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没梨 —

佩格莉塔的坏朋友(66)

汤姆里德尔BG


第六十六章

 

对于威胁到巫师生命安全的,极度危险的动物,危险动物委员会将有权将其强制监管,冰对其进行安全处置。

 

——《危险动物处理条例》

 

-

 

斯莱特林休息室里,德拉科扯高了声音,得意洋洋地说:“那个怪兽——很快就要被定罪了,我说过,它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谁会为一只怪兽辩护,除了我们的圣人波特,他就喜欢跟那些丑陋的东西为伍,红毛鼹鼠、臭烘烘的泥巴种、还有笨头笨脑的巨怪……也许他是故意这么做的,用来衬托他的高洁、与众不同——你看,显然,他的阴谋奏效了。”

 

其他斯莱特林对于一只畜生的生死并无任何关注,有些人顺着捧了场,仔细数来不过是想要讨好他的低年级,或是家族和马尔福家有生意往来的学生。

 

“定罪?”佩格疑惑,“谁来定罪?”

 

“当然是危险动物委员会。”

 

“那它因为什么要被定罪?”佩格不厌其烦地问。

 

这里看起来也没有第二个人继续因为这种事情搭理他了,德拉科悻悻地、不耐得解释:“你失忆了吗,它才在那个蠢家伙的课上让我出了那么大的丑!”

 

“巴克比克听得懂英语吗?是谁教的它的法律条文?”

 

“你在说什么疯话?”

 

“没有的话……那为什么要用人类的法律,对动物定罪?”

 

德拉科无法回答,他也当然不会回答佩格莉塔的这些疯话。他只能气急败坏地说:“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你就是被那些格兰芬多们骗了,才总是为他们说话!”那没道理的咬牙切齿,让他的不满和埋怨更像是借题发挥。

 

“因为我知道,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会为我说话!你这么生气,不会是因为嫉妒吧!”佩格莉塔只是想故意气气德拉科,他才不喜欢格兰芬多,讨厌格兰芬多的每一个人,更不想和他们呼吸同一片空气,反正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写着同一个答案。

 

“嫉妒?我怎么可能嫉妒?”那张苍白的尖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佩格可熟悉这场面了,德拉科总能憋出过分难听的话,用挖苦讽刺来遮盖自己脆弱的自尊。可在那个语气上扬的单词之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丢人的、让他狼狈的寂静。

 

连佩格都没有想到,这种小儿科的挑衅能让德拉科哑口无言。他推开了跟在他身边的高尔,一个人朝着黑暗幽深的走廊走去。休息室里窸窸窣窣了一阵,又重新恢复了湖水一般的寂静。没人在乎,没人深思,每个人都存着自己的目的,倒是只有佩格莉塔在嘀咕,真奇怪、真奇怪,她还以为德拉科会生气地反驳他,他那么要强的性格,肯定会说他才不稀罕格兰芬多为他说话,这种话她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德拉科说了上一句,她都能接下一句。

 

可他为什么没有说呢?

 

佩格莉塔捧着自己落空的话茬,因此困惑三秒。

 

为什么只困惑三秒,并不是因为佩格看不起德拉科,而是因为三秒后她终于想起来她还有一节占卜学的论文明天要交,距离宵禁还有三个小时,而佩格莉塔的论文纸还是空荡荡的,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写上去。

 

“午餐占卜……午餐占卜……是谁写的午餐占卜来着……”佩格莉塔埋着头碎碎念着,一只手捞向旁边的书堆,试图寻找课本——然后,她就摸到了一只温热的手。

 

佩格:?

 

布雷斯:“是树枝(branch)占卜。”

 

佩格:“咦,我刚刚说的什么?”

 

布雷斯:“午餐(brunch)。”

 

佩格:“我记得海格上课说的是brunch!我跟你打赌!”

 

布雷斯:“……在你说出海格这个名字的时候你就已经失去胜算了。”

 

佩格莉塔本来想直接修改掉的,可是想起来自己和布雷斯似乎、好像、可能还在吵架,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快地认输,于是决定负隅顽抗:“我要看看课本,我觉得我才是对的!”

 

“课本?”布雷斯看了眼佩格面前的棕皮日记本,“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带课本,用的是我的。”

 

偷听的潘西:“咦?”

 

佩格:“……咦?”

 

布雷斯:“你咦什么,别跟你根本不知道。”

 

佩格低头这才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课本翻开仔细看了看,扉页上好像确实写着布雷斯扎比尼的名字。她长舒一口气:“我还以为……是梅林听到了我的祈祷,派仙子送给我的!”她抱怨着,“那你干嘛不直接给我,还偷偷塞在抽屉里!”

 

布雷斯:“……”

 

“不对,你的给我用了,那你用的谁的课本啊?”佩格问。

 

布雷斯的眼神扫过旁边写作业的西奥多,佩格心领神会,噔噔噔跑到西奥多旁边,握住他的双手上下摇了摇:“谢谢你,仙子!”

 

西奥多:“不用谢,你知道的,我最喜欢乐于助人了。”

 

佩格:“呃,对不起,这个我不知道。”

 

“?你刚才还谢谢我。”

 

“但这点感谢不足以让我昧着良心说话!”佩格正义凛然,很快她的注意力分散到了他处,“诶呀,你怎么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啊!”布雷斯站在桌边,正在翻着佩格莉塔那本棕色外壳的日记。他开口:“你从哪里找到的这本日记?”

 

“我……”佩格莉塔卡壳了,“我是从哪里拿到这本日记本来着……”她疑惑地低下头,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名字,“琼纳斯·沙菲克……好熟悉的名字,他是我的亲人吗?”

 

“你不记得了?”布雷斯问她,“我们一起在画像里见过他。”

 

“什么?”

 

“在你九岁的时候,你在花园里迷路了,我给你指路,反而被你咬了一口,我想让你撒嘴,你不放,争执了半天……最后我也找不到方向了,走进了挂着画像的长廊里,是他指向了正确的路,你不记得这些了吗?”

 

“我们见过面?”佩格莉塔讶然,“那你怎么列车上看到我的时候,就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布雷斯总不能说是那经历太丢人了,不想提起,只能保持沉默。

 

“我不记得了、一点印象也没有。”佩格说,“不对,不对,明明忘记的事情,如果很努力很努力地想,也会找到一点点残留的记忆,可是你说的这件事,我没有任何印象!”

 

“我知道有这种事情。”

 

佩格和布雷斯说话并没有避开其他人,薇琪就坐在旁边,闻言小声地说,看到两道视线投过来,她忽视了布雷斯,只看向佩格莉塔:“我知道这种情况,它也曾在我的姑姑身上发生过。”

 

“你姑姑?”佩格疑惑,很快她想起来了这件事,“是你说过的……”

 

“是的……你知道,她经常经历了极为悲惨的事情,为了遗忘这种痛苦,她试图把自己过去的记忆封锁起来,与其相关的事情,也全都清扫一空。”

 

“最后她谁也不记得了,罗齐尔家对她来说成为了陌生的存在。她用这样的方式剜除了记忆给她带来的痛苦,在她弥留之际,我们去探监,她一个人认不出来,把我们当成陌生人。”也许是提起自己亲人的事情,薇琪的语气有些悲伤,佩格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她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佩格,你觉得……我的姑姑选择‘遗忘’,是放弃了我们吗?”

 

佩格觉得自己是能说出好听的话来安慰薇琪的,她可以说:不是!她心里一定记挂着你们。也可以说,亲人的血缘是无法割舍的。但她不能。因为佩格莉塔不知道,她不能用自己的思维去揣测别人的心,用好听的话或是正确的目的,去掩盖别人的意志。

 

“我不知道……”佩格说,虽然她非常想安慰薇琪,可是最后只能说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的姑姑是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为什么不知道。”布雷斯说,“用这样决绝的方式剜掉记忆,不是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你和你的家族只让她觉得痛苦,为了消除这种痛苦,她就选择了放弃你们。”

 

薇琪和佩格一起看过来,而布雷斯表情依然很平静,几乎是理所当然的冷酷:“你们家族中有任何一人,会因为被你的姑姑所遗忘,而无法继续生存下去吗?”

 

薇琪的沉默,自然被视为了回答。

 

于是他轻松地下结论:“那么你们其实早就放弃了她。”

 

“不可能!”佩格低头看过去,薇琪那张清秀的脸上几乎闪过了怨恨,可再仔细看,仿佛那瞬间表情的变化只是佩格的错觉,她又恢复到之前的胆怯谨慎。她扫了布雷斯一眼:“你并不了解我的姑姑!”

 

“我不需要了解你的姑姑,那你为什么会默认佩格莉塔就能了解?我与她同样对你和你的家族一无所知。或者……”他把那本日记从薇琪的手里扯出来,“你只是在利用她的同情心,想从她口中得到什么答案?”

 

“我没有!”薇琪的呼吸急促,过了一会儿,她平复了下来,她说,“可能你不相信我……毕竟我之前的确做过不好的事情,这是我应得的。但我绝不会伤害佩格,我和你一样珍视她……我只是想说,也许佩格遇到的情况和我的姑姑一样,是正常的记忆遭到了阻塞,我想帮助佩格想起之前的一切。”

 

碍于布雷斯在这里,薇琪只能低声对佩格说:“回到寝室之后我再和你说。”然后在其他人的窃窃私语中,离开了休息室。

 

佩格也没有心情写作业了,她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她几乎是依循着本能跟着布雷斯走出去,穿过了狭长的走廊,抵达了楼梯的转角,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灯火将他们的影子扯得很长。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没有说话。”布雷斯平静地说,“你是觉得我这样对你的朋友说太冷酷?”

 

“我是觉得不对劲。”佩格说,“虽然你这个人确实不太爱说好听的话,但你只是单纯性格糟糕而已!”佩格莉塔说得掷地有声,布雷斯一时间都产生了一种疑惑,性格糟糕这种词能放在但是这个关联词背后吗?可佩格莉塔似乎真的觉得自己在夸奖布雷斯有原则:“你一般不会这样有意识地打击别人……”

 

“薇琪·罗齐尔在上个学期在明知有蛇怪的情况下引我出来,她对我的说辞是担心自己的朋友被抢走,头脑发昏才这样做。”布雷斯说,“我不相信她,你看,只是激一下她,她就露出端倪了。很有可能并没有什么姑姑……”

 

“不。”佩格摇头,“她没有说谎,我看到过她姑姑。”

 

“?”

 

“嗯……”佩格有些苦恼地说,“其实我一直在做一些奇怪的梦,梦到很久以前的事情……薇琪所说的姑姑,我在梦里曾经见过,和她说的一模一样。我想,我是曾经见过她的。”

 

“做梦?”

 

佩格莉塔都准备好布雷斯会说她荒诞离谱,又在白日做梦了!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些,是因为小时候试图告诉爸爸时,他总觉得佩格又在说那些天真烂漫的童言稚语,就像她坚持认为柜子是有思想、有感情的。深爱佩格莉塔的人,也可能会觉得这只是佩格莉塔可贵的幻想。

 

她怎么可能可以梦到几十年前的人?又如何向他们证明,可能,也许,在几十年前,也有一个佩格莉塔呢?

 

到底是谁在阻止她想起来这一切?是汤姆吗?可是连汤姆都为她的遗忘而恼怒?或者就像薇琪所说,她是自己选择遗忘的?因为过去的一切都太痛苦,完全没有任何记住的价值?

 

当佩格莉塔问德拉科在格兰芬多有没有很好的朋友时,德拉科没有回答,现在佩格莉塔陷入了和德拉科同样的窘境:

 

在遥远的过去,你也拥有这样的朋友吗?

 

如果有,那你为什么一丝一毫的记忆也没能留下?

 

为什么没有?佩格莉塔!你知道你的性格,以你天真的脾性,定然让你视你承诺如羽毛般轻盈,在流淌而过的时光中,你至少向一个人许下承诺:我绝不会忘记你。多么轻率!

 

你以前慷慨的朋友,都没有责怪过你的善忘吗?

 

你现在的朋友,又会相信你的话吗?

 

佩格莉塔想,她现在可能也是巴克比克,被拴在在海格的小屋外,让人类用自己的标准为它量刑。它茫然、无措、一无所知自己的命运,竟是会被从未修习过的,一张公文、或是一段法律条文所决定。摇曳不安的蜡烛被端放在烛台上,地窖里的风轻微,吹得他们的影子也如同紧张的心一样颤抖。

 

佩格鼓起勇气,再一次……向湖水投掷,无望的石头。

 

“我觉得……我可能曾经去过五十年前。”

 

“所以?”布雷斯没有立刻怀疑,也暂时没有提出设问来让佩格莉塔证明这一切。反应平淡得有些过分了。

 

“你相信吗?”就是因为太平淡了,佩格有点不太相信。刚才明明还完全不信任薇琪任何一句话的布雷斯,现在就这样轻易接受了这种几乎离奇的设定。

 

“你怀疑过我吗?”

 

“什么?”

 

“我说我们九岁的时候见过,但你完全不记得了。你没有怀疑过那只是我编造出来接近你的事情吗?”布雷斯问。

 

“可是你没有必要编造这种谎话骗我啊!”

 

“这就是我的回答。”布雷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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