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没梨 —

佩格莉塔的坏朋友(44)

汤姆里德尔bg

主旨是:气死伏地魔不偿命

没有感情的搬运机器,但其实会看评论(?)摩多摩多

 

珊瑚说,汤姆就像是小红那样碎裂掉了……佩格离他们太远了,根本过去不了,每次想要走出去,就会被弹回来。可是在一个瞬间里,她发现自己可以抵达更远的地方。

 

她茫然地走在密室里,捡起了那本被蛇怪的毒牙所贯穿的日记本。她不认识伏地魔……她觉得在汤姆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已经完全跟她所认识的汤姆割裂开来了。哪怕她的内心告诉她,他们是同一个人。

 

这本日记本就像是她最开始捡到的一样破旧不堪,而最为可怖的是它的胸口破开了一个大洞,里面灌着空洞洞的风。她不应该流泪……她的朋友为了救她,现在伤痕累累地躺在地上,凤凰在用自己的眼泪为他们疗伤,它用脑袋抵住他们的身体,眼泪一点点倾泻出来。而佩格莉塔的眼泪……落到了日记本的封面上,这一次它没有被吸纳进去。

 

她茫然无措地抓起地上的魔杖……对着那本日记本念着:“愈合如初……”她好像以为,如果它愈合了,胸口的大洞痊愈了,它就能变成之前那个无害的朋友,除了脾气喜怒无常一些之外,在她的童年里……大多数时候,一直扮演着很好的朋友、老师、家人……他告诉佩格,只要他愿意,他能够让所有人喜欢。可是他又说,佩格,我会利用你……因为这是我仅有的,仅能理解的东西。这个坏朋友——现在,他失去踪影了。

 

哪怕知道,这是必然的结局。她还是无法抑制住,内心也像是破开了一个窟窿。她从小声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在她的身上。为什么她会遇到这个坏朋友,就像是生命里的一场意外事故一样——让她感受到苦恼、又切实地得到了慰藉……那无数个没有人说话的静夜,她走进他的记忆里……仰望五十年前的夜空,穿行在五十年前的霍格沃茨,他说,那是他的家,他说,他曾经遇到过她。可是那她在哪里?佩格莉塔在哪里?

 

“愈合如初——”佩格只能茫然地,对着这本不会再回答她的日记本用愈合咒。在闪烁着荧光的魔杖,落到那本陈旧的日记本上时,那个空落落的大洞里,突然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往外面倾泻着曾经灌进去的东西……最开始墨水,那些曾经写的字迹,向他倾诉的话,现在全部以奔涌出来的墨汁的形式流淌出来,那些漆黑的墨汁薄薄地在密室里铺了一层,沾湿了佩格的袍子。等墨汁流尽了……鲜血又从日记本里沁了出来,沾得佩格满手、满身都是血,不过血流进去的很少,很快,又变成了一些水,它们冲刷着佩格,让她重新变得干净起来。

 

佩格堵住了那个大洞,她在那一瞬间意识到了——等一切都流尽了,也是日记本彻底报废的时刻……那些曾经灌进去的记忆、情感,会什么也不留下来。五十年前佩格曾经存在的痕迹,只有日记本记得——五十年后他们的陪伴,也将要全部变成泡影。她的手心里盈起了一汪水……她一开始以为那是普通的水,可是很快,她发现了不对劲……

 

那不是普通的水。它要比水更沉重、更充满盐分。

 

她从中嗅闻到了苦杏仁的味道。

 

-

 

他用雷霆手段、食死徒的死亡威胁,成功地镇压了好几个难啃下来的纯血家族,他们选择了同一天宣布向伟大的黑魔王效忠……这对于抵抗的凤凰社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他的声望一天比一天更高,因为恐惧而慑服于他的人比前一天更多,不止是英国,在英国之外,他也获得了更多的投靠……无疑,他在一生之中上升期,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接近于巅峰,无疑是这样。

 

可是——极其可恶的事情发生了——不是那些顽固的凤凰社成员。哪怕是邓布利多,他的相信,现在的他没有止境地变强着,而邓布利多已经老了,很快他就要入土了。哪怕现在他不杀死邓布利多——总有一天,他也会这么做。但这个时候,要比邓布利多更无法掌控、无法挽回的事情发生了。

 

最开始发现佩格莉塔在退化的是维吉尔……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等他再关注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缩水了三分之一。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逆转她的退化……一切都宣布着一个无法转圜的结局——如果正常人的生命是一个由年幼到年长的过程——那么佩格莉塔就是一个完整的圆形。她在长大之后,却又会往回生长——一直到……

 

……一直到死亡,回到她最初来到这里的状态。

 

在他宣布自己已经战胜死亡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甚至连一条蛇的生命也无法挽回!这让他很快地联想到自己在佩格莉塔这里的无数次挫败……因为她几乎莽撞的天真、那种早就应该跟随着她蜕掉的皮褪去的东西,每一年春天还像是野草一样疯狂地生长着。

 

这条蛇,相当无用。他希望她做的事情,她总是偷懒不愿意完成,还振振有词,她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她顽固不堪,她就是因为他的偏爱和宽容才活到今天的。无用!无用!她的存在……毫无意义。

 

……而现在她要死了。伏地魔愤恨地盯着她,那张因为黑魔法实验而落着伤痕的脸,古怪地扭曲着。他不像是在笑,但也看不出是其他什么情绪。他冷漠地盯着她……那条小白蛇,佩格莉塔……她像是一朵花一样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她就要死了——

 

她茫然地要奔赴死亡了,现在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很多天,这条贪吃的蛇一口水都喝不进去。他觉得自己应该繁忙,等到某一天回头才发现她死了。可是这几天他无事可做——一直在这里,目睹他生命里缓慢的死。看着她一点点变得衰弱、是怎么死在他面前的。伏地魔想,就是这样……哪怕是死,她也要这样做,她不愿意让他如愿。

 

——她死了。

 

伏地魔想,她死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他的尸体——他要把她丢得远远的,就像是他之前无数次摒弃自己的失败一样。他不可能把一个失败的象征长久地留在自己的眼前。

 

她死了!他写不下去字了,把墨水掀翻了,落在了日记本的漆黑封皮上。日记本一视同仁地把它吸纳了进去……无论是墨汁……还是其他的东西。

 

这种情绪是什么……伏地魔第一次产生了恐惧感,这是堪比于死亡的威慑——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无所不能的黑魔王,现在多少人畏惧他,外面全都是他虔诚的信徒。可是他眨着自己的眼睛……那双猩红的眼睛,他所看到的世界跟上一秒一样清晰。无比清晰,那条蛇的石头映在了自己的虹膜上。

 

他像是恐慌应激一样,把那条蛇的尸体远远地丢开了……可是几分钟后,仿佛关节恢复了活动,他缓步走近了……他走到了地毯边,把她重新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这就像是……他还是小孩子,旁观一场大雪,他心知自己跟孤儿院里愚蠢的小孩子不一样——他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在那一天,那条一样与众不同的蛇钻进了他的袖子里。

 

你好,我叫佩格莉塔,可能你不相信,但我其实是人类!

 

你有什么办法证明?

 

我能跟你说话。

 

我也能跟蛇说话。

 

……我没有办法证明。那条几乎能够跟雪融为一体的小蛇,嘶嘶地吐着信子,一双像是水洗过的蓝眼睛,没有感情的蛇的瞳孔望着他,但你能够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她一点用处也没有……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他想,可是我留她到了如今,她没有一天离开过我——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从这一秒开始,毫无疑问,他的每一秒都在上升期里。可是佩格莉塔永远不会再回来。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脸上的伤痕又开始流动起来了……该死的——可恶的——他迫切地想要发泄,抓住谁的错处,杀死他们——可是他又想,他不应该这样做,因为即使这样做了,她也死了。他和佩格莉塔不一样的是,他知道死是什么,他不断地想要规避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宣称自己战胜的东西是什么……

 

是蛇陌生的血、无色的血。是无法愈合的伤口。被割开之后,于是汩汩地开始流淌。

 

她死了。汤姆里德尔想,触摸到她的身体,他就知道了这个事实。她可能再回来,但可能不是最初的佩格莉塔了。

 

她死了。他闭上眼睛,两行陌生的、无色的水从他伤痕累累的脸上划过去。两行泪痕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像是两条新鲜的伤疤。

 

-

 

如果、如果要给一块石头凿出心脏来……我们就先让它流血……因为一颗柔软的心连接着许多毛细血管,任何一个血管破裂了,血流如注。紧接着,是疼痛……不是一道刀痕,划破脂肪层的那一瞬间的刺痛。或者说,不只是这样。疼痛是不断离自己远去的春天。当我们用一把刀去划开树的表层,哪怕树的汁液流了出来,这也不代表树会感到痛苦……痛苦是,一只弱小的、无辜的麋鹿,撞死在了坚硬的树干上……所留下的那一滩血迹,它缓慢地吃透进了树的表皮里,甚至更顽固地往深层钻。它缓慢地……因为重力滑落下去,就像是两滴红色的眼泪……悬而未决,最后落到了满是腥味的泥土里。

 

于是地上的那块石头,长出了瘦骨嶙峋的心来。藤蔓和绒毛长在它不光滑的表面,它盘起来,像是一个随时会长出嘴巴咬死别人的毛心脏。一颗丑陋的、黑暗的心脏,里面没有任何光明美好的东西,只有占有、毁灭、只有顽固的私欲。你看……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你想要找的东西。哪怕你找到了最好的宝剑,把它划开了,你也在里面翻找不到一个好的词语。他学不会奉献、宽容、友善,可是对于邪恶它却无师自通,很快就掌握了。你可以说它就是一个天生的坏种。它出生就是为了毁掉别人美好的东西。可是……

 

它是因为一只麋鹿的死,而长出的心脏。

 

所以……如果试图把它恢复到最初的形态。我们最先会沥出它在森林里经历的每一场大雨,大雨变成了洪水……从它的身体里抽离了,毛心脏变得干瘪了起来。紧接着……我们要掰开每一根锯齿一样的藤蔓,那些复杂编织着的坚硬外壳,你会发现,它们不是锯齿……而是死去的人的骨头,坚硬的牙齿。每一根藤蔓都是它曾经吃下去的人类,它总是这样贪婪,我们说过,它是一个坏种,也永不会悔改。最后,它上面也不剩下了,落在你视线里的,是一些随时会被蒸发的眼泪,它像是液体金属一样,被凶狠的毛心脏,它长着锯齿的藤条盘踞着……最后,它落到了你的手心里。

 

佩格莉塔,它落回了你的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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