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没梨 —

【肖戴】医院迷情:霸道记者爱上我 by 线性代数真的令人头秃

是的……这篇是我的……

我太高估自己的演技了dbq点文今天下午7点开始,请大家手下留情。


然后说一下这篇文的创作背景。当时想写一篇甜腻腻的肖戴……但是实在是努力失败。然后翻知乎就蹦出一个关于非典的回答。我就想写这个……


因为不久前才看过柴静的《看见》,有些地方确实有点这个影子。比如美国911那里。


我用这个题材是我感觉肖时钦和戴妍琦适合。在这样迷雾笼罩的时候,需要一个温和却坚韧的记者,不惧怕死亡走进医院记录下这噩梦般的2003,也需要一个永远带着笑带着希望永远不会被打倒的护士(因为计算年龄当医生好像不太可能)。


我比较喜欢文里的一句话是写的时候突然崩到我脑海里来的。


死亡你尽可以来,我等着你,我不怕你。


(然后求评论qwq)

女选手活动主页:

女选手大逃猜活动文15



戴妍琦第一次看到那位肖记者的时候就感觉很奇怪,现在的北京城,所有人都想着往外面跑,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敢冲进来。他就穿着件薄薄的夹克戴着政府统一派发的蓝色医用口罩,嘴里呼出的气在眼镜片上结了一层白霜。医院不许摄影设备进来,因为不好消毒,他就找带了个小照相机挂在脖子上,夹克的口袋上挂着一支圆珠笔,见戴妍琦看向他,他就微微颔首,礼貌而温和。


他看起来没有宽厚的肩膀也没有强壮的体魄。戴妍琦在这里看到过很多健壮的小伙子,他们浑身有使不完的劲,眼睛里也怀着对未来的憧憬,然后就这样怀着希望在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死去了。他们都想出去,被锁在病房里的每个人都想要离开这里,即使这是不可能的了。他们也有时候会问戴妍琦,“戴护士,为什么是北京呢?我拼了命地往北京跑,我是想这是我们的首都啊,这里应该是最安全的了,为什么偏偏是北京呢?”


戴妍琦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把药递给他。她读书并不多,就是读完了高中就去上了卫校,熬了几年就被分配到这家医院来当护士了,这是她工作的第一年,2003年,非典侵袭了整个中国。


她一开始还在想在外地的父母,然后繁忙的工作让她日夜颠倒根本就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了,她忙着给病人打点滴,清理床铺,第一次看着昨天还好好跟她聊天的病人披上了白色床单被送出去那时候还会崩溃地大哭到现在几乎已经习惯了,能够冷静地把床单被褥拿去销毁,然后迎接下一位病人。并不是她变得冷漠了,只是那刀子磨人多了一开始是鲜血淋漓痛彻心扉,到后来连痛感也变得钝了,也渐渐洞明了生老病死也就是那么一口气的事情。脚那么一蹬,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不会笑也不会哭的器物般的尸体。


“肖记者,你不怕死吗?”才到肖时钦胸口的小姑娘笑吟吟地看着他。她弯了弯嘴角,仰起头看着肖时钦,肖时钦也低头看她,她娇小但是并不娇弱,医院人手紧缺,没有护工敢接医院的单子,她就一个人把病人从床上搬下来,搬到淋浴房里。她很喜欢笑,这在这样愁云惨淡的医院里很少见到笑容,他这一路走来听过各种各样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甘死亡的绝望的哀鸣。但是走进这间病房,即使被口罩遮住了她的嘴巴,但是从她弯弯的眼睛也能够感受到她是在笑着的。


不是淡漠生命的冷酷和不在乎,而是内心真的纯净且强大。


“我怕。”肖时钦回答她。


“那你为什么要来。”


“我必须来。”


零三年北京的雾霾还没有那么严重,但是那一年的阴云却一直笼罩着这座城市,可以说是人人自危。电视上面每天都在播报这里死了多少人哪里死了多少人,你可以伸出脑袋去看看这个北京,路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街道荒凉不复往日,更多的人蜷缩在家里不停地喝板蓝根不停喷84消毒,他们也不知道这些到底顶不顶用,这SARS病毒在哪啊你知道吗?它是什么形状的?它是什么颜色的?它是红色还是绿色?有些老人连SARS发音都发不标准,他们也就知道这不是个好东西。就蜷缩在家里哪里也不走,躲进被子里是不是那病毒就进不来了?板蓝根就是救命良药啊,医生说喝着有用也就是模棱两可的意思,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用处,是不是喝了下去那病魔就能绕着他们走了。就像是掐着一根救命稻草生怕溺水,他们喝到吐喝到板蓝根的价格在一些黑心商家的怂恿下暴涨也要喝。以至于后来人们说的老一辈人总感觉板蓝根包治百病的笑话也不过是非典阴云即使已经消散很多年依然为他们留下的烙印。


所有人都怕死,即使是最无畏的勇者在这样无形无影的敌人面前也会退缩。整个北京的工厂,学校都停摆了,那些叫嚣着“下刀子也要来上学”的老师们也在非典面前妥协,冷血的资本家也不吝最后的怜悯。但是还有一些地方并没有就此放假,相反他们更加忙碌。一是医院,越来越多的非典病例被送进医院,有时候一感染就是一家人,就像天井那边一家有着八十多年历史的医院集体被隔离。所有的医生护士都调转了身份都变成了病人。二则是新闻工作者。民众赋闲在家,那时候电脑还没有很普及,手机大多数人也只懂得接打电话。他们跟外界的联系就是摆在客厅的电视了,他们守在电视面前祈盼着哪天会有记者笑着告诉他们,“非典已经被我们彻底打败了!”他们就可以丢掉板蓝根的包装袋和一大堆口罩一起烧了,然后再拥抱这北京城阳光了。


记者也是人,也会恐惧死亡。虽然上头一再提到希望有尽可能最准确的第一手消息,却始终有人踌躇退避。那可是医院,每天跟非典病人打交道,也是最接近SARS病毒的地方。有的人也许不惧怕非典,毕竟它的死亡率也并不是百分之百,只不过即使痊愈了也很容易因为治疗途中的激素滥用导致瘫痪和一系列后遗症。他们无法承担这样沉重的代价。


是肖时钦当时站了起来,就平静地抬起眼看着主编,镜片后的眼睛还是温润如常时,他说,“我去。”


即使是做出头鸟他也并不尖锐,不像是冲动的少年慷慨陈词突然被哪种莫名情绪给控制而揽下的任务,他的用词始终理智且克制,带着南方男人特有的温润,不张扬却让人无法去质疑。


当天他就背着个包,戴着口罩走进了医院。也没有当救世主的崇高感也不是被英雄主义冲昏了头脑。他就是想着在这场人类共同的浩劫里,他不应该安稳地坐在家里只看着新闻里的冰冷死亡数字向上跳跃,等到未来很多年后被人问起他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他却只能讷讷说自己只是名看客,他认为作为一名记者有责任这么做。他从不去强求别人应该如何,而是用自己的肩膀扛起自己认为应该扛起的责任。


戴妍琦问他是不是不怕死。肖时钦想一开始他还是有恐惧的,他也只是凡人,他也有父母牵挂,他也会在淋浴的时候突然起鸡皮疙瘩,感觉病毒已经像粉末一样吸入自己的鼻腔里,缓慢地顺着流动的血液侵蚀全身,在温水的浇灌下他甚至会有种发热的错觉。他一直随身带着温度计,每次从腋下取出来读数的时候心就会猛然一揪,看到正常的体温才会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始终还是选择再次走进这里,用自己的笔和相机,记录下在非典阴云笼罩下挣扎的脸,记录下真实的非典真实的这场人类劫难。即使在十年后,一百年后,它也不应该被遗忘。


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戴妍琦跟肖时钦说,“强强的爸妈昨天去世了。”她收敛了一贯的笑容,显得有些伤感,那样的哀伤也是克制的,连眼泪也无,她太忙碌了以至于她几乎没有去悲伤的时间。


肖时钦也知道强强,他是医院里非典确诊患者之一。SARS病毒传播速度极快,还没有等他们的父母反应过来,一家人就都患上了非典,住进了医院。而这时候正是医院床位紧张的时候,一家三口只申请到了一个床位,强强爸妈就把烧到昏厥的强强放在病床上。他们两个人相依偎在走廊里,铁架子上挂着点滴还在输液,他们被高热折磨得大汗淋漓又突然瑟瑟发抖,蜷缩在走廊那里,偶尔往病房里看一眼孩子,却连站起来的力量也没有了。肖时钦曾经远远地用照相机拍下了在病房门口相互依偎的这对夫妻,像是濒临死亡的交颈鸳鸯,和医院的灰色调一起交织成一幅压抑凄凉的画面。


“今天早上,他们两个人死在了走廊边。”


“就在这里。”她指着走廊的那块地方说。


“昨天跟强强妈打针的时候她还嘀咕着想病好了带强强去故宫玩,来了北京十几年了连天安门升旗都没有看过。”


“我是早上五点钟看到他们的,刚刚走的。”


“他们都没有来得及看北京的日出啊。”


她的声音还算平静但在最后一句话还是带上了颤音,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流下泪来,她看了看肖时钦,脸上还挂着泪却笑了起来,“肖记者,有纸巾吗?”


肖时钦递给她。


她狠狠地擦拭了一下然后推着推车走进了病房,她站在门口对病人如常微笑说,“大家快起来!打针了!打完这针肯定能好起来的!”


她擦干眼泪,站起来还是坚不可摧的模样。


你所想象的病房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绝望哀怨痛苦嚎叫,各种各样负面的情绪笼罩着?肖时钦第一次进病房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实际上北京的大老爷们即使是得了非典也是大老爷们,除了发烧发得不省人事的被拖进重症病房,剩下的刚刚吃了退烧药的有点精神的就三三两两凑起来打牌,看到肖时钦走进来,还有人招招手,“别进来别进来!再往前走那么个一步,明个儿就得睡我隔壁喽!”


其他病床的人也被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有的人笑得咳嗽起来把那口痰吐进垃圾桶里继续笑。打牌的人声音也大,赢了的人笑输了的人也笑。还有男人玩得兴起不知怎么的摸出一瓶酒往嘴里倒了一口,戴妍琦连忙冲过去,气急了跺跺脚,“你不要命了??”

那男人笑着说,“生老病死还差了这一口不成?我老婆孩子已经在那边等我了,我过去也不寂寞。”


戴妍琦看着他突然笑得苍凉,刚才还意气风发豪气万丈的男人突然佝偻着腰咳了起来,咳却也触动了红肿的喉咙疼得他发抖,笑出眼泪来。


戴妍琦抢过酒瓶子,“你不能喝,我替你喝。”说完就仰头灌了下去。


她呛了一口,“怎么是白开水?”


那男人说,“医院里哪里有酒,当然是白水了。”


“该醉的人,喝白水也能醉啊。”他痴痴地笑了两声继续吆喝着打牌。


肖时钦一直在想为什么911之后美国的综艺节目照常欢笑,主持人和嘉宾笑得前俯后仰,像是不知道国殇的冷血模样。在非典时期走进这个病房他明白,只要还能笑就还是活着的。我们不能靠笑拯救自己,但是还能用笑告诉自己:


死亡你尽可以来,我等着你,我不怕你。


医院的工作有多么繁忙是不可想象的。很多医生甚至都是穿着尿不湿上班的,一天也找不到时间去上厕所,吃饭喝水都是奢望。只想着能够给他们的时间再多一些,让他们有机会能够从死神手中夺走那些孱弱的病人的生命。


戴妍琦说非典刚刚发生的时候,对它的研究都还处于初级阶段,有些因为不了解它的传播方式而染上病毒的医生就让自己的同事拿自己用药做实验。


电视剧里的医生一身白大褂干净整洁,端的是悲天悯人不染凡尘的姿态。


而现实里的医生却更多的像是炸油条的大叔大婶。


繁忙的工作让他们没有时间去打理自己,把自己忙得像个陀螺连轴转。


医生不是一个坐在神坛上的出世形象,他们最入世,敢于啃下厚重繁琐的医学典籍每天在猝死和即将猝死边缘徘徊了这么多年人,经历了众生各相还能保持一颗慈悲心的人,他们每个人都是勇者。


“我们不怕忙,不怕累。”

“我们只怕忙了累了,最后也得不到回报。”戴妍琦说。


戴妍琦科室的主治医师是在所有人面前倒下的。他一直穿着隔离服戴着口罩身上一丝皮肤也没漏在外面,其他人以为他是怕被感染了,直到他倒下去,戴妍琦把体温计拿出来,“他发烧了。”


发烧这个词在现在就是个禁语,戴妍琦话音刚落了就有医务人员把大家驱散开来了,把那位医生拉走隔离。


肖时钦看着他被放在推车上面被推走,他不是这家医院第一个被感染的医务人员 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是整个医院没有任何一位医生一名护士申请辞职。即使忙碌且危险,即使他们不知道下一个被感染的是不是自己,但是他们还是选择走下去。


零三年的时候其实医患关系就已经渐渐紧张起来。一些败类使医生这个职业有些滑下神坛,也不是没有一些人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医生且怀疑医生。但是这场非典让这样尖锐的医患关系推迟了十年发生。只要是经历过这场浩劫的人都能够清楚记得。一个医生倒下去,会有无数个医生再站起来。他们的眼睛里没有对这样恐怖的病毒的任何恐惧,有的只有战胜他们的决心。他们也是儿子女儿,是父亲母亲,是丈夫妻子。但在这些之前,他们同样是一名医务工作者。


救死扶伤是他们的职责。


死亡无法阻止他们,疾病和灾祸也不能阻止他们。


戴妍琦说主治医师是死在劳动节的那天晚上的。


“我们以前都偷偷叫他周扒皮,因为他总是叫我们加班。其实他自己加班比我们还要晚。”


“死在劳动节,你说这叫不叫宿命啊。”戴妍琦笑着坐在护士台边一边整理资料一边跟肖时钦说。


“如果我要死,我想死在春节那天。”


“所有人都给我放鞭炮,多热闹。”


“不会的。”肖时钦认真地对她说,“你不会死的。”


戴妍琦笑着抬起头,俏皮地眨眨眼睛,“老一辈人都说大学生是文曲星下凡啊,文曲星都这样说了,那我肯定就百毒不侵了。”


肖时钦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揉完才反应过来,手僵在那里有些尴尬。


戴妍琦对他笑,“肖记者揉我啊,不行不行,我要揉回来。”她用尽全力去够肖时钦的脑袋也没有够着,她气恼地跺跺脚,带点撒娇的语气,“肖记者,快把头低下来啦!”


肖时钦乖乖地低下头让小魔女戴妍琦揉了个够本。


肖时钦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目光会渐渐不自觉地注视在这个女孩身上。她并不算最漂亮,也许是漂亮的,但是都掩盖在厚厚的口罩之下,忙碌的工作也让她没有时间像同龄女生一样化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但是只要看到她的笑容,在这样被绝望笼罩的北京城仿佛就还孕育着金色的希望。


他也会恐惧,在医院里目睹的死亡比他不长的半辈子所见到的都要多,他看着生离也看着死别,看着撕心裂肺的痛苦也看着沉默的告别。但是恐惧无法压倒他,他会踉跄他会迟疑,但是他最终还是站起来。他把眼前的一切都记在脑海里,每一双濒临死亡却向往着希望的眼睛,每一个人对未来的憧憬,都成为他继续走下去的理由。


戴妍琦再去病房打针的时候有人突然问起,“为什么今天早上查房医生换了一个啊?”


“周医生感染了,已经去世了。”戴妍琦说。


“原来医生也会被感染的吗……”那人低声说。


“当然了,医生也是普通人啊。”


那个人低下头沉默了好久,直到戴妍琦把压脉带解开,准备去下一个病人那里,他小心翼翼地拉住戴妍琦的衣角。


“小戴护士你走吧,我不想传染给你啊,你还那么年轻那么好,我不想你死。”一米八几的男人突然哭了起来,“老刘昨天被搬走了,我不想看到有人死了,真的不想……”


疾病和压抑的医院生活一直摧折着他们,让他们变得非常敏感脆弱。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心理上的压力也往往让他们崩溃。


戴妍琦隔着橡胶手套给他擦干了眼泪,她笑着说,“我不会死的,你也不会。我们中国人既然能够战胜外敌入侵也能够战胜饥饿贫瘠,那么仅仅只是一种病毒而已,它难不倒我们中国人。”


这还是肖时钦告诉她的。


她也一直笃信着。


在肖时钦看着戴妍琦从护士台上站起来踉跄了一下后匆匆忙忙地跑回了寝室,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去拍戴妍琦的房门,房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小戴!!小戴!!你开门啊!”肖时钦还在敲门。


戴妍琦背靠着木门,静静地看着手上的体温计。她能够感受出自己呼出的气息渐渐升温,她甚至有种错觉能够感到病毒在她的血液里蔓延着,它们张牙舞爪地试图占据她的理智,让她节节衰退再也无法支起任何苍白的笑容。


“肖时钦……你告诉护士台那边……”


“我可能被感染了。”门那边传来戴妍琦的声音。


肖时钦的敲门声停了下来,他颓然地坐在地上,背靠着房门。


“肖记者,你说我会不会死?”戴妍琦低声问。


“我不想死啊。”


“我才二十一岁。”


“我不想死……”


她看起来是坚不可摧的,即使工作压力和压抑的气氛让她喘不过气她也从来没有把任何负面情绪传染给其他人。你只要看着她的眼睛,你就能够感受到希望的光芒。


但是她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她也是会恐惧的,会害怕的。


她本应该是一个爱哭爱笑爱撒娇的女孩子,喜欢跟朋友逛街看电影,也会想象哪天遇到自己白马王子这样的幻想的普通人,是责任把她武装成了刀枪不入的女超人。


她环抱着膝盖坐在门口,她捂住脸任由眼泪肆虐,滚烫的眼泪在滚烫的皮肤上滑落。


别哭啊戴妍琦,只不过是发热而已说不定不是感染了呢……即使是感染了……


那些她平常安慰病人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果然人类的情感从不共通,没有经历过的人的宽慰也总是蜻蜓点水一般的。只有真正处于其中的人才能明白那种绝望。


肖时钦打电话通知了护士台,他对着门那边说,“小戴,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够熬过去。”


他开始痛恨自己的木讷嘴笨,平时写稿子能妙语连珠现在却只能说出这样苍白无力到他都不敢相信的话来。


“小戴……小戴……”他一直喊着戴妍琦的名字,但是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在医护人员冲进去把戴妍琦推走之前,她隔着门板对肖时钦说,“我想有些话再不说出来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她的声音带着微弱的哭腔,却被她硬是抑制住,她不想让肖时钦也跟着她难过。


“肖时钦!”


“我爱你。”


“我爱你!!!!”


之后报社派了人来接替他,主编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说,“小肖啊,辛苦你了,这次的报道做下来一定会引起轰动的。”


肖时钦摇了摇头,主编只当他是在医院待久了还没有缓过神来,给他批了好几天的假。


他握着手机,戴妍琦每天都会发消息过来。


【肖记者,你最近还好吗?我现在在病房里可舒服了,之前都是我去伺候别人终于轮到别人伺候我了哈哈哈哈哈但是我有点想你啊,你有没有忘记我啊/发火,你要是忘了我我就蹲你家门口哭个三天三夜,哼唧!】


【今天烧好像退了一点点……我现在才知道这个药真难吃,呜呜呜呜好想念你给我带的鸭脖子,下次你再给我带好不好?】


【我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一定不会认输!!!!!!】


【肖时钦,你一定要等我啊。】


肖时钦也开始撰稿,作为新闻人他必须冷静客观不能代入太多的个人情感,即使他想要用更多的篇幅去描述北京一家医院有这样一名护士,她有世界上最纯净的心灵。但是在最后定稿上,却只有一行北京xx医院,收容感染患者161人,医生护士共感染11人。她隐匿在冰冷的数字下,但是肖时钦知道,她仍有一颗滚烫的心。


那篇报道的配图是一双眼睛。被口罩遮盖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子躺在病床上却仍然带着笑意,她的眼睛里永远有金色的希望。让人愿意相信奇迹,相信我们一定会成功度过这场浩劫。


肖时钦在那篇报道的结尾写道,即使这场浩劫结束了,我们也不应该忘记曾经有一群人,用他们的身躯为我们筑起一道高墙,阻止了病毒继续蔓延。他们是中国的医务工作者,他们有的人已经死去,更多的人现在还在一线与非典抗争着。他们也是,中国的英雄。


到六月底的时候疫情已经被完全控制了,很多患者也相继出院。


肖时钦在办公室里整理新闻稿的时候,有人敲响了门,他以为是下属,头也没抬,“进来。”


“肖记者,你答应我以后陪我看北京的日出,还算数吗?”戴妍琦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他。








十年后发现他们只能看北京的雾霾了。



END.

评论(23)
热度(800)
  1.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