处理一些事情,没想到才毕业没几年,他就做了这么多事了。”桑妮看到佩格还是闷闷不乐,她叹了口气,“那圣诞节那天我到沙菲克庄园去拜访吧?跟我在一起,他总不会跟在女孩子后面。” “哦!是的!”佩格脸上多云转晴,“他最喜欢装模作样了,要是你们来,他肯定不会多说什么!” 佩格和桑妮一起齐刷刷地看向了塞茜莉亚,她有些错愕:“我吗?确实没有决定是留校还是回家……不过——” “不过——”佩格随着茜茜的尾音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看着,生怕她后面接的是“抱歉”,那样佩格有一段时间都不想看到sorry这个单词了! “唉。”她学着佩格那样忧愁地叹气,佩格的心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地碎裂了,桑妮看了眼茜茜,就猜到她的把戏了——“怎么办,我好像找不到合适去沙菲克庄园过圣诞穿的衣服。”黑发的小女巫弯起眼睛,恶作剧成功一般地笑起来。 佩格莉塔决定把sorry赦免死刑,重新接回词典里。她说:“我家很随便的啦!穿什么都好,而且我有好多好多衣服——克拉利瑟特别喜欢给我买衣服,多得我都穿不过来了,再来八百个塞茜莉亚都可以!” 塞茜莉亚吐槽:“密集恐惧症犯了……” 佩格和桑妮两个麻瓜盲:“那是什么?” 她解释:“比如蜂窝那种一模一样密密麻麻的小点聚集在一起,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的感觉——” 塞茜莉亚盖棺定论:“八百个还是分批次做客比较好。” 佩格:“有道理!一次来八百个好像我家饭菜不够招待的,我们可以先来两百个,再来三百个,最后来四百个。” 塞茜莉亚:“……数学,算了,巫师不用学数学。” 桑妮看她们俩认真研讨有点恍惚:“怎么好像世界上真的有八百个塞茜莉亚一样。” - 霍格莫德周,金妮遇到了塞茜莉亚,顺口问了一句她要不要来韦斯莱家过圣诞,她捧起塞茜莉亚的手,“真遗憾,妈妈还给我写信说一定要把你邀请回来过节,她可想再见你了。”提及热情的韦斯莱夫人,塞茜莉亚也露出了微笑,但最后只能遗憾地说:“我已经答应了佩格了。” “佩格——那个沙菲克?”金妮了然,“上个学期还是你们去密室里把她救出来的。” “沙菲克——” “沙菲克?” 韦斯莱双胞胎就像地鼠一样,听到关键词定时定点地刷新了出来。 “沙菲克!!!”罗恩的语气不一样,显然跟他们提到的不是一个沙菲克。虽然截胡了那本危险的日记,没有让金妮受到威胁,但是他经过上个学期一系列的怪事,依然坚持认为这个沙菲克很有问题——哪怕连他坚定的盟友,哈利都倒戈了,这让罗恩更坚定,这个斯莱特林,会神秘的巫术(? “警惕,女孩。”弗雷德夸张地说,“你要去的地方,可是个斯莱特林窝!” “你想象一下——圣诞节,好几个穿红衣服的老蝙蝠跟你同桌吃饭——”乔治补充。 “桑妮也跟我在一起。”塞茜莉亚解释。 “听起来更危险了——你们两个是羔羊进了虎口。” “那你们觉得我们是羔羊吗?”塞茜莉亚笑吟吟地问,“如果是,我们也应该是合力咬死过神秘人日记的羔羊。” 乔治移开了视线,只笑着,但没说话,弗雷德并无察觉地搭住了自己兄弟的肩膀,开始平常营业推销的姿态:“韦斯莱家,温馨——”他对金妮打了个响指,金妮心不甘情不愿地配合自己哥哥,露出了温婉(?)的营业笑容,“无害——”弗雷德拍了拍乔治,又拍了拍自己,“和谐——”他们一左一右地把罗恩架起来,好像举起了一根又高又瘦的旗杆,虽然这个旗杆一直在挣扎…… “要重新考虑一下吗?”乔治笑容满面,“机不可失。” “你就说是被罗恩绑架到韦斯莱家的。”弗雷德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罗恩左右为男,仍奋力挣扎,“别又推在我头上!” “哦,乔治,你听到声音了吗?”弗雷德问。 “我听到了弗雷德,我们罗恩说如果茜莉亚不来韦斯莱家做客,他就绝食三天。” “四天。” “五天。” “六天。” “再加下去我就要死了!”罗恩不满地嘟囔着。 “天啊,茜莉亚,你听,他说你不去韦斯莱家,他宁可绝食到死。” “我很感动,但是——”塞茜莉亚拖长了声调。 乔治打了一个响指:“这个我知道——‘但是’后面跟着的一定是好消息。” “下次吧。”塞茜莉亚说,“如果下次你们先邀请我的话。” “那能先行预约吗?”乔治问。 “你要插队吗?”她笑起来,“不过,是你的邀请,还是由你传达,金妮代表的,韦斯莱夫人的邀请呢?” 弗雷德还在跟罗恩争斗,罗恩揪住了他的红头发:“那个沙菲克,一定有问题——她之前还说,神秘人是她的朋友——” “差点金妮也会有个这样的朋友。” “跟她沾上的事情总会变得更糟!” “那个马尔福好像说过差不多的话。”金妮突然说。 罗恩像吞了一只蟾蜍一样,最后干巴巴地,没有感情地说:“佩格莉塔,是格兰芬多的朋友。” “改口太快显得你很猥琐。”金妮无情。 罗恩很有原则:“即使显得猥琐,我也不能跟马尔福达成一致!”
库洛洛乙女向,约稿放出,中长篇,慢热 女主有委托方细节*设定 Warning:第一人称、双方犯罪行为、原作捏造向、内容不完全考据,有部分细节bug 下部:Noctiflorous Love(友克鑫篇) Chapter 5 被命运覆盖的夜里 “……你是最后的一道壁垒,你是我的保险栓。”库洛洛说得很真诚,好像他正在这样一个夕晖沉落的黄昏,向我袒露他的内心。窗帘没有被拉上,所以鎏金般的暮色光污染一般照射到了我们的身上,连金色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可是真诚对于库洛洛来说算不上什么稀缺的资源,他总是能够随意地挥霍,它的总量要超过珍惜金属的矿物储数。他会真诚地说谎、真诚地骗人,用尽一切光彩的、不光彩的手段把人诱导到他想要的结果。 现在含笑着看着我,忽然叫我名字的库洛洛,眼眸真诚的库洛洛,像是一个毫不设防的陷阱,等着人主动地跳进去;是一个哪怕会被拆穿,只有糖浆的谎言,可是至少在粗略看来,也像是毒药般甜蜜。可我并不是那种会被他花言巧语轻易诓骗的少女。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如果谎话说多了,也会脱胎换骨。从诞生下来,跟着父亲到教堂里听神父布道,承诺自己不会说谎,于是近乎愚钝地固守着这块只有一人践踏上去的荒地,直到发现周围的人从来没有人遵守过,才了悟,欺瞒原是人的本能,自己做的事情才是妄论人伦。等我走过我最善变、心思最诡谲难测的时代,世界才变得更加开阔,更多的谎言裹挟着海浪朝我侵袭而来,它们就像是各种品种的病菌一样,跟我一起生活在培养皿里。 “如果想要用这样轻浮的花言巧语骗我给你卖命,稍显有些漫不经心了。”我望着他的眼睛说,并且心里想,库洛洛可真是得天独厚,那样一双漂亮的眼睛,说谎也不会被发现,哪怕被发现了,也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原谅。这是天生就适合说谎、欺骗的眼睛,他也的确是这样生长的。 “啊,没有被骗到吗?”他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很懒散随意地坐到了我对面的椅子上,“我以为会有一点点反应的。” “那鲁西鲁先生更希望看到什么样的反应呢?我现在可以演给你看。”我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他想了想对我说:“就是因为想不到,所以来试了试。” “如果会被你这样的话哄到,一开始我就不会走出东南联邦,或者早在某一个角落被你骗到什么都不剩下了吧。”我辛辣地点评,“拿感情来诓骗人,还不如用钱来贿赂,至少后者我这边是全年无休欢迎的。” “钱的话,等到拍卖会结束就会有了,你再稍微等等吧。”库洛洛道。他在这样说的时候,我看了他一眼,今天他随便穿着一件白T,把头发清清爽爽地放下去到这边来的,和他说的话搭配起来,我恍惚地觉得他是被我用金钱奴役欠下巨款的男大学生。 “……库洛洛,说一句实话。像是这种报酬还要用空头支票的行为,现在广泛存在于友克鑫。手段基本上都是拿‘我以后一定会发达的’,这样的谎言出来骗吃骗喝。”我难得诚恳地说。 “哦,原来是这样。”库洛洛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有自己代入角色。 “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我得先去找一个合适的身份混进去,可能还要假装自己是安保人员接受好几天的培训,我觉得这可比你们旅团成员的工作量要更大一些。”我抱怨着。虽然我的确喜欢冒险,为了获得新鲜的危险体验,哪怕再琐碎复杂的事情也愿意做,可是像是这种注定耗费很多时间的工作,与最后的愉悦感不成正比,我选择能避就避。 “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建议,因为你并不是旅团的成员,与我没有隶属关系,这也只是我私人的请求,也考虑过你可能会拒绝……”库洛洛说。 “我答应了。”我忽然说。 “嗯?”他抬起眼,有些意外的样子。 “不过也不能全都是空头支票,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收取一些定金。”我笑眯眯地说。 要拿到阿曼达未婚夫拍卖会保镖的身份其实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不过像是这种琐碎无聊的事情,还是要拉一个人来垫背比较有意思,总不能只有我感受它的枯燥。在我和库洛洛两个人抵达到阿曼达的偏僻小筑时,房间里并没有人。我们是翻越的窗户进来的,走的不是正道。窗户外有一片花园,花枝修剪得正好,应当是心灵手巧的阿曼达打理的。阿曼达大约是刚刚出去买的蔬果,拎着篮子刚刚进来就撞到了我和库洛洛,她滚圆的,像是猫儿一样的眼睛瞪视着我们,在我想要把她劈晕的时候,她扬起了笑容:“啊!是你,露易丝,是你带着你的男朋友过来做客了吗?” 我在内心里感慨着她这样近乎质朴的天真和单纯,也一阵地觉得没劲。我回头去看了一眼库洛洛,他反倒是在看我,那一副表情好像就是在无辜地说,他只是来打下手的。在我们两个眼神交流的时候,阿曼达已经开始热情地招待我们了。她猜测刚刚分开不久,我们定然没有吃过晚饭,于是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并且告诉了我们她未婚夫会在晚上九点钟的时候回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此时六点半的摆钟,阿曼达坐在我和库洛洛的对面。在我保持沉默的时候,库洛洛正在跟阿曼达闲聊,他总有这种本事,有一颗七窍玲珑但漏风的琉璃心,能让所有人为他敞开心扉,可是所有的情绪又要从里面漏出来。 说的都是一些无聊的闲话。阿曼达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说她的未婚夫,把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又重新拼凑出来当新的故事讲给了库洛洛听。无非是自幼平凡的阿曼达被人热烈地追求,坠入爱河,跟随他来到了友克鑫,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平淡又没有波折,寻常的面皮上面点缀着零星的碎芝麻。 反而是库洛洛像是很有兴趣地继续问:“你说你很快就要搬离这里了?不是刚刚才找好的工作吗?” 阿曼达像是有些苦恼地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比较想要安稳的生活。可是罗赛特他执意如此,说等他拿到了这一次的薪资之后,就跟我一起去温暖的地方生活——想来,他也许是知道我有些畏寒。”阿曼达像是自我说服一般,脸上又重新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来。 平静的时间缓慢流淌着,我们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今天的新闻,在插播广告的时候,阿曼达看到有人因为入室抢劫而死亡,露出了哀怜的表情。她把我当成很好的朋友,信赖于她是寻常流通物,并不稀罕。阿曼达对我说:“太可怜了。”她正在怜悯新闻里死去的人,而并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要比只能活一个季节的秋虫更短,短暂到只剩下一个半小时。我跟库洛洛心照不宣,只有阿曼达一无所知。 可正在这个时候,她忽然说:“有时候我也想过,浸泡在幸福的罐子里的我,会不会有一天也会遇到同样的事情。在看到这样的惨案时,心里总是过于感同身受——如果是我呢?我的母亲曾经跟我讲过一个故事,一对双胞胎从出生起就被分别在两个家庭养大,一方受伤,另一方也会感觉疼痛。有一天其中一个人掉进了海水里,另一个人也晕厥窒息。我能听到的是别人悲惨故事的回音,有一天也许也会变成别人耳中的回响。那些会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也有可能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她当时凝视着我的眼睛,仿佛正在对我倾诉,草率地把我看作了她的客人,她的闺蜜。她在我的面前一直表现得非常寻常,寻常到几乎不灵敏,而又在这样的时刻忽然敏锐得出奇,似乎勘破了一切,这让我不禁汗毛倒竖心中有些悚然。 之前几个月我一直在海上漂流,度过了一段非常危险的时光,那远比我跟库洛洛轻描淡写地讲述的要更加潜伏杀机危机四伏,没有更多休息的时间。某种程度上,这段紧张的时光也的确重新塑造了我。就像是俗语里说过的,人是不可能离开大海的。在我远离了那艘颠簸的轮船后,至今依然还受着它的影响:神经高度紧张警惕的时候,会控制不住流露出杀意。我的大脑驱使着我的行动。这些发生得要远比我的思考更快,所以等阿曼达软软地倒下时,我才发现这一切已经成为了定局。 我坐在沙发上,正中间的位置。库洛洛坐在我的左手边,而阿曼达死在我的右手边,她的头倒向了一边,像是沉沉地睡了过去。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有平和的状况直接被打碎,库洛洛擦拭着飞溅到他手背上的血渍,语气听不出起伏:“你怎么都没有先说一声?” “只是提前了一些而已。”我说,“并不影响最后的结果。” “哦?我还以为你会放过她。”库洛洛说,“拿走身份就好了,其实杀人也并不是很必要的事情。” “……我觉得你可能是在翻旧账哦,鲁西鲁先生。”我知道他说的还是德洛斯太太的事情,皮笑肉不笑地说。 “是吗?可是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库洛洛轻描淡写地说谎。 等待的时间很无聊,这里距离城区有些远,信号不好,电视频道翻来覆去就是那些。 “我们两个这样,好像是杀手一样,蛰伏在主人家里,等着一回来就把对方的性命收割走。”我随口说。 “我一般不太喜欢做这种事情。”库洛洛说。我理解他的意思,能一眼望到尽头的河流太短浅,让人提不起兴趣。或者把这样的事情当做某种职业、工作,那就天然地失去了它原本的意味。 “我也不喜欢。”我挑眉,“不过是某人给我下达的任务,我不得不做罢了,你说是吗?团长?” 我只有在调侃的时候才会这样叫他。 库洛洛一时语塞,意识到他现在还暂时还欠着我一笔空头支票,决定闭嘴不说话。他翻了两下旁边的书,没有什么意思,又眼神游移,看着桌上还放着的餐盘发呆。 之后的事情也并没有拖泥带水。夜晚九点过了一些,阿曼达的未婚夫回来了,在亮堂的灯光里被害,尸体被摆放在玄关。我在他的身上摸索到了身份和证件,身份卡并不用完全对应身份,我只用这张通行证就可以进入拍卖会的现场,并且提前预备着。 可以称得上插曲的部分是我在查看他的身份文件的时候,有些惊讶地说:“他的身份也是假的吗?” 罗赛特原本就是捏造的虚假身份,回想起之前阿曼达说讲述的内容,本就是疑点重重,一张破漏的渔网。这不是一个很稀奇的爱情故事,哪怕最后是以意外的悲剧结尾。我原本是想拉库洛洛来当劳工,没想到计划赶不上突变,是我亲手杀的阿曼达,罗赛特好歹让他动了动手,又毫不犹豫地差使他去清理痕迹。库洛洛可以不在乎是否被发现,我仍旧过得相对谨慎,不喜欢牵扯到更多的案件和追捕之中,影响我享受生活。 原本是想要把他们的尸体埋到他们住所后的花园里,但没想到往下挖着,忽然地发现了一根森白的骨节,被翻墙进来的野狗啃得崎岖,又被匆匆地被掩埋在浅层的土壤里。我们又往更深更深的地方挖去,在里面发现了一些残缺的尸体。人死后,尸体要经历九相,一步步褪落成骸骨,女人的喉咙被拗断,惨死在几尺下的土壤里。 “隐瞒身份,长期漂泊旅居,埋藏尸杀人。”库洛洛在旁边说,“看起来哪怕没有我们,她可能也过不了这个冬天。” 我看到疏远的月光爬满一半化为白骨的尸体,又静谧地覆盖在已经死去,互相隐瞒的恋人脸颊上。那一瞬间也不知道心里忽然冒出了什么样的想法,我转头看向库洛洛,他正站在那棵茂盛的花树下端详着满地残缺的骸骨。 “原来最亲密的恋人也会有隐瞒对方,不想让对方知道的事情吗?”我喃喃地说。 “很正常吧。哪怕是再亲密的人,也会有不愿意对方知道的事情。想要隐藏不好的自己,想要把丑恶的东西都埋起来。”库洛洛说,他的呼吸轻而柔和,想也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垂下眼帘看着我。 “你在想什么?”库洛洛叫了我的名字。 “……我在想,原来最相爱的人之间也不能坦诚地说这些吗?”我说,“看起来我一直都以为错了。” 在阿曼达向我讲述她的爱情时,我从她的身上触摸到的最寻常不过的爱情。拥有相近的爱好,共同的话题,甜言蜜语,还有一些琐碎但是浪漫的小事。我并不是觉得羡慕,只是仿佛在看从未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东西,健康的、正常的爱情。 可是在这一刻,我却又像是被击中一样,更加清晰地意识到,我跟库洛洛并不是恋人,可我们拥有远比恋人更亲密的关系。恋人所达不到的关系,那样毫无隐瞒地直视着对方的秘密,我们却可以做到。我们一起作恶、胡作非为,并且彼此都知道,在生命达到尽头之前,这样的关系还会持续地延续下去。不只是被虚幻缥缈可能会变质的,那些不稳固的爱意,而是更加柔韧的东西。 就像我回到露易莎大道的房子,在我曾经的地下室里看到了砌在墙缝里的黑猫尸体时,哪怕素未谋面,我也与房子的新主人产生了关联。曾经的犯罪和目前发生的罪恶紧密地嵌合在一起,而我跟库洛洛,我们从最风华正茂的时代里出走,做过太多荒唐又疯狂的事情,每一次一同杀人就像是恋人彼此在唇瓣上落下一吻,子弹从同一根枪管里擦过,是手指的关节擦过脸颊。 “库洛洛。”我转过头叫他,这是突发奇想,情绪所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他的名字。 不过好在他也并不在乎这些,平和地望向我。 上一次我产生类似的感觉对他说的是,好危险,库洛洛,我差一点就爱上你了。可是我现在爱并不是能够诠释我们之间的东西,那应该是更加深邃的、紧密的东西。我无法命名,可是一直存在于我们之间。他知道吗?他能有所感吗?这不过是几万个夜晚里极其寻常的一个,发生的事情也不新颖,每一天都会有无数人死去。可偏偏还是这样一个月光繁茂的夜晚。 月光倾洒到了花园里,没有其他光芒照耀的花朵在泥土里呈现出跟月亮一样的银色,我知道月亮原本并不是那样的颜色,它同样也是被映照出来的光染成的。而在我们面前盛开的,那是只有夜间才会静默开放的花,它没有名字,不会被记录在任何一个植物学家的植物志里,拥有自己的科目和种类,它只绽放于此。
汤姆里德尔bg 第五十八章 不要顺从地靠近…… ——《琼纳斯·沙菲克的日记》 - 礼堂一夜后,关于佩格莉塔和布雷斯的流言甚嚣尘上——起因不过是德拉科在礼堂长桌上讽刺地说任何一个男生会看上佩格莉塔这个疯丫头,只可能是被她用了迷//情/剂。于是传闻开始风传,不太离谱的说他们说佩格抢走了斯内普教授的迷情剂,灌给了布雷斯喝,让斯内普教授的脸绿得像花椰菜,当事人佩格亲自辟谣了:天比较黑,看不清,但斯内普教授的脸应该不这么健康可口。稍微离谱一点的说她亲了斯内普一口,布雷斯关的门(? 佩格莉塔严肃地制止了这些谣言的传播:别这样说,卢修斯叔叔会生气的。 佩格莉塔的逻辑很清晰:传斯内普教授的绯闻,德拉科肯定会向卢修斯叔叔求证,德拉科不会看眼色,烦人起来很烦人,卢修斯叔叔肯定会被他烦到,于是生气。 可群众的发散能力是无限的,为什么传斯内普教授的绯闻卢修斯马尔福会生气?斯内普哪怕对本院的学生都不假以辞色,为何唯独对德拉科马尔福另眼相看?等到消息传到德拉科耳朵里时,他已经从斯内普的私生子变为了斯内普误食迷情剂未婚先孕的产物,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獾院学生声称她的家人在魔法部巫师婚姻保护部门工作,如果纳西莎·马尔福有离婚维权需要随时可以联系她——德拉科不胜其扰,他发现他的愤怒反而助长了他们的谣言,看不惯他的人太多了,谁都乐意奚落他——以及另一个讨厌鬼斯内普。 最后德拉科终于低头,咬牙切齿地跟佩格莉塔道歉,并且送上了一本巫师填字游戏的画册——佩格莉塔很满意德拉科的贡品,虽然她也不知道德拉科怎么莫名其妙对她说对不起,并且送她礼物。 “心虚了吧。”布雷斯风轻云淡地说,“他给你就收下好了。” “说起来,为什么你要我找小相机在的时候再说话?”小相机是佩格给科林·克里维的绰号,她在草地上翻动着画册,字母在她的面前快乐地跳跃着,她要用手抓住正确的字母,把它们放进书里正确的篮子里,十一月——书页里万圣节的烟花一簇簇上升、局部开始小雪。 “没什么,更省力一些,你挨个解释,就要解释一百次,现在不是没有人再来找你了?”布雷斯道。 “确实是这样!”佩格莉塔高兴了一会儿之后,“都没有来找你!” “因为你看起来更好拿捏。”布雷斯评价。 佩格盯着他,看起来在思考什么,忽然冷不丁地在他面前伸出爪子,揪向了他的脸,布雷斯也不是没有看到她鬼鬼祟祟的动作,只是想看她要做什么—— “你的脸上都没什么肉。”佩格抱怨,“不好捏,我喜欢捏潘西,她的脸是圆圆的。” 并不让人意外的思路,是她。布雷斯想,脸似乎被冰凉的果冻挨了一下,他捏住了佩格的手腕,雪水顺着她的指缝溢出来,差一点就落到了他的衣领里:“别得寸进尺,佩格莉塔。” 佩格不满,“你就不能假装被我骗到吗?” “下次再说。” 佩格本来觉得得到了承诺很高兴,但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勘破了布雷斯的阴谋:“不行,下次要是我本来就骗到了你,你说是假装被我骗了——那不是把我的聪明才智记在了你头上!” “那就再等下次,直到你能骗过我为止。”布雷斯抱着手臂说道,他不带感情色彩地评价,“我觉得这会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才不会。”佩格的好胜心被激起来了,“我连瑟吉欧都骗到过!” “你确定他不是为了让你不再同他纠缠,故意输给你的吗?”布雷斯就好像是童话里会被国王第一个砍头的谏臣一样,总说不好听的大实话! 佩格莉塔一定是一名极为仁慈的君主,所以他的脑袋还稳稳地在自己脖子上。 那颗被蒙恩大赦的脑袋,仍然有着不够甜蜜的唇舌,佩格莉塔想,真讨厌,又看布雷斯此时因为要看她,于是下垂的黑眼睛,好像褪去了平常对外的傲慢、凌厉、理智,此时和她一起在已经没有花朵盛开的草地上消磨时间,说一些没有营养,无聊的话。 我仍在杀他,佩格莉塔心想,这比绞刑更慢,更隐蔽,他的这段时间如今是属于我的,从日暮一直到太阳落山,我们什么也不做,他看我玩填字游戏,又看我从书里捏出一块雪球,看雪融化在我手心里,滴回到书里,变成雨夹雪。 “……是不是因为你,德拉科才会道歉?”佩格莉塔闷闷地说。 “不是。佩格莉塔,是你自己使他道歉的。”布雷斯平淡地说,“因为你的好人缘,让流言没有实际地落在你身上,这不是被人为操纵的。” “你了解我的性格,我不会说违心的话,只不过事实如此。” “况且——”布雷斯停顿了会儿,“如果是我,也不会这么轻描淡写。” “你会把他打一顿吗?”佩格世界最坏的行为也就是把人揍一顿,“哦,你们一个寝室的!你们打起来,西奥多怎么办?” 布雷斯:“西奥多关门。” 佩格:“确实,不能吵到其他人,德拉科哭起来很吵的。” 已经被安排了的西奥多:“阿嚏——” - 魁地奇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只要有斯莱特林或者格兰芬多的比赛,潘西就拉着达芙妮去看,佩格搞不懂了,她不喜欢格兰芬多却和格兰芬多球队的铁杆粉一样,都不落掉一场比赛,这样看“讨厌”也是很需要毅力的呀! 听潘西兴致勃勃地说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比赛中,格兰芬多的找球手波特因为惧怕摄魂怪从扫帚上摔下来,他的光轮2000,也摔了个稀碎——能看到格兰芬多输掉比赛,对斯莱特林来说当然是件好事了,不过佩格还是想去看望哈利。 她带了礼物过来,不过哈利的床边都被堆满了,比佩格莉塔的人还高。 “……你来看我就是为了问我听到摄魂怪说什么吗?”哈利的表情不太好看,任谁刚刚才遇到心理阴影,就被人再次提起,脸色都好不到哪里去。 “我听到我爸爸、妈妈的声音——他们被伏地魔杀害时的声音,还有伏地魔的大笑声——只有这些了,足够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吗?” “对不起……”佩格莉塔低下头,哪怕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在为谁而道歉,为曾经发生的事情道歉,她已经不记得的事情道歉。而道歉无法挽回受伤者的任何损失,只能给做错事情的人心里宽慰,佩格莉塔想,我本该连道歉都不被允许。 哈利恹恹地说:“不,这不怪你,是我心情不太好,我的光轮2000被撞了稀烂,迁怒到了你身上。” “其实……”佩格鼓起勇气说,“在来这儿的列车上,我也遇到过摄魂怪,我听到过一些声音。” “那应该是你糟糕的往事吧——” “不——”佩格摇头,“我不记得它们发生过,感觉到的也不是害怕。” “不应该是这样。摄魂怪会把你糟糕的记忆翻找出来,让你产生恐惧,供给它们进食。”哈利还在想自己已经粉碎的光轮2000、他输掉的比赛、还有梦魇般的场景,三害相权取其轻,哈利决定把自己面前晃悠的人都视作光轮2000,这样能让他好受一点“你自己都没有印象的事情,不应该出现的。” 他的“光轮2000”说话了:“哈利!” 首先,光轮2000是不会说话的,也不应该说英语。 视线迷离的哈利稍微清醒了一点,看到了自己面前的是佩格莉塔,要说起来,也许他们都是伏地魔、以及摄魂怪的受害者——这样的想法让哈利抿起的嘴角也松弛了下来,也稍微打起了些精神:“也有一种可能,我不太确定,我不了解这些魔法生物——可能,你只是意识不到它的可怕性。” 哈利解释:“比如伏地魔——罗恩他们怕这个名字怕得不得了,但我在麻瓜的世界里长大,我并不知道他带来的威慑具体是什么。” “哦——”佩格点了点头,“那我有一天——完全想起来,知道了它们的意义是什么,我就会害怕、恐惧吗?” “不会的。”哈利说,“我们会更快找到途径打败它,就像对伏地魔,我们本就不应该恐惧他——正相反,我们才刚刚战胜过他。” “哇,哈利,你刚才说话就像邓布利多教授一样!”佩格突然道。 哈利:“……呃,我其实不太会说大道理。” 佩格坐在床边,旁边的礼物摇摇欲坠,被她的魔咒拴在一起:“你说的比大道理厉害多了,以后我要为你出一本哈利皮特语录!” 哈利:“……等你把我名字拼对我再给你授权吧。” 佩格:“成交。” 哈利对于这个进展十分震惊:“怎么就成交了,我们刚才做了什么交易吗?” 佩格:“py交易。” 哈利:“…………” 哈利:“我听说你最近和扎比尼……嗯……恋爱了,你还是不要随便乱说……” 佩格:“怎么?布雷斯也想出哈利波特语录吗?可恶,他居然要抢我生意!” 哈利摘下了眼镜,很好,天马行空,比金色飞贼的行动轨迹还难以捉摸的佩格莉塔又恢复成了会说话的光轮2000,他平静了下来。 佩格从医疗翼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她又无意识地进行了一次夜游,反正她已经习惯了,如果霍格沃茨有夜游榜单的话,她有信心和格兰芬多三人组一起一较高下(?一些说了会被斯内普教授狠狠关禁闭的成就。 她走了走,本来想掏魔杖,但发现自己口袋破了个大洞!里面放着的魔杖、她爱不释手的那本填字游戏画册、还有她的糖果全都漏了出去了。她追溯着它们下落的轨迹想要找回它们——但很快迷路了,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每到冬天,这里就多雨多雪,很快就把她淋得透湿,没有人听到她的呼救声。 直到她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转过头,在黑黝黝的树丛里,看到了一双犬类的眼睛。 “好黑呀!”佩格惊喜地叫着它的名字。 它并没有搭理佩格莉塔,钻进树丛里,树叶耸动一阵,佩格并不惧怕它,而是跟着走过来,她看到树丛是她弄丢的那本画册。她弯下腰,借用叶子避雨,而“好黑呀”好像并不在意自己完全被淋湿了,雨水顺着毛发往下流淌着污水。 佩格趴在拼字画册面前,发现它被人翻动过。“错啦错啦!”佩格对着“好黑呀”说,“现在是十一月,四月已经过去啦!” 那头强壮的、凶狠的野兽的行动变得迟缓起来,好像之前一直由它的牙齿去撕咬人,它的凶戾、残忍的审判今天终于降临它的生命,一把看不见的银做的箭钉住了它的后脚跟,它如同传说中的阴暗生物一样,横遭了制裁。 但很快,只是一个跳跃,它就冲破了藩篱,仿佛那一瞬间的凝滞,只是佩格莉塔的错觉一样。可是她手里,那本绘本,四月,没有讨厌的雨水,红苹果鲜熟饱满赘赘诱人,会开花的树向暮春传递初夏的讯息,四月和那条黑狗擦身错过。 佩格莉塔抱着那本画册,在大雨里走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魔杖,给自己用魔咒避雨。她打了一个喷嚏,雨水像是蛋壳一样把她包裹在一个小空间里,她摸着湿透的衣服,忧愁地想:怎么办,应该怎么跟布雷斯解释…… 她又想,哎呀,好黑呀也跟我一起淋了雨,它回去也要跟谁解释它为什么夜游不归、大雨天在外面游荡这件事吗?
汤姆里德尔BG 第五十七章 - 我们的友谊停滞在那一年的霍格莫德周里。没有外力,我们自内部出走。 ——摘自《琼纳斯·沙菲克的日记》 - 佩格莉塔陷入了忧愁。 仿佛她的世界在某一个瞬间开始分化,原本以为的事情,和它事实的模样开始产生分歧。男朋友和女朋友虽然单词结构里都有friend,可是他们的含义与朋友并不完全相同,它更吝啬,更排外,它要占据一切独一无二的高塔,落下的辫子只能容纳一人攀援上来,这要把佩格所有的习惯进行颠覆。 等到她用全然不同的目光再去观察她的同学,原来爱还能生出姊妹般的枝蔓来,他们中的许多已经悄然地,不动声色地获得了通行证,而佩格莉塔,才第一次从书中了解它的名字。 “是不是扎比尼对你做了什么?”潘西狐疑道,“你从去见他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他……”佩格努力地从自己的词汇库里寻找合适的词汇来解释布雷斯行为,“对我做了不能原谅的事情!” 潘西瞪大了眼睛:“什么?不!他……他做了什么?”情急之下,她只能大喊,“达芙妮——” “不能原谅,也不能谢谢,好像也不能说对不起。”佩格细数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潘西:“……” 潘西:“下次说话可以说全吗?” 大脑重新接收佩格的信息,潘西平常对学习不太上心,对弯弯绕绕的恋爱经倒是有一定的敏感性,她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向你告白了?” “嗯!” “他那样的性格居然会主动地——”潘西看了一眼佩格,想了想要等佩格主动地了解爱情和友情是不一样的东西……可能其他人都子孙满堂了,而扎比尼显然不会忍受如此被动的,这样想通之后,潘西豁然开朗,也怪不得前段时间他显得那样刻薄。想到扎比尼可能在佩格这里吃的瘪,潘西满意地咯咯笑:“好吧,是他活该!” “达芙妮说……你想成为马尔福夫人。”佩格很直接地说,潘西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是啊,我当然是无可挑剔的人选!” “嗯嗯……”佩格敷衍地点点头,然后紧随其后地询问自己的朋友,“你为什么要成为马尔福夫人?” “啊?” “好像你们有一个我不知道的神秘仪式,就像分院仪式那样。”佩格莉塔严肃地说,“你们会坐在椅子上,戴一顶脏兮兮的帽子,帽子先唱一首歌,然后大声说:好了,小巫师,我已经看到了你的决定——你会成为马尔福/诺特/扎比尼夫人!” “当然不是,才不是那么随便的事情!” “分院仪式也很随便吗?” “从把克拉布和高尔分到斯莱特林来看,就显得非常随便。”潘西讥讽道。 潘西向佩格科普了一通之后,她才恍然大悟:“啊!原来是这样,相爱的人,会冠上对方的姓氏!怪不得其他人也叫妈妈沙菲克夫人,我还奇怪呢,为什么妈妈有两个姓氏,可是我只有一个。” 佩格举一反三:“那你要是跟瑟吉欧在一起,你就会变成沙菲克夫人?” 潘西:“……呃,这话别让你哥听到。” 佩格从善如流:“好,那你跟我在一起,你也会变成沙菲克夫人!” 潘西:“……这还是别让你哥听到。” 佩格:“瑟吉欧不能听的话也太多了,上一个这么敏感的人还是Vo——” 潘西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哎呀,你虽然是纯血,但也别随便叫那位大人的名字啊!” 佩格心里想,我叫了他也不可能真的出现在我面前,他在我面前变成一本破了洞的日记本了,再也回不来了。心里郁闷了一会儿,佩格莉塔也说不清楚这样的感觉是什么。 - 佩格莉塔的忧愁一直到本学期第一次霍格莫德周,都未能完全消弭。连德拉科在那边说,佩格莉塔也许是青春期终于到了,也懂得忧愁的味道了。本来郁闷地在吃着煎蛋的佩格抬起头:“我又不是你,连自己的腿在哪都找不到了。” 德拉科的笑容消失,好像被戳到了痛脚。其他人听不懂,潘西还紧张兮兮的:“你的腿怎么了,德拉科,是那次保护神奇动物课吗?你的腿也摔断了吗?” 一听到保护神奇动物课,德拉科的表情变得更不好看了。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在他住院的时候,桑妮甚至不惜夜游也来看他——在看到她的时,他几乎以为他们的关系有机会修复了。可是一切并没有顺着他所想象的发展。时间,可贵的时间,能让德拉科被巴克比克摔伤的骨头长好、严丝合缝,皮肤上也看不出任何痕迹,可是它同样在桑妮身上展露了残酷的一面。 恐惧向他降临——她不再是年幼的,他所熟知的样子了。将他抛在身后了,正如她当时躲避着巡逻者的视线,衣摆沾着露水摘下兜帽走到德拉科面前,像一朵缀着夜露的百合花,她是如何在深夜绽放的,有谁曾目睹过她的蜕变?她勇敢地顶出花苞,舒展茎条。可德拉科还是一枚苦涩的青果。 第一次去霍格莫德,佩格却避开了朋友,没有去找桑妮和茜茜她们,也没有和斯莱特林朋友们走在一起。 她发现她不能只寻找自己的朋友,因为在朋友眼中,她当然是好的。她还想听到其他的声音,只有足够多的信息,才能让茫然不定的她,找到真正的答案。 德拉科在最开始就惨遭佩格排除了,最后选项只剩下了同一间寝室的西奥多。 看到佩格莉塔快步走来,西奥多心里想,我看起来十分像知心姐姐吗?不过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不动声色地走开,而是等在原地,等佩格走过来。 “是这样的。”佩格莉塔开门见山,“布雷斯向我告白了!” 西奥多都没有料想到佩格居然是因为这个来找他,他点了点头:“嗯。”他不太委婉地说,“这件事情其实没有必要向我通报,我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家长。” “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佩格苦恼地说,“我是很想跟布雷斯做朋友的啦……” “你可以这样回复他。”西奥多说。 “真的吗?”佩格惊喜。 “是的,以他的自尊心,听到了之后,大约不会再和你往来了。”西奥多好心地说。 “他这么小心眼吗?”佩格不敢置信。 “嗯。”西奥多点点头,“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心胸宽广。” 佩格:“可能因为你平时穿衣服,我看不出来,不好意思哈。” 西奥多:“……” 西奥多:“算了。” “其实我可以提供一个建议。”他们两个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有人似乎看到了他们,西奥多拉着佩格往巷子里走了一些,“无论是答应还是拒绝,你可以委婉一些,也许他不至于反应那么大——我猜的。” “要是他真的那么小心眼,不跟我做朋友了呢?” “朋友……佩格莉塔,朋友也是会分道扬镳的。你们会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遇到截然不同的人,做出不同的选择。有些人可能会陪伴你一段距离,但无法和你一直走下去。”西奥多似乎意有所指,佩格莉塔听得似懂非懂,“……就像桑妮和德拉科那样?” 他挑眉:“看起来你也并没有那么迟钝。” “他们两个人都是我好朋友,我当然知道他们吵架了。”她苦恼地说,“我都不知道怎么让他们和好。” “这件事情,你不如问问麦克米兰小姐。” “嗯?为什么问桑妮?” “她一直能够原谅马尔福从小时候沿袭至今的幼稚,为什么这一次选择不再视而不见?答案一直在她的心里,而不是你,沙菲克小姐,你与我,都只是局外人。” “所以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你可以静候事态变化。”西奥多从巷子里走出来,拐角处是没想到西奥多刚才还在说话,现在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桑妮。 她之前就注意到佩格心情不太好,但是佩格单方面拒绝了她一起同游霍格莫德的邀请,这更让她起疑,在糖果店都没有看到佩格的人,反而是跟诺特在一起,实在是令人在意。 “真巧。”西奥多对她笑了笑,“是来找佩格的吧,她似乎的确有些烦恼——”他的眼神注意到她头发上蝴蝶的发卡,笑容加深,“很高兴你能喜欢它,桑妮。” “谢谢你之前的礼物……”桑妮迟疑了一下,按照原本的习惯,她应该称呼诺特先生,可是在对方已经直呼自己名字的情况下,这样显得过于冷淡了。虽然两人的学院关系不佳,但西奥多于格兰芬多并无旧怨,又与自己有些交集。她迟疑、不太确定地说:“西奥多,佩格也承蒙你照顾了。” “我不是为了关照佩格莉塔而来的。”西奥多眨了眨眼睛,似乎很轻地笑了一声,笑像远处的铃铛声散在风里,好像只是桑妮的幻觉。 “桑妮!”抓住了佩格的手,桑妮回过头,西奥多已经走远了,她还来不及思考最后说的话的意思。 “他——刚刚跟你说什么?”终究还是有些在意,桑妮拿不准心里究竟是哪里有些不对劲,还是忍不住询问朋友。 “说你和德拉科——你们吵架了。我很担心,但他说我不用担心,因为这是你的选择。” “我的选择?”桑妮重复着佩格的话,西奥多那双狡黠、神秘的绿眼睛又撞进她的心里。她回过神,又被佩格莉塔捕捉了她的走神。 “那——你为什么这次不原谅德拉科?”佩格问她。 - 从霍格莫德回来之后,佩格都避开了布雷斯。她从下午徘徊到夜晚,都不知道胖夫人出逃,逃犯小天狼星进了学校里。她觉得自己没有想明白之前,不能见到布雷斯。 她拍拍自己的脸,对珊瑚严肃地说:因为他总是让人晕晕乎乎的,完全被牵着走。 珊瑚说:才不是啦,明明是我主人被你吃得死死的。 佩格:才怪,每次遇到他都是我丢脸的时候! 珊瑚:那是你没有看到他狼狈的样子,那次吓死我啦,他跟着你出去,然后遇到了蛇怪,要不是你把蛇怪赶走了,他也要跟小红一样变成石头块了!小红以前说,那个金毛救过它一次,所以它要以身相许——按照小红的理论,主人是不是也应该以身相许? 有这样的事情吗?那段时间,佩格因为时而被汤姆占据身体,一直处于梦境和现实之间,有时候晚上她记不太清自己做了过什么。可是她记得,那种强烈的,即将失去重要东西的痛苦,前所未有地冲击着她,让她不住地落泪。 那记忆里……即将失去的朋友,是他吗? 佩格莉塔想,她的心很快地揪了起来。那样的痛苦,她不愿意再承受任何一次。这样揪心的痛苦,是爱吗?如果它是爱的话,心脏开始剧烈地、急促地跳动,即将失去什么的痛苦灌向她。 我不能再等待,徘徊。 “沙菲克——”麦格教授抓住她的袖子,像提拎着一只小鸡一样把她抓起来,“小天狼星布莱克进校了,现在学校很危险——去礼堂,不要在外面闲逛,你很有可能遇到逃犯。” 佩格被抓进了礼堂,麦格教授撒手,她成功着陆。地上有几百个紫色的睡袋,整个霍格沃茨的人都在这里了。灯已经熄灭了,唯一有余亮的是礼堂上空的魔法星空,只隐约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并不足以让人辨别方向。 “布雷斯。” “布雷斯扎比尼!” “不要说话!”学生会长珀西虽迟但到。 议论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斯内普教授原本往这边瞪了一眼,可是说话的人并不像其他学生一样恐惧他。佩格莉塔仍制造着噪音,哪怕目前没有听到回应。有人从睡袋里探出头张望着,交头接耳地问对方布雷斯是谁?说话的人又是谁。 佩格还谨记着西奥多说的,不能太直白!是的,她要做一个含蓄的人。她在人头攒动的礼堂里,找不到布雷斯了,仍叫着他的名字。 这片熟悉的黑暗,她已经失去过一名重要的朋友了。她要循着黑暗,找回他。 “布雷斯!” 她走到了他的面前。佩格莉塔心里开始做算术!潘西追求德拉科,是想要成为马尔福夫人,那布雷斯向我表白,一定是为了当沙菲克夫人!嗯嗯,就是这样! 所以她相当自信地开口:“你愿意成为我的沙菲克夫人吗?” 德拉科本来还在跟潘西两个人拉扯,他怕被桑妮看到(虽然乌漆嘛黑的谁往这边看),而潘西又读不懂空气,在追求德拉科方面,她和佩格莉塔的思维一样,已经自成体系自娱自乐,不过现在他们两个人都愣住了。 “……刚才说话的是佩格莉塔?”德拉科有点不敢置信地问。 “应该是……?”潘西不太确定。 德拉科有点幸灾乐祸:“什么乱七八糟的,布雷斯又被她缠上了,这次可糟糕了,闹得这么大动静。他会发火吧——他生气起来可吓人了。”显然德拉科对此很有经验。 “不是扎比尼自己去跟佩格告白的吗?”潘西说。 “布雷斯——佩格莉塔?”德拉科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哼笑,“绝无可能。” 哪怕在黑暗中,都能想象到到底多少人在闷笑了,平常的布雷斯高傲、眼高于顶,哪怕对同学院的同学都不假辞色,更何况是其他学院的人。佩格莉塔喜欢谁不好,偏偏要撞这块铁板。黑暗幽静,蜡烛已经被完全吹灭了,佩格莉塔的声音从某一边清晰、有力地传过来。 “——你愿意成为我的沙菲克夫人吗?” 他会怎么回答呢?许多人翘首以盼。 一言不发,或者出言讥讽? ——“好啊。” 布雷斯的回答比他们任何人想象的都平静,轻快,和平日的态度判若两人。 “……刚才说话的不是布雷斯。”德拉科绝望地说,“不可能……” 潘西都看不下去他的自欺欺人了:“接受现实吧,真的是他。” 嘈杂声变大了,有人在吹口哨、起哄,格兰芬多那边似乎比寂静的斯莱特林更热闹——他们倒也不吝啬为勇敢示爱的情侣贡献一些热闹,哪怕是讨厌的斯莱特林—— 布雷斯他顺着佩格莉塔的声音,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塞进了他身边的睡袋里。对议论声、吵闹声、和教授的呵止声都充耳不闻,这里变成了一个小的空间,他低头看向佩格莉塔,她还维持着之前的表情,好像第一次认识布雷斯一样。 “我是不是刚才说错了什么?”佩格莉塔有点困惑。 “没有。还要我翻译一次吗?佩格莉塔,我愿意。” 至少附近的人,同佩格莉塔一样,清楚地听到了布雷斯的答复,哪怕德拉科依然绝望地坚持,布雷斯可能是被人用了夺魂咒。 他们睡下了。各自钻进一个睡袋里,不过睡袋靠得很近,足够小声地说话,仅有彼此能够听到。周围的呼吸声变得轻而均匀,佩格莉塔闭着眼睛,可她没有睡着,布雷斯能听到她的心正在不安定地狂跳。 可贵的,莽撞。 可贵的,古怪、稀奇。 可贵的。布雷斯想,难堪,的确,她使我难堪了,我的自尊受损了,若是以往,我决无法想象我会回应这样草率、幼稚、胡闹的邀请。 但那是以往。 他用唇齿探索黑暗中的“现在”的轮廓,从轻颤的眼睫毛,再到鼻梁,和记忆中一样,绵柔白净的面孔,花朵般湿润柔软的唇,为他衔来溃败的讯息。如历史上记录的无数败军之将般,低下头颅,于是受降。 一个不含意义的吻,让全新定义的“爱”顺着原本像蛋壳一样严丝合缝,逻辑自洽的佩格莉塔的世界里钻进来,搅乱她,视线同嗅觉一起,她的感知,与齿缝一起被撬开。不能再迟钝,无视,落下的吻是更锋利的刻刀,正在雕琢她,从璞玉露出绿莹莹的柔光来。佩格莉塔,你要再想起来,如何爱人,不用你广博,无私的,海洋的爱,而是学会自私、排他的爱,甜蜜的毒素开始根植她的身体,催熟、发酵。 你不能无视。 即使在黑暗中,你也不能视而不见;即使在乱流中,你也不能视而不见;即使你什么都不记得,你也不能视而不见。 没有一盏灯亮着,嘈杂的声音也终于被教授呵斥安静了。有许多热恋中的情侣钻空子,等待这夜黑纱般安全地遮盖在他们身上,挡住旁人的窥探视线,也有暧昧期你来我往的试探,如跳探戈。
汤姆里德尔BG 第五十六掌 在正确的时候说正确的话轻而易举,有时候我们故意犯错。 ——《一名优雅巫师的语言艺术》 - 瑟吉欧给回了信,给佩格带了麻瓜的紫皮糖,和她说了家里的事情,他知道佩格喜欢听什么,她对一切数字、宏大的起落没兴趣,她在乎窗台的油橄榄开得够不够茂盛,沙菲克家的花园里又栖息了多少闻香而来的知更鸟。在信的末尾,他提了一句请替我向你的新语法老师问好和致谢,佩格莉塔心里想,我都没有提到,但他果然能猜到——虽然这确实不太难猜出来。 佩格把糖果分了出去,早上上课的时候没有遇到布雷斯,一直到傍晚才听珊瑚说,布雷斯在城堡的三层走廊上,她都没有多想,就塞了一口袋糖果追过去了。 虽然是麻瓜的糖果,但味道也十分美味,弗林特坚决认为这不可能是瑟吉欧带给她的(。)之外,大家或多或少对佩格表达了感谢。 好像一直在这里等待着佩格的到来,等她飞奔过来,许多次如此,莽撞、鲜活地,撕开什么,走进来。 看到手里被递过来的包裹着糖纸的糖果,布雷斯没有说话,黑色的眼眸盯向面前的少女。已经训练有素,熟练等待着回答谢谢不用谢流程的佩格这次没有等到道谢—— “我看你有些吝啬。”布雷斯说。 “我可是只给自己留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好吧,我是自己留了一半……”她心虚,但负隅顽抗,“也不能说我吝啬吧!你不要就算了。” 她觉得自己的心情被狠狠地挫伤了,为什么要遭到这样的责怪!她伸手去抓布雷斯手里的糖果,她一颗都不想给他了,布雷斯甚至一点抵抗也没有,被佩格抢回了所有的赠与。已经做好了长期争夺准备的佩格像一只被抛远的可怜狗狗飞碟,啪嗒地掉在了草地上,成为了蚂蚁世界里的UFO。她极为轻易地在糖果争夺赛里取得了冠军,对手不堪一击,可攥着那些糖果,好像它们不再甜蜜,而是一些顽固的石子。 “这不足够,佩格莉塔。” 看着佩格茫然、受伤的眼神,向来挑剔的黑发男孩继续说:“你给了我多少,准备给我多少?佩格莉塔,十分之一?或者如你所说,百分之一?” “或者等你再偏心一厘、多匀一些,施舍一点。” 布雷斯的语气比起平常对待让他不喜欢的人,甚至称不上冷漠讥诮,但被否定的巨大无力感开始困扰佩格莉塔,她似乎也退化成了一只蚂蚁,快乐地搬运蜜饼碎屑、钻洞、攥成蚁球从这头滚那头,飞碟突如其来砸到她头顶上!你是什么?为什么要扰乱我的生活? “我不想要这些。”布雷斯果断地说。他不像德拉科,喜欢把自己的爱憎表明得人尽皆知,也不是故意藏在水面下的西奥多。他知道有太多更柔和的手段,更优美、好听的措辞能用来达成目的,但他不屑于此。 “只是糖果而已,我下次——”佩格抿唇,手指紧张地搅着衣摆。 “不是糖果。”似乎比佩格莉塔本人还了解她的思维,布雷斯率先打断了她,“我说的不是这些。” 断绝了所有模糊的地带。布雷斯感受到了掣肘,一切仿佛昨日重现,佩格莉塔捂住了他的眼睛,然后从世界中心逃开,她独善其身。上一次,这一次,下一次。他不能忍受长时间地保持这种被动状态,他想要寻求出路。 “佩格,你能听懂蛇说话。”现在的布雷斯似乎比佩格的思维还跳跃,提起了不相关的事情,佩格的反应也变得迟缓起来。 “珊瑚之前经常去找你,我听不懂它说话,但它可能会告诉你一件事——诺特曾经问过我,听说你与沙菲克有许多旧怨,她又总是扑过来,你厌烦她吗?” “哪里有……”佩格嘟囔,把自己小时候把人家手指咬得出血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我同意了他的话。的确,我有一段时间对你避之不及。” 我不喜欢这样的回答,佩格心想,就算他在后面加但是,我也要讨厌他十分钟。她翘首以盼,等了三十秒,佩格莉塔憋不住了:“但是呢?” “没有但是。”布雷斯淡淡地说。 “!!!”佩格要不是珍惜食物,真想把糖果全都砸在他腿上,这个人可真讨厌! “我回答他,我的确想要避开你,但原因不是因为厌烦……”他说,“而是和它相反的原因,佩格莉塔。珊瑚的确听到了我的回答,这件事它告诉过你吗?” “……没有。”佩格莉塔不会说谎,淡色瞳孔的人藏不住情绪和谎言,尤其是她,像一块剔透的水晶,光曲通无障。 “看起来你的确并不知情。”布雷斯不动声色地判断,还了佩格清白,让她松了一口气。 “——那现在你知道了。” 布雷斯是想要当她独一无二的朋友吗?佩格迟钝地想到了一个已经化为烟缈的人影,还有他冰冷的没有温度的手,她的坏朋友,啊,他已经消散了,只留下一本破了洞的日记本。钝痛让她都忘记了布雷斯还在眼前,她也许应该回答什么。 “在你回答之前,我需要明确一点,佩格。” 之前佩格从布雷斯手里抢回了糖果,他们两人原本就靠得很近,现在容纳他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少女的退路。布雷斯低下头来,在走神发呆的佩格的唇上轻啄了一下,一个吻,此时不带任何感情。佩格看过,妈妈会这样亲吻她,温柔的,热烈的,睡前是平静、亲昵的。还有和男友接吻的达芙妮,那名高年级的斯莱特林男生珍惜般地抬起达芙妮的下巴,吻如雨滴似落。但布雷斯此时的举动目的极为明确,感情内敛克制,她看到他的那双黑眼睛里,至少在这一刻并没有溢满佩格曾见过的温情、他垂下眼睫,语气不定:“它不是温和、友善的,你世界里的:我想要成为你的朋友。如果你想这样回答,那我先告诉你,它无法作为借口搪塞我。” 没有转圜余地的步步紧逼,好像都能猜到佩格莉塔飘忽又离奇的思维此刻会降落在何处,那片云、那场雨,正是无数次无意中砸中了他,才能让他现在每次都出现在她所即将落下的地方。 她内心倒计时着,十分钟才过去了一半,作为一个信守承诺的小巫师,她现在还在因为被伤害了感情而讨厌布雷斯。 五分钟之后就是四分钟,四分钟之后是三分钟,总会逐步消退,五秒、四秒、三秒、两秒、一秒…… 布雷斯后退了一步,好像刚刚突然冒昧地亲了一口自己女同学的人是他室友,而不是他本人一样,表情事不关己。 “你怎么也突然这样啊……”另一位当事人佩格大梦初醒般嘀咕了一句。 布雷斯:“……” 布雷斯:“也?” 一直到上一秒之前都仿佛还掌握着节奏的布雷斯仍旧不负众望地被扰乱了,他的半边残缺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而另一半的自尊心不断重复着佩格莉塔刚才的那句话。 布雷斯:“……我并不在乎……” 布雷斯改口:“你先说是谁。” “‘好黑啊’!”佩格回答。 布雷斯先判断了一下佩格再跳脱应该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嘲笑他的肤色,他最后不太确信地说:“……这是个名字?” 佩格夸奖他:“你真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即使布雷斯知道这句话被佩格莉塔同样用来夸奖过伏地魔,他也不会感到荣幸。 “是我前几天晚上在黑湖边捡到的一条黑狗,它,真的好黑啊!我就叫它这个了!” 布雷斯感到一阵无语,要是别人拿狗跟他比,他可能会觉得冒犯,但在佩格莉塔的世界里,可能狗和人类的地位是一样的,不……也许她觉得一瓶果酱也应该跟巫师拥有同样的权利。甚至此时她的打断都不是为了逃避、遮掩,只是顺理成章地想到了,于是说了出来。 和目的明确的,一切清晰明朗的布雷斯相比,佩格莉塔更像另一个世界的来客。他也会在一瞬间退化成蚂蚁,有一天,他抬头时看到埋在软土层里绚丽离奇的圆盘,像不会发光的太阳。 “我没有想清楚。”佩格的思维又拐到了正路上,正如布雷斯所料,她的打岔不是为了逃避,她会正视一切展露在她面前,明确告诉她名字的东西,她苦思冥想,终于厘清了一切,“你刚才就好像……麦格教授!” “……?” “你虽然很殷切、慈祥(?),孜孜不倦地把知识灌输到我的脑海里,但,它的容量是有限的啦!虽然我很感激,但我真的一点也学不进去了!”佩格莉塔大声地说,可以看出她确实听进去了,所以才很着急,甚至布雷斯都有点不合时宜地替她担心这个声音传到了麦格教授的办公室(。) “你让我再想想……” “我也没有让你立刻回答。” “你有。”佩格板着脸,学他的样子,“你刚才就像魔药课上等我回答问题的斯内普教授。” “脸也没有那么臭吧?”布雷斯的眼神有一瞬变得游移不定,避开佩格,落在了他处,“……我也没对其他人说过。” “还是不够熟练的问题。”佩格安慰他,“没事,多练习就好,熟能生巧。”谆谆善诱得仿佛卢平教授,但布雷斯感觉这种建议并不需要,他不觉得自己还需要有下次。 在他们两个把整个霍格沃茨的教授都cue个遍之前,布雷斯当机立断地结束了对话:“就这样吧,佩格莉塔,我等你的答复。” “……别突然布置作业!” “你也可以选择提前完成,立刻上交。”布雷斯微不可见地上翘了嘴角,但很快恢复了扑克脸,他离开了走廊,那些画像里的人才蹭蹭蹭地冒出头来,“哇哦,哇哦!” “这就是青春吗?真怀念啊~” “怀念个屁啊,你不是研究草药研究到猝死吗?你有青春吗?” “我要用我写的《擦亮眼睛:野外草药大全》打你的脑壳!” “……打人之前为什么还要念一遍技能?” “哎呀!别踩我裙摆,我还在听八卦呢!” “你裙撑戳到我脚了!” 佩格莉塔抬头,画像里的大家都变得端庄儒雅、风度翩翩,用古老、醇厚的人文知识熏陶着路过的小巫师。 佩格手伸过去:“听墙角辛苦了,要吃糖吗?” 画像们左看看,右看看。 “吃不了哇。”山羊胡的老头说,“我们是画像,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贿赂失败了。佩格又问:“那你们觉得……我应该怎么回答呢?” “小姑娘。”化着浓艳妆容的中世纪贵妇人额前的白纱轻轻晃动着,她说,“没有人能替你拿主意。” “万一我做错了呢?” “那就犯错。” 她斩钉截铁地说。 “爱他、亲吻他、让他爱你;拒绝他、让他失落、让他遗憾;或者你继续一言不发,逃避一切。”她说,“哎呀,你看你什么都能选嘛,你又不是画像、不是幽灵。” 我是—— 佩格莉塔看着自己的影子。 她走动,影子也跟随着她而动。 自由的。 - 想起来了lof,发一下
库洛洛乙女向,约稿放出,中长篇,慢热 女主有委托方细节*设定 Warning:第一人称、双方犯罪行为、原作捏造向、内容不完全考据,有部分细节bug 下部:Noctiflorous Love(友克鑫篇) Chapter 4 保险栓 大约是在1998年的时候,我和库洛洛两个人流落了荒岛上。海是我们眼前蒸起来的盐水湖,壮丽博大,我沉到了水里,它又会把我浮起来,重新冲到了海岸线边沿。沙滩上的沙子很粗糙,剐蹭着我的大腿,流泻出血线来。血像是珠子一样,一滴滴地滑落下来,染红了细软的沙滩。 库洛洛很悠闲地看我做无用功,找了一块顽固的礁石坐了下来,又举着不知道哪里找到的芭蕉叶,呼呼地扇着风。他额前的绷带在大水里被冲散了,露出细碎刘海前青黑的刺青。我站在海水里,盐渍的海水替我冲刷着脚踝,而我端详着库洛洛,哪怕到了这样的境地也不会落魄,或者说哪怕落魄姿态也是好看的。 我已经不记得当时是什么原因让我们漂流到荒岛上来了。和我们一起搭船的船客呢?大概是被我们杀死了,或者是死在了飓风里。我们是因为什么离开的陆地,又是要寻找什么?记忆好像都在海水的洗涤里变得干净、一丝不挂。 荒岛上没有更多的食物,也没有足量的水源供给我们的生活,但我们也没有完全到达山穷水尽的地步。库洛洛的念能力就像是一个藏宝盒,这也得益于他看到什么有意思的能力就想要抢走,因为他不节制的欲望,我们才能在这样贫瘠的岛屿上得救。 我们要通过日升和日落来记载时间,我们不同于荒岛冒险故事里的主角,没有人会来拯救我们,我们也不奢望得到任何程度的援助。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库洛洛自己走出的流星街,而我是主动地杀人后从游轮上跳下来,从一条豪华的客船游到了另一艘船上,当了没有身份的黑户。我们每一次出走都是源于自己的意愿,哪怕生、哪怕死。 月亮攀上了夜空的时候,我和库洛洛躺在一起,一起瞭望着同一片璀璨的星空。这里的星星跟穆雷海峡的星星并没有多少的差别,还是同样的一片星空。库洛洛时常会陷入很长一段的沉默,有时候是在思索,更多的时间是在发呆,思绪没有着陆点地,像是柳絮一样随处乱飘。一开始很难区分,但后来我能通过他涣散的瞳孔捕捉到他微妙的情绪。 我总觉得一路上你还有话想对我说。比起让库洛洛主动地开口,我觉得等待这样的过程让我觉得更加煎熬。 的确有在思考……他说,当时你是抓到了一块木板吧,为什么要松手呢? 他的语气没有起伏,也没有泄露出来更多的情绪,只有疑惑和不解,在平和地等待着我解答。关于死亡的事情,也像是我们当初在大学的课堂上,他向我询问的一个全新的题目。 我已经不太记得落海的事情了。等到库洛洛提醒时才恍惚地想起来一些,我没有想到库洛洛会一直思考这样的一件小事。或者说,在那样危急关头,他还能注意到我的举动,我都有些惊讶于他对于死亡这样寻常的态度了。我跟他在不同的环境里长大,相比起自小生活在流星街的他,与死亡作伴的库洛洛,我的濒死经历依然有限,大部分时间里我都会刻意减少与对手的正面对战,我并不是战斗狂,也不一定要在战斗里获得快感,死亡对我不是一件震慑我,让我觉得恐惧的事情,但也必定不会安然地接受它。 我的能力在对抗大海方面并不占据任何优势,比起独自一人在海上漂流,我觉得抛弃掉它是个更明智的选择。我坦诚地对库洛洛说。事实上也是如此,在当时我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思考那么多。只是人类求生的本能,让我选择了一条更有可能活下来的路。 是这样啊。库洛洛的语气里没有更多让我探究出来的东西,只是很平淡地回答了一声。 我反而起了兴致,笑嘻嘻地问:怎么?你觉得我是想跟你殉情? 殉情?库洛洛好像对这个词很有兴趣一样,咀嚼了很多次,才恍然地想起来。原来在我们两个人作恶的生命里流过了数量那么庞大的殉情与死去的爱侣。我们利用它作为借口,掩盖过尸体、也上演过足够荒诞的剧目,可最后我们两个谁也没能参悟其中的感情。 比起殉情,我更希望你能够在我死后代替我加入旅团。库洛洛突然说。在看到我有些悚然地坐起来时,他翘起了嘴角问我,很惊讶? 我摇了摇头: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话题。 在之前的时间里,他从来没有对我提过类似的话题。就像我们最开始没有人见证的誓约一般,这是我与库洛洛松散的联盟。他甚至会刻意将我与旅团切割开,除了经常见面的侠客他们之外,很多成员我都未曾谋面,他们大约也并不太知道我的存在。 只是突然想到了,没有其他的意思。库洛洛说,也并不是强制性的,而是征询你的意见。 我没有想过这一点。我老实地说。 一开始跟库洛洛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想过有没有可能会要加入旅团,我并不算有所谓这一点,如果库洛洛不曾主动提出,我自己当然不会给自己多找一层束缚。而库洛洛提出来的假设,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设想过库洛洛的死。他在我面前虽然并不是全然无敌的姿态,我们也会遭遇很狼狈落魄的事情,但依然走到了如今。哪怕我们现在漂流到了荒岛上,面临着没有救援的窘境,可我依然相信我们能够走出去,这里不应该是结束的地点。 可是库洛洛在提起死的时候,他的语气好像死亡是到了时候就会落下来的雨,或早或晚总会抵达。 我不理解在心中那一瞬间划过的情绪是什么。我想要在海滩上翻身,却感觉到我口袋里的东西硌住了我。等我把它拿出来,发现那是我与库洛洛当初在穆雷海峡偷到的echo晶石。在遗迹被彻底烧毁之后,我们那几个月的努力也都成为了泡影,一场无用功。不过我依然还把它留在身边。 我在星光下端详着那颗晶莹透剔的晶石,它的形状就像是一块蜷曲的海螺。海螺能够留存远方海域的海潮声,但我把Echo放在耳边,却一点回声也没有听到。 在扮演莉莉丝·罗贝拉,一名忠实的歌剧艺术观众,热衷于艺术的女性时,我跟库洛洛两个人时常要进入歌剧院里。我对于艺术敬谢不敏,实在是不够敏感。当时在歌剧院里,一天会上两到三场歌剧,都是与情爱相关,好像因为足够匮乏,所以才要用那些虚假的东西如饥似渴地填补进去似的。当时有一场剧目刚好演的是因为世俗压力,不得不分开的情侣决定饮下毒药殉情。可是他们最后互相都不希望对方死去,颠倒两次地置换了毒药,希望对方能够活下来,最后的结果还是一起饮下了毒药。在毒发的时候,各自都认为对方可以幸存,女主角噙满眼泪深切热烈地对她的恋人说:不要死……罗伯特,活下来。 当时我觉得昏昏欲睡,整场剧都非常陈词滥调,却唯独让我记下来了这一幕。在很久之后我依然记得女主角噙满泪水的眼睛。 也是突发奇想,或许是今天跟库洛洛谈论到了殉情,所以忽然地联想到了莉莉丝·罗贝拉。我学着那次歌剧里的女主角的语气,把自己锋利的声线浸泡在盐水里,感受着它泡软泡发,变成柔和的飘絮:不要死,活下去。 我把晶石轻轻地抛到了不远处的海里。涨潮的声音没有任何诉说的对象。这片海滩上只有我和库洛洛两个人,他静静地聆听着潮水声,呼吸平稳,好像是已经睡去了一般。而我靠在石头上,一直没有睡意,直到看着那些海水正在退潮,露出沙滩和沙滩上像是宝石一样的贝壳,那被我抛远的晶石又像是回声一样,重新被拍打在了海滩上。 在从海上回来之后,我依然非常嗜睡,睡眠的困顿席卷着我。有时候会一直睡到下午才会完全清醒过来,反应迟钝到甚至等到有人进来了,我也得到她到我身边才会惊醒。 她拎着黑猫的后颈,有些歉意地对我说:“不好意思,因为敲门敲了很多次都没有人应答,所以就直接进来了。” 我呼吸着平息自己躁动的心情,摇了摇头说:“这不是你的问题。” 她是很热爱生活的人,比起工作,她更像是喜欢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帮我把木桌上换上白桌布,然后把花瓶里已经枯萎的花重新替换成新的白百合,欲滴地垂落着水珠,像是一位纯洁的新娘站在黄昏暮色里。 她转过头看我,注意到我的脸色,忽然垂眸问我:“虽然可能有些唐突……但是想问一下您,是身体不太舒服吗?” “没有。”我否认了,“可能是之前刚刚从海上回来,还有些不太适应陆地上的生活。”我笑着说,“有时候还感觉这里天旋地转,以为正住在船舱里。” “原来是这样……”她若有所思地说。在第二次来的时候,又给我带了一些镇定效果的糖果。我不太擅长接受别人的善意,大部分时间都是被动地接受。她把糖果递过来,放在我的掌心里,又放到了口腔里,感受着裹着糖浆的糖果在湿热的口腔里逐渐闷化。 库洛洛旁若无人地从正门进来了,那进来的轻易程度,都让她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忘记了关门。他笑着跟我搭话:“这是你的朋友?” “我是帮忙打理屋子的。”她连忙说。她的目光在我和库洛洛之间游移,目光沾染上了暧昧的温度,她笑盈盈地说,“是男朋友吗?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呢。” 我和库洛洛都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认可。要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只用这样简单的关联来界定听起来是一件很省力的事情。我和库洛洛几乎做完了情侣之间都做过的事情,而那些相互深爱的人也难以做到的事情,更加亲密的事情,我们也做过,是否产生过爱,还有那么重要吗? “你怎么来了?”我问他。 “来看看你。”库洛洛坐在了我的床边,轻轻地用手指梳过我的发丝。这样的回答风格实在是不太库洛洛,他放得柔缓的声线让我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当然熟悉这样的库洛洛,他永远是一个出色的骗子,每一次当他想要骗人的时候,能变成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情郎,让人一点也看不出他实际上根本不懂得爱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模仿着我们看过的电视剧、歌剧,那些我们曾经进入过的角色,每一次他都能找到最合适的对策。要我说,那些我们遇到过的人都像是被封存到了盗贼的极意里的念能力,等到适宜的时间里就被被他抽出来。 “那我就不打扰到你们了。”大约察觉到了这样的氛围,她往后退了一步,笑着对我和库洛洛说。 我看着她从我的视线里离开,虽然我一直看向她,但最后还是一言不发。 等到她关上了门,库洛洛依然维持着之前的表情和语气,声音很轻柔,轻柔得让我都有些不适应:“没有想去提醒一下她?” “德洛斯太太的事情我还记得。有了一次教训,我就不会再犯傻第二次了。”我说,“况且要解释,还要处理滥好心后续的隐患——太麻烦了。我宁可当恶人,旁观这一切。” 我一贯行事都非常随心随意,但在了解了对方的性格之后,就不会想再去随意地干涉对方的生命轨迹。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可以引发一场巨大的海啸,我并不想当这只蝴蝶,我不想对任何人的人生负责,也不想让他们来报复我,追逐我复仇。我始终记得,一个人的仇恨甚至能够颠覆一个足够古老的王朝。我大约知道几天后会发生什么,但是一旦在这个地方产生了多余软弱的善念,无论是否能够帮助她和她的未婚夫避开这样的祸患,最后都要面临解释成因的境地。 “的确是你的风格。”库洛洛轻松地说,显然他也没有继续去追究这件事的意思,只是随口问一下。 “你会找到这里来,还是因为有什么需要我去做吧?”我扬起了下颚,“直接说吧,我不会跟你客气的,事后收取合适的报酬就好。”阿芙洛想要的东西都价值不菲,我还在想怎么跟库洛洛那边开口。比起他友情的馈赠,我更喜欢等价交换,这是我们两个一直以来的准则。 “玛琪向我表达过对于接下来行动的不安。”库洛洛告诉我,“虽然她觉得这或许是错觉。但她的直感要强于旅团之中的所有人,之前也有预料到不祥的前例。虽然这是一件没有依据的事情,但我并不想直接地忽略掉它。” “之前?是指四号和八号接连遭到意外席位的事情吗?”我问。 “是。”库洛洛对我并没有任何隐瞒,“当时她只是简单地向我提到了这一点。只是当时并没有异常的情况,提前防御也无从提起。不过这一次玛琪产生的预感刚好卡在了这个时间节点里,这之后有的大事件只有拍卖会一件,很容易地进行定位。” “我需要做什么?跟旅团一起行动?”我刚刚说出来就自己否认了它,“应该不是。旅团的实力,哪怕直面阴兽也不会落入下风。会产生不安和意外的,应该是其他的方面,直接跟旅团一起行动,也并不能有任何裨益。你是让我在拍卖会里策应吗?并不直接跟旅团一起行动,而是根据当时的情况随机增援——这也跟你一开始对我说的对上了。” 我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事先就知道她的身份,看起来你也知道她的未婚夫是拍卖会的安保人员,到时候抢走他的身份,代替他进入会场就好了。当天的安保人员很多,只要提前进入了拍卖会,我努力隐藏身份就能够做到不被人发现。” 库洛洛微笑着,我看得出那是欣赏的表情,他叹息一声:“和你说话就是很轻松。” “那我就当它是你对我难得的夸奖了。”我笑了起来。 “我很吝啬赞美吗?”库洛洛露出了一点惊讶的神情,他含笑着看向我,轻声叫了我的名字,很久没有人再叫过的我的真名,“你是最后的一道壁垒,你是我的保险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