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里德尔bg 第六十章 眼见并非为真。 ——《拨开迷雾:占卜学入门》 - 佩格莉塔一定是即将到来的圣诞假期里最快乐的人,坐在长桌上吃饭时就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德拉科烦死了,直接对着布雷斯抱怨:“你怎么不管管她?” 布雷斯慢条斯理地给面包片均匀地抹上草莓酱,佩格刚才拿过来的,她预估错误,一次性拿了太多,又坚决不想造成果酱浪费,布雷斯扎比尼就成为了一个好用的垃圾桶。他看都没有看旁边认识他的人那跌破眼镜的蠢表情,咬了一口裹着过量草莓酱的土司……布雷斯皱了皱眉,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也没有搭理德拉科。 德拉科一看,更觉得布雷斯是被佩格莉塔胁迫的了——很有可能是瑟吉欧来把布雷斯揍了一顿,胁迫他跟他妹妹在一起,要不然佩格莉塔那个疯丫头肯定没人要!实际上布雷斯皱眉只是因为面包片掺杂的糖分有点致死量了……他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能咬下第二口。 “你刚才说什么?”布雷斯吃完了才开口,德拉科本来想接上刚才的话题,佩格莉塔紧接着就欢快地抢白了:“我说我还是第一次带着女朋友回去过圣诞呢,妈妈一定很高兴,开学的时候她就跟我说我是时候交女朋友了,我任务完成得很好!” “……女孩和朋友连用,就变成了特指,而不是你以为的‘性别为女的朋友’。” “不会吧!你看wash——basin,组合在一起就是脸盆!为什么girl和friend组合在一起就不对!”佩格莉塔据理力争。 “你把黑根草碾磨成粉末放进坩埚里加热,它就融入了魔药里,变成了新的物质,你还会叫那瓶魔药为黑根草吗?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 “我又不带黑根草回去过圣诞……” “显然,我也不是黑根草。” 德拉科被他们两个没有营养的对话打败了……为什么有人会就一个无聊的单词扯这么多闲话,被无视的他脸都气绿了,彻底不想理会他们两个了。扭过头,本来想对着高尔和克拉布撒气,但是没想到他们两个在就谁盘子里剩的黄油更多而争吵不休—— 如果是桑妮的话,肯定会认真地听我说的话。德拉科这样想着。后来又想,原来之前桑妮的“认真的倾听”是理所当然的,氧气一样的存在,他现在已经长出了不需要氧气就能存活的鳃了,他没有死,氧气也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听起来圣诞节沙菲克庄园会很热闹。”德拉科没想到搭话的是西奥多,他平常总是一副懒散、神游天外,存在感稀薄的表情,此时也只是撑着下巴,带着笑意不经意地闲谈提起来,“你不去吗?” “我为什么要去?”德拉科语气硬邦邦的,“——你不是不知道,上个学期那件事——我爸爸和沙菲克家闹得很不愉快,爸爸不可能去拜访的。” “我问的是‘你’的心意,德拉科,不是你爸爸。”西奥多说,“马尔福先生当然没有去的理由,你也没有吗?” “我能有什么理由?”德拉科扭头看他。 西奥多还是那副亲切无害的表情:“去凑凑热闹,看看她们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还能是什么?或者单纯青春叛逆期,做一些会让爸爸生气的事情,不过听说你一贯很孝顺,想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当然——”德拉科说,“我为什么要故意让我爸爸生气,我又不是佩格莉塔那家伙!” “嗯,这样也很好。”西奥多说。 “什么很好?” “我要多向你学习——你的孝顺、孝顺,伟大的品格,如果我同你一样,也许我父亲就不会时常看我不满了。”西奥多不太走心地赞叹。德拉科被夸了也不觉得高兴——如果说布雷斯是直来直去的冷刀子,那西奥多就是裹在风里的松针,吹拂过去好像也毫无所知,等深深扎进了肉里才知道疼痛。 这让德拉科更想念他真诚、认真、温和的朋友。 - 放假启辰之前,佩格莉塔先和自己的斯莱特林朋友们道别了——虽然他们仍对佩格和格兰芬多的朋友交往过密有些意见,但麦克米兰和普威特救过佩格的命,在这一方面他们就矮了一头——斯莱特林居然还是格兰芬多来救的,如果谁提出异议,只要这一句话就能把人说得哑口无言。 列车上临别时,布雷斯来到了佩格莉塔的车厢,无视了车厢里神态各异的格兰芬多,把珊瑚交给了佩格,珊瑚一溜烟地钻到了佩格的袖子里了,罗恩大力地拍着哈利的大腿“蛇!邪恶的斯莱特林居然还养蛇!”哈利面无表情“是的,这条蛇在密室还救了我们的命。”罗恩“作为格兰芬多我居然输给了一条蛇!” 佩格很开心,抬头问布雷斯:“是圣诞礼物吗?” “寄养,免得‘它’没人陪。”布雷斯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期间甚至没有看其他人一眼,仿佛他们都是空气一般。 “太傲慢了——”金妮抱怨着。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桑妮有些歉意地说。 “那条蛇是母的吗?”罗恩有点在意,虽然觉得自己突然在意蛇的性别也挺无聊的,“……扎比尼为什么用‘她’?” “不知道。”哈利好像一根木头,木然地说。 除此之外没人听到罗恩的嘀咕声。 桑妮总是能够提前准备好合适的圣诞礼物,听说她已经提前一年准备好了自己朋友们的生日礼物、圣诞礼物和情人节巧克力。而塞茜莉亚头疼了好几天,甚至开始想打退堂鼓,她并不了解佩格莉塔的家人,如果要是韦斯莱家,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更游刃有余一些,哪怕需要考虑的礼物数量成倍增长——她想起了莫丽,那吵吵闹闹、具有生活气息的一家人。 “不用在意啦!送妈妈什么她都开心,送爸爸什么他都不开心——至于瑟吉欧,就更不用在意他想什么了,他的心思太难猜了,反正也猜不到,放弃思考就好了。”佩格莉塔这一番话本来是为了安慰塞茜莉亚,实际上让她产生了更多的紧张——听起来不太好相处的人,似乎占据了半数。 桑妮感受到了塞茜莉亚平静下的情绪,握了握她的手。 好在正如佩格莉塔所说,她的妈妈很热情,虽然是纯血,但并不像马尔福一家人那样对非纯血露出异样态度,相反,她对麻瓜的世界非常了解、熟悉。而夏佐沙菲克——一直都是淡淡的,哪怕对桑妮也是如此,唯独在女儿缠上来时,显得绷不住严肃的表情。 至于瑟吉欧沙菲克,礼貌性地问了一些学校里的事情,虽然已经毕业好几年了,但对于学生时代共有的烦恼,他仍能很快领会。不至于让人觉得敷衍冷落,但也没有过于热切,娴熟地把控着社交尺度。 佩格拉着桑妮在沙菲克家的走廊上狂奔,塞茜莉亚和瑟吉欧落后了一些,远离了欢快的佩格莉塔,身边的空气似乎也开始重新灌回了沙菲克家的气息,更沉重、陌生、让人心生不安。 “听佩格说,你应该是第一次到纯血家族做客吧?”这个话头起得多少有些敏感了,塞茜莉亚抬头,看到的却不是讥讽,他只是很寻常地提了一句,“应该是佩格邀请桑妮时,你也在身边——因此没有拒绝。”猜得分毫不差,如果不是这学期佩格莉塔寄回家的信都由她修改过,她几乎以为佩格把这些事全都说给了瑟吉欧听。 塞茜莉亚斟酌着他提及此事的意图,他行事过于缜密周到,出于对年长者的警惕,她无法避免地多虑,疑窦对方话中别有含义。她想了想开口:“当时邀请我的是佩格莉塔——而不是纯血家族,我当时就是这样思考的。” 瑟吉欧点了点头:“不过,多少还是有些辛苦吧。” 这让塞茜莉亚有点不知道如何回答,哪方面辛苦?是说她来沙菲克家,还是说她答应佩格的邀请?她只能含糊过去:“我是坐列车和佩格回来的,并没有舟车劳顿,算不上辛苦。” 他笑了笑,“普威特小姐,你很可爱。”这样游刃有余地切换话题,让他的话显得客套且不太可信,瑟吉欧顺势提到了塞茜莉亚送的圣诞礼物,“谢谢你送的礼物,我正好缺合适的袖扣。” 沙菲克夫人听说在北边的国家做着与服装相关的生意,作为沙菲克家的长子,怎么想也不应该是缺少这种配饰的。塞茜莉亚也是的确不知道应该如何投其所好,于是选择了稳妥、也不会出错的礼物。她心里腹诽对方那副纯血家族标准的客套,瑟吉欧沙菲克又重新成为了之前那副稳重、娴熟,但同样疏离难以捉摸的模样。 佩格冒头:“哎呀!茜茜,瑟吉欧,你们俩走得太慢了,还要走多久呀?” “来了!”塞茜莉亚加快了脚步,把瑟吉欧抛在身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踏进魔法世界第一个看到的纯血家族就是马尔福家,也许一开始就为她的心里根植下纯血家的无礼和排外,这样的疑虑至少在走进佩格的房间之后稍微驱散了一些。瑟吉欧并没有过多地干预女孩之间的空间,停在了房门外,他看了看时间:“佩格,那你就替我好好招待你的朋友吧。” 佩格莉塔:“爸爸又奴役你做事了?他对你太坏了。” 瑟吉欧笑了笑:“那你也可以主动地提出为我分担,父亲定然会答应你。” “爸爸在叫你了——”佩格莉塔把他推出去,劫后余生地合上门。 佩格跳到了床上,裹着被子高兴地说:“我们今天就睡一起吧!就像我们那次在学校里一样!我的床很大的,不够大也能让瑟吉欧来用延展咒变大——”缠绕在她手腕上的珊瑚也兴奋地嘶嘶起来,在房间里乱蹿。 塞茜莉亚听着怎么感觉佩格哥哥好像比这个家里的家养小精灵还忙,不过一直没有看出他有不耐烦的表情,总是稳妥合适地完成这一切,让人不禁疑心,这样稳定地运行,他是不会疲倦的吗?又或者,这的确是出于他本人的意愿?这样的人却会对其他人说,是不是有些辛苦,也太古怪了。不过,这也不应该是她思考的事情——因为很快她就被佩格抓住一起玩巫师扑克了。 - 已经到了深夜,布雷斯的母亲,芙洛拉斯拉格霍恩才刚刚结束酒宴回到家。送她回来的是最近魔法部的一名新贵,年纪不大,才不到三十岁,布雷斯看了一眼窗外,男人亲吻着他母亲的手背,恋恋不舍地目送着美丽却无情的女士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芙洛拉似乎才想起来布雷斯在家,但也并不觉得让自己儿子看到这些有什么关系,她了解布雷斯——他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如果他在意,那么芙洛拉自然会把一切藏掖到滴水不漏,如同至今未侦破的悬案。 脱掉高跟鞋,芙洛拉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只有两个人呼吸的大厅显得沉闷、寂静,但这是扎比尼家的常态了。她不说话,布雷斯自然也不会主动地搭话,可是在这状似生疏和冷淡中,血缘让他们无比了解对方。 布雷斯知道芙洛拉心情不好,她时而这样,不同于其他人生气时会暴怒,他的母亲懂得如何利用、用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包裹自己的暴怒,让它们发挥最大的用处。小时候在猫头鹰飞来时,她会如此,之后猫头鹰再也不飞回来了,这样的愤怒就成为了岩石。在还较为蠢笨天真的孩提时代,布雷斯的确以为是猫头鹰的错。 “魔法部这些年越发青黄不接了,小孩子要不是唯唯诺诺,要不就是空有野心——”芙洛拉抿了一口红酒,懒懒地说着,“沙菲克家的那个小孩还有点一次,只是看起来他志不在此,否则多少也应该比他的父亲有成就。” “你想说的不是这些。”布雷斯说,“会特地提到沙菲克,应该是你知道了学校里发生的事。” “啊,当然知道了。”芙洛拉笑嘻嘻地说,“我都没有想过我亲爱的儿子也会有这么冲昏头脑的时候——” “正相反。”布雷斯冷淡地说,“是我思考得已经太久了。” 芙洛拉笑意加深:“你让我更好奇、更喜欢沙菲克家的小女儿了——这个圣诞节,我们拜访一下沙菲克家吧。” 布雷斯皱眉:“你想做什么?” “只是临时起意,况且,你不想去吗?” 布雷斯了解芙洛拉的性格,对她来说不可能有“临时起意”,她看似随心所欲,可是所做的一切目的都极为明确,这让她很快地积累了如今的财富,并且至今未尝败绩。这定然另有目的。 可是布雷斯又冷静地剥开自己的情绪想,是的,我的确想念她,此时,此刻,我如芙洛拉所说,没有缘由的思念让我被这样的冲昏头脑的情绪影响着,让我在母亲的质问下保持沉默。看到母亲更畅快、意味深长的笑容,无力感开始侵扰他,布雷斯想:我不再像我自己了。
汤姆里德尔BG 第五十九章 我知道,你一生的故事。 ——《琼纳斯·沙菲克的日记》 - 赫敏在跟特里劳妮教授闹翻之后,再也没有来过占卜课。特里劳妮教授的占卜课,佩格莉塔都用来听故事了。特里劳妮教授检查作业时,就像大型故事会现场,大家编造出稀奇古怪的故事,越离奇越能得特里劳妮教授的青睐。即使说自己不喜欢占卜,薇琪依然认真地完成着作业——她的这门成绩格外的好,即使上课时,她和佩格一直坐在最后一排说小话。 “上次说到哪里了?” “芒果乳酪蛋糕!”佩格一锤定音,她还记得上次特里劳妮教授抽查到了她,她自信地说从茶叶杯里闻到了芒果乳酪蛋糕的味道,特里劳妮教授也问了问,声音如幽灵般飘忽,肯定了佩格的答案,“是的,你不能吃果酱,果酱会过激、变得愤怒,然后变成蛇吞下你。”大家哄堂大笑,没有人当真,在占卜课上,好像不在预言里死一次,就不算受过洗礼,走出去会被人鄙视的!佩格莉塔心想,太好了,这一天终于来啦!哈利会被黑狗害死、桑妮会被自己推向窗外,茜茜的死期在一个失去太阳的白天。大家都死了,现在死才和甜蜜的果酱一起降临在她的身上。佩格似乎决定相信特里劳妮教授,在大家大笑时,还关注着果酱身心健康的特里劳妮很值得尊敬! 只是很可惜,特里劳妮教授很快就越过佩格,走向在她课上死了很多次的劳模哈利了,佩格本来还想跟特里劳妮教授就果酱会以什么姿势、什么心情杀害她,她已经做好一切准备成为受害者A了,可是教授走了,而薇琪依然坚持:“她只是一个故弄玄虚,喜欢耍小聪明的骗子,大多时候。”她似乎不太情愿地加了一个限定词。 “那也很好。”佩格点点头,“说明大家不用死了——也不用造成果酱浪费了。”她依然对其耿耿于怀,主要是她觉得杀了人的果酱应该不再能抹到面包片上了,失去了履行自己使命的机会,很值得同情。 薇琪大多时候都跟不上佩格的奇思妙想,她摇摇头:“这是做不到的,你甚至没有认真按照步骤来做,她不可能看到什么,只不过为了遮掩自己的无能,她擅长编造这些,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嗯?”佩格歪了歪脑袋。 “比如麦克米兰的预言,被自己推出窗外,听起来确实很诡异,但实际上把‘被动态’改成‘主动态’重新排列,就是指的跳窗户,只要在她未来任何一个时间点跳过窗户,这则预言就能实现。” “那茜茜的呢?” “‘没有太阳的白天’指的就是阴天,晴天、阴天,二分之一的概率罢了——实际上这里的天气,没有太阳的时间远大于出太阳。”薇琪道。 “啊……”佩格说,“我还以为特里劳妮教授真的能看到未来呢!” “她的‘天赋’是无害的,没有经历任何代价获得的,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才能。”薇琪对这种标准非常看重,到了几乎严苛的地步,“没有任何代价,那就不应该向命运奢取未来。” 薇琪向佩格莉塔说过那名不幸的占卜师的故事……她曾经为神秘人效力,后来也被牵连抓到阿兹卡班,体弱多病的她很快就死去了。 “她为什么要为神秘人效力?”佩格顺着问下去。 “因为神秘人杀死了卡尼伊厄·福玻斯,她的祖父。” 佩格不懂了:“这明明应该是仇恨啊?难道她是为了报复神秘人吗?”很快她自己否定了,“那她就没有必要被抓进阿兹卡班了吧。” “那是因为福玻斯是个彻头彻尾的老混蛋。他已经走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可是仍然执念于一个答案,而正好在当时——那名占卜师应运而生了,她生得孱弱,几乎死在襁褓里。但她被福玻斯救下来了,用了十分名贵的魔药药材,救回了生命,但四肢软弱无力,可是仍活下来了。” “那她的祖父是个好人?啊——”佩格想起来薇琪的定论,两个截然不同的结论在她的脑海里打架,“我不懂。”最后她说。 “她被福玻斯养在地下室的浴缸里,福玻斯教授她文字……看起来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但一切都是假的。”薇琪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佩格敏锐地嗅闻到了不好的气息,她往后缩了一些,可是占卜学的教室只有这么大,最后那些痛苦的事情……仍旧追撵着她,钻进她的耳朵里。 “福玻斯剜去她的眼睛,割掉她的舌头,她成了一座会呼吸的星象仪,目不能视、口不能言,但是她能够做出更具有灵性的占卜。她没有见过太阳、月亮,除了福玻斯之外,再也没有见过第二个人。没有常识,只知道把手伸进炭火里、伸进冰水里,忍着疼痛,把看到的东西写出来。看不到、说不了话、没去过外面,因此不会被外在的事物拖累。” “然后呢?”佩格问,“……这个故事应该有个‘然后’吧……她被救出来了吗?不可能永远这样糟糕,不要这个……”她不愿意听这样痛苦的故事,哪怕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人。 “是的,有‘然后’。”她说,“福玻斯因为惹怒神秘人,被杀死了,但这名占卜师并没有死,她活了下来。” 如薇琪所说,这不是一个好故事。 “那……神秘人为什么要救她?” 因为什么—— “是啊。”薇琪说,“本来她是没有可能活下去的,到底是谁给予了她第二次生命呢?一开始我也不理解,关于她的故事,只在族谱里有零星的记载,一切在她被神秘人带走后戛然而止了。一直到她死在阿兹卡班,没有人知道她遇到了什么。直到我在阁楼翻到了那本残缺的占卜家手记……” 薇琪轻声说:“这是我姑姑一生的故事,她曾经遇到过一条蛇……也刚好叫佩格莉塔,那是她很好的朋友,所以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与你亲近。” 佩格莉塔想起了,在二年级的梦里,她曾经看到的那条与她同名的白蛇,它的确曾经在帷幕中搬动着一名浑身软绵绵的少女。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的梦了,好像随着她的日记本朋友的消失,他对自己的影响也越来越淡,她的生活被其他的、稀奇古怪的、快乐的事情填满了,只会偶尔想起他。 那些痛苦的、黑暗的事情,佩格莉塔想……他,还有那条他珍爱的蛇,那是他们一起走过的时间吧,也许并不足够美好,可仍独特,不可替代。 佩格莉塔静悄悄地抱了抱薇琪,她小声地说:“还好……那些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在你的身上。” 薇琪说:“是啊,是啊,还好,我们是在这里遇到。佩格莉塔,还好你一直健康、美好地长大。” - 占卜课听了薇琪断断续续的故事,佩格一直不太提得起精神,魔药课的时候她和桑妮还有茜茜依然是搭档,佩格多次精神恍惚想把水仙根加在刚刚熬制好的魔药里,为了防止佩格对魔药进行深度迫害,塞茜莉亚因材施教,让她对水仙根进行二次加工,佩格拿着小刀对着水仙根切来切去,忙得不亦乐乎。 桑妮看了看课本,又看了看课本:“好像这节课不用水仙根粉末。” 塞茜莉亚忙着数搅动坩埚的圈数,抽空回复桑妮:“不,需要的。”她对佩格扬了扬下巴,“你看,水仙根为我们成功制作魔药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桑妮心领神会:“……我赞同。” 佩格:“你们好像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了——啊这个粉末够碎了吗?” “不够。”塞茜莉亚和桑妮异口同声地说,然后忍不住一起笑出来,佩格虽然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啦,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她叹了口气:“唉,圣诞节就要回去了——要有好久好久见不到你们。”佩格可怜兮兮地说,“之前的暑假把我憋坏了,去哪里瑟吉欧都跟着,好像我是一块会融化的巧克力蛙。” “你哥哥就没有自己的事情吗?”塞茜莉亚问。 “有吧,听说他有时候要去魔法部帮忙——还要帮爸爸处理生意,还要一些宴会的应酬呀,英国这边都是他在处理——哪怕这样,他还是有时间揪住我。” 塞茜莉亚像是听天方夜谭一样,由衷地感慨:“我原本以为这样的人只有赫敏一个,没想到还能再遇到第二个。” “的确有听爸爸说瑟吉欧在帮夏佐叔叔处理一些事情,没想到才毕业没几年,他就做了这么多事了。”桑妮看到佩格还是闷闷不乐,她叹了口气,“那圣诞节那天我到沙菲克庄园去拜访吧?跟我在一起,他总不会跟在女孩子后面。” “哦!是的!”佩格脸上多云转晴,“他最喜欢装模作样了,要是你们来,他肯定不会多说什么!” 佩格和桑妮一起齐刷刷地看向了塞茜莉亚,她有些错愕:“我吗?确实没有决定是留校还是回家……不过——” “不过——”佩格随着茜茜的尾音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看着,生怕她后面接的是“抱歉”,那样佩格有一段时间都不想看到sorry这个单词了! “唉。”她学着佩格那样忧愁地叹气,佩格的心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地碎裂了,桑妮看了眼茜茜,就猜到她的把戏了——“怎么办,我好像找不到合适去沙菲克庄园过圣诞穿的衣服。”黑发的小女巫弯起眼睛,恶作剧成功一般地笑起来。 佩格莉塔决定把sorry赦免死刑,重新接回词典里。她说:“我家很随便的啦!穿什么都好,而且我有好多好多衣服——克拉利瑟特别喜欢给我买衣服,多得我都穿不过来了,再来八百个塞茜莉亚都可以!” 塞茜莉亚吐槽:“密集恐惧症犯了……” 佩格和桑妮两个麻瓜盲:“那是什么?” 她解释:“比如蜂窝那种一模一样密密麻麻的小点聚集在一起,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的感觉——” 塞茜莉亚盖棺定论:“八百个还是分批次做客比较好。” 佩格:“有道理!一次来八百个好像我家饭菜不够招待的,我们可以先来两百个,再来三百个,最后来四百个。” 塞茜莉亚:“……数学,算了,巫师不用学数学。” 桑妮看她们俩认真研讨有点恍惚:“怎么好像世界上真的有八百个塞茜莉亚一样。” - 霍格莫德周,金妮遇到了塞茜莉亚,顺口问了一句她要不要来韦斯莱家过圣诞,她捧起塞茜莉亚的手,“真遗憾,妈妈还给我写信说一定要把你邀请回来过节,她可想再见你了。”提及热情的韦斯莱夫人,塞茜莉亚也露出了微笑,但最后只能遗憾地说:“我已经答应了佩格了。” “佩格——那个沙菲克?”金妮了然,“上个学期还是你们去密室里把她救出来的。” “沙菲克——” “沙菲克?” 韦斯莱双胞胎就像地鼠一样,听到关键词定时定点地刷新了出来。 “沙菲克!!!”罗恩的语气不一样,显然跟他们提到的不是一个沙菲克。虽然截胡了那本危险的日记,没有让金妮受到威胁,但是他经过上个学期一系列的怪事,依然坚持认为这个沙菲克很有问题——哪怕连他坚定的盟友,哈利都倒戈了,这让罗恩更坚定,这个斯莱特林,会神秘的巫术(? “警惕,女孩。”弗雷德夸张地说,“你要去的地方,可是个斯莱特林窝!” “你想象一下——圣诞节,好几个穿红衣服的老蝙蝠跟你同桌吃饭——”乔治补充。 “桑妮也跟我在一起。”塞茜莉亚解释。 “听起来更危险了——你们两个是羔羊进了虎口。” “那你们觉得我们是羔羊吗?”塞茜莉亚笑吟吟地问,“如果是,我们也应该是合力咬死过神秘人日记的羔羊。” 乔治移开了视线,只笑着,但没说话,弗雷德并无察觉地搭住了自己兄弟的肩膀,开始平常营业推销的姿态:“韦斯莱家,温馨——”他对金妮打了个响指,金妮心不甘情不愿地配合自己哥哥,露出了温婉(?)的营业笑容,“无害——”弗雷德拍了拍乔治,又拍了拍自己,“和谐——”他们一左一右地把罗恩架起来,好像举起了一根又高又瘦的旗杆,虽然这个旗杆一直在挣扎…… “要重新考虑一下吗?”乔治笑容满面,“机不可失。” “你就说是被罗恩绑架到韦斯莱家的。”弗雷德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罗恩左右为男,仍奋力挣扎,“别又推在我头上!” “哦,乔治,你听到声音了吗?”弗雷德问。 “我听到了弗雷德,我们罗恩说如果茜莉亚不来韦斯莱家做客,他就绝食三天。” “四天。” “五天。” “六天。” “再加下去我就要死了!”罗恩不满地嘟囔着。 “天啊,茜莉亚,你听,他说你不去韦斯莱家,他宁可绝食到死。” “我很感动,但是——”塞茜莉亚拖长了声调。 乔治打了一个响指:“这个我知道——‘但是’后面跟着的一定是好消息。” “下次吧。”塞茜莉亚说,“如果下次你们先邀请我的话。” “那能先行预约吗?”乔治问。 “你要插队吗?”她笑起来,“不过,是你的邀请,还是由你传达,金妮代表的,韦斯莱夫人的邀请呢?” 弗雷德还在跟罗恩争斗,罗恩揪住了他的红头发:“那个沙菲克,一定有问题——她之前还说,神秘人是她的朋友——” “差点金妮也会有个这样的朋友。” “跟她沾上的事情总会变得更糟!” “那个马尔福好像说过差不多的话。”金妮突然说。 罗恩像吞了一只蟾蜍一样,最后干巴巴地,没有感情地说:“佩格莉塔,是格兰芬多的朋友。” “改口太快显得你很猥琐。”金妮无情。 罗恩很有原则:“即使显得猥琐,我也不能跟马尔福达成一致!”
汤姆里德尔bg 第五十八章 不要顺从地靠近…… ——《琼纳斯·沙菲克的日记》 - 礼堂一夜后,关于佩格莉塔和布雷斯的流言甚嚣尘上——起因不过是德拉科在礼堂长桌上讽刺地说任何一个男生会看上佩格莉塔这个疯丫头,只可能是被她用了迷//情/剂。于是传闻开始风传,不太离谱的说他们说佩格抢走了斯内普教授的迷情剂,灌给了布雷斯喝,让斯内普教授的脸绿得像花椰菜,当事人佩格亲自辟谣了:天比较黑,看不清,但斯内普教授的脸应该不这么健康可口。稍微离谱一点的说她亲了斯内普一口,布雷斯关的门(? 佩格莉塔严肃地制止了这些谣言的传播:别这样说,卢修斯叔叔会生气的。 佩格莉塔的逻辑很清晰:传斯内普教授的绯闻,德拉科肯定会向卢修斯叔叔求证,德拉科不会看眼色,烦人起来很烦人,卢修斯叔叔肯定会被他烦到,于是生气。 可群众的发散能力是无限的,为什么传斯内普教授的绯闻卢修斯马尔福会生气?斯内普哪怕对本院的学生都不假以辞色,为何唯独对德拉科马尔福另眼相看?等到消息传到德拉科耳朵里时,他已经从斯内普的私生子变为了斯内普误食迷情剂未婚先孕的产物,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獾院学生声称她的家人在魔法部巫师婚姻保护部门工作,如果纳西莎·马尔福有离婚维权需要随时可以联系她——德拉科不胜其扰,他发现他的愤怒反而助长了他们的谣言,看不惯他的人太多了,谁都乐意奚落他——以及另一个讨厌鬼斯内普。 最后德拉科终于低头,咬牙切齿地跟佩格莉塔道歉,并且送上了一本巫师填字游戏的画册——佩格莉塔很满意德拉科的贡品,虽然她也不知道德拉科怎么莫名其妙对她说对不起,并且送她礼物。 “心虚了吧。”布雷斯风轻云淡地说,“他给你就收下好了。” “说起来,为什么你要我找小相机在的时候再说话?”小相机是佩格给科林·克里维的绰号,她在草地上翻动着画册,字母在她的面前快乐地跳跃着,她要用手抓住正确的字母,把它们放进书里正确的篮子里,十一月——书页里万圣节的烟花一簇簇上升、局部开始小雪。 “没什么,更省力一些,你挨个解释,就要解释一百次,现在不是没有人再来找你了?”布雷斯道。 “确实是这样!”佩格莉塔高兴了一会儿之后,“都没有来找你!” “因为你看起来更好拿捏。”布雷斯评价。 佩格盯着他,看起来在思考什么,忽然冷不丁地在他面前伸出爪子,揪向了他的脸,布雷斯也不是没有看到她鬼鬼祟祟的动作,只是想看她要做什么—— “你的脸上都没什么肉。”佩格抱怨,“不好捏,我喜欢捏潘西,她的脸是圆圆的。” 并不让人意外的思路,是她。布雷斯想,脸似乎被冰凉的果冻挨了一下,他捏住了佩格的手腕,雪水顺着她的指缝溢出来,差一点就落到了他的衣领里:“别得寸进尺,佩格莉塔。” 佩格不满,“你就不能假装被我骗到吗?” “下次再说。” 佩格本来觉得得到了承诺很高兴,但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勘破了布雷斯的阴谋:“不行,下次要是我本来就骗到了你,你说是假装被我骗了——那不是把我的聪明才智记在了你头上!” “那就再等下次,直到你能骗过我为止。”布雷斯抱着手臂说道,他不带感情色彩地评价,“我觉得这会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才不会。”佩格的好胜心被激起来了,“我连瑟吉欧都骗到过!” “你确定他不是为了让你不再同他纠缠,故意输给你的吗?”布雷斯就好像是童话里会被国王第一个砍头的谏臣一样,总说不好听的大实话! 佩格莉塔一定是一名极为仁慈的君主,所以他的脑袋还稳稳地在自己脖子上。 那颗被蒙恩大赦的脑袋,仍然有着不够甜蜜的唇舌,佩格莉塔想,真讨厌,又看布雷斯此时因为要看她,于是下垂的黑眼睛,好像褪去了平常对外的傲慢、凌厉、理智,此时和她一起在已经没有花朵盛开的草地上消磨时间,说一些没有营养,无聊的话。 我仍在杀他,佩格莉塔心想,这比绞刑更慢,更隐蔽,他的这段时间如今是属于我的,从日暮一直到太阳落山,我们什么也不做,他看我玩填字游戏,又看我从书里捏出一块雪球,看雪融化在我手心里,滴回到书里,变成雨夹雪。 “……是不是因为你,德拉科才会道歉?”佩格莉塔闷闷地说。 “不是。佩格莉塔,是你自己使他道歉的。”布雷斯平淡地说,“因为你的好人缘,让流言没有实际地落在你身上,这不是被人为操纵的。” “你了解我的性格,我不会说违心的话,只不过事实如此。” “况且——”布雷斯停顿了会儿,“如果是我,也不会这么轻描淡写。” “你会把他打一顿吗?”佩格世界最坏的行为也就是把人揍一顿,“哦,你们一个寝室的!你们打起来,西奥多怎么办?” 布雷斯:“西奥多关门。” 佩格:“确实,不能吵到其他人,德拉科哭起来很吵的。” 已经被安排了的西奥多:“阿嚏——” - 魁地奇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只要有斯莱特林或者格兰芬多的比赛,潘西就拉着达芙妮去看,佩格搞不懂了,她不喜欢格兰芬多却和格兰芬多球队的铁杆粉一样,都不落掉一场比赛,这样看“讨厌”也是很需要毅力的呀! 听潘西兴致勃勃地说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比赛中,格兰芬多的找球手波特因为惧怕摄魂怪从扫帚上摔下来,他的光轮2000,也摔了个稀碎——能看到格兰芬多输掉比赛,对斯莱特林来说当然是件好事了,不过佩格还是想去看望哈利。 她带了礼物过来,不过哈利的床边都被堆满了,比佩格莉塔的人还高。 “……你来看我就是为了问我听到摄魂怪说什么吗?”哈利的表情不太好看,任谁刚刚才遇到心理阴影,就被人再次提起,脸色都好不到哪里去。 “我听到我爸爸、妈妈的声音——他们被伏地魔杀害时的声音,还有伏地魔的大笑声——只有这些了,足够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吗?” “对不起……”佩格莉塔低下头,哪怕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在为谁而道歉,为曾经发生的事情道歉,她已经不记得的事情道歉。而道歉无法挽回受伤者的任何损失,只能给做错事情的人心里宽慰,佩格莉塔想,我本该连道歉都不被允许。 哈利恹恹地说:“不,这不怪你,是我心情不太好,我的光轮2000被撞了稀烂,迁怒到了你身上。” “其实……”佩格鼓起勇气说,“在来这儿的列车上,我也遇到过摄魂怪,我听到过一些声音。” “那应该是你糟糕的往事吧——” “不——”佩格摇头,“我不记得它们发生过,感觉到的也不是害怕。” “不应该是这样。摄魂怪会把你糟糕的记忆翻找出来,让你产生恐惧,供给它们进食。”哈利还在想自己已经粉碎的光轮2000、他输掉的比赛、还有梦魇般的场景,三害相权取其轻,哈利决定把自己面前晃悠的人都视作光轮2000,这样能让他好受一点“你自己都没有印象的事情,不应该出现的。” 他的“光轮2000”说话了:“哈利!” 首先,光轮2000是不会说话的,也不应该说英语。 视线迷离的哈利稍微清醒了一点,看到了自己面前的是佩格莉塔,要说起来,也许他们都是伏地魔、以及摄魂怪的受害者——这样的想法让哈利抿起的嘴角也松弛了下来,也稍微打起了些精神:“也有一种可能,我不太确定,我不了解这些魔法生物——可能,你只是意识不到它的可怕性。” 哈利解释:“比如伏地魔——罗恩他们怕这个名字怕得不得了,但我在麻瓜的世界里长大,我并不知道他带来的威慑具体是什么。” “哦——”佩格点了点头,“那我有一天——完全想起来,知道了它们的意义是什么,我就会害怕、恐惧吗?” “不会的。”哈利说,“我们会更快找到途径打败它,就像对伏地魔,我们本就不应该恐惧他——正相反,我们才刚刚战胜过他。” “哇,哈利,你刚才说话就像邓布利多教授一样!”佩格突然道。 哈利:“……呃,我其实不太会说大道理。” 佩格坐在床边,旁边的礼物摇摇欲坠,被她的魔咒拴在一起:“你说的比大道理厉害多了,以后我要为你出一本哈利皮特语录!” 哈利:“……等你把我名字拼对我再给你授权吧。” 佩格:“成交。” 哈利对于这个进展十分震惊:“怎么就成交了,我们刚才做了什么交易吗?” 佩格:“py交易。” 哈利:“…………” 哈利:“我听说你最近和扎比尼……嗯……恋爱了,你还是不要随便乱说……” 佩格:“怎么?布雷斯也想出哈利波特语录吗?可恶,他居然要抢我生意!” 哈利摘下了眼镜,很好,天马行空,比金色飞贼的行动轨迹还难以捉摸的佩格莉塔又恢复成了会说话的光轮2000,他平静了下来。 佩格从医疗翼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她又无意识地进行了一次夜游,反正她已经习惯了,如果霍格沃茨有夜游榜单的话,她有信心和格兰芬多三人组一起一较高下(?一些说了会被斯内普教授狠狠关禁闭的成就。 她走了走,本来想掏魔杖,但发现自己口袋破了个大洞!里面放着的魔杖、她爱不释手的那本填字游戏画册、还有她的糖果全都漏了出去了。她追溯着它们下落的轨迹想要找回它们——但很快迷路了,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每到冬天,这里就多雨多雪,很快就把她淋得透湿,没有人听到她的呼救声。 直到她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转过头,在黑黝黝的树丛里,看到了一双犬类的眼睛。 “好黑呀!”佩格惊喜地叫着它的名字。 它并没有搭理佩格莉塔,钻进树丛里,树叶耸动一阵,佩格并不惧怕它,而是跟着走过来,她看到树丛是她弄丢的那本画册。她弯下腰,借用叶子避雨,而“好黑呀”好像并不在意自己完全被淋湿了,雨水顺着毛发往下流淌着污水。 佩格趴在拼字画册面前,发现它被人翻动过。“错啦错啦!”佩格对着“好黑呀”说,“现在是十一月,四月已经过去啦!” 那头强壮的、凶狠的野兽的行动变得迟缓起来,好像之前一直由它的牙齿去撕咬人,它的凶戾、残忍的审判今天终于降临它的生命,一把看不见的银做的箭钉住了它的后脚跟,它如同传说中的阴暗生物一样,横遭了制裁。 但很快,只是一个跳跃,它就冲破了藩篱,仿佛那一瞬间的凝滞,只是佩格莉塔的错觉一样。可是她手里,那本绘本,四月,没有讨厌的雨水,红苹果鲜熟饱满赘赘诱人,会开花的树向暮春传递初夏的讯息,四月和那条黑狗擦身错过。 佩格莉塔抱着那本画册,在大雨里走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魔杖,给自己用魔咒避雨。她打了一个喷嚏,雨水像是蛋壳一样把她包裹在一个小空间里,她摸着湿透的衣服,忧愁地想:怎么办,应该怎么跟布雷斯解释…… 她又想,哎呀,好黑呀也跟我一起淋了雨,它回去也要跟谁解释它为什么夜游不归、大雨天在外面游荡这件事吗?
汤姆里德尔BG 第五十七章 - 我们的友谊停滞在那一年的霍格莫德周里。没有外力,我们自内部出走。 ——摘自《琼纳斯·沙菲克的日记》 - 佩格莉塔陷入了忧愁。 仿佛她的世界在某一个瞬间开始分化,原本以为的事情,和它事实的模样开始产生分歧。男朋友和女朋友虽然单词结构里都有friend,可是他们的含义与朋友并不完全相同,它更吝啬,更排外,它要占据一切独一无二的高塔,落下的辫子只能容纳一人攀援上来,这要把佩格所有的习惯进行颠覆。 等到她用全然不同的目光再去观察她的同学,原来爱还能生出姊妹般的枝蔓来,他们中的许多已经悄然地,不动声色地获得了通行证,而佩格莉塔,才第一次从书中了解它的名字。 “是不是扎比尼对你做了什么?”潘西狐疑道,“你从去见他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他……”佩格努力地从自己的词汇库里寻找合适的词汇来解释布雷斯行为,“对我做了不能原谅的事情!” 潘西瞪大了眼睛:“什么?不!他……他做了什么?”情急之下,她只能大喊,“达芙妮——” “不能原谅,也不能谢谢,好像也不能说对不起。”佩格细数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潘西:“……” 潘西:“下次说话可以说全吗?” 大脑重新接收佩格的信息,潘西平常对学习不太上心,对弯弯绕绕的恋爱经倒是有一定的敏感性,她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向你告白了?” “嗯!” “他那样的性格居然会主动地——”潘西看了一眼佩格,想了想要等佩格主动地了解爱情和友情是不一样的东西……可能其他人都子孙满堂了,而扎比尼显然不会忍受如此被动的,这样想通之后,潘西豁然开朗,也怪不得前段时间他显得那样刻薄。想到扎比尼可能在佩格这里吃的瘪,潘西满意地咯咯笑:“好吧,是他活该!” “达芙妮说……你想成为马尔福夫人。”佩格很直接地说,潘西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是啊,我当然是无可挑剔的人选!” “嗯嗯……”佩格敷衍地点点头,然后紧随其后地询问自己的朋友,“你为什么要成为马尔福夫人?” “啊?” “好像你们有一个我不知道的神秘仪式,就像分院仪式那样。”佩格莉塔严肃地说,“你们会坐在椅子上,戴一顶脏兮兮的帽子,帽子先唱一首歌,然后大声说:好了,小巫师,我已经看到了你的决定——你会成为马尔福/诺特/扎比尼夫人!” “当然不是,才不是那么随便的事情!” “分院仪式也很随便吗?” “从把克拉布和高尔分到斯莱特林来看,就显得非常随便。”潘西讥讽道。 潘西向佩格科普了一通之后,她才恍然大悟:“啊!原来是这样,相爱的人,会冠上对方的姓氏!怪不得其他人也叫妈妈沙菲克夫人,我还奇怪呢,为什么妈妈有两个姓氏,可是我只有一个。” 佩格举一反三:“那你要是跟瑟吉欧在一起,你就会变成沙菲克夫人?” 潘西:“……呃,这话别让你哥听到。” 佩格从善如流:“好,那你跟我在一起,你也会变成沙菲克夫人!” 潘西:“……这还是别让你哥听到。” 佩格:“瑟吉欧不能听的话也太多了,上一个这么敏感的人还是Vo——” 潘西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哎呀,你虽然是纯血,但也别随便叫那位大人的名字啊!” 佩格心里想,我叫了他也不可能真的出现在我面前,他在我面前变成一本破了洞的日记本了,再也回不来了。心里郁闷了一会儿,佩格莉塔也说不清楚这样的感觉是什么。 - 佩格莉塔的忧愁一直到本学期第一次霍格莫德周,都未能完全消弭。连德拉科在那边说,佩格莉塔也许是青春期终于到了,也懂得忧愁的味道了。本来郁闷地在吃着煎蛋的佩格抬起头:“我又不是你,连自己的腿在哪都找不到了。” 德拉科的笑容消失,好像被戳到了痛脚。其他人听不懂,潘西还紧张兮兮的:“你的腿怎么了,德拉科,是那次保护神奇动物课吗?你的腿也摔断了吗?” 一听到保护神奇动物课,德拉科的表情变得更不好看了。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在他住院的时候,桑妮甚至不惜夜游也来看他——在看到她的时,他几乎以为他们的关系有机会修复了。可是一切并没有顺着他所想象的发展。时间,可贵的时间,能让德拉科被巴克比克摔伤的骨头长好、严丝合缝,皮肤上也看不出任何痕迹,可是它同样在桑妮身上展露了残酷的一面。 恐惧向他降临——她不再是年幼的,他所熟知的样子了。将他抛在身后了,正如她当时躲避着巡逻者的视线,衣摆沾着露水摘下兜帽走到德拉科面前,像一朵缀着夜露的百合花,她是如何在深夜绽放的,有谁曾目睹过她的蜕变?她勇敢地顶出花苞,舒展茎条。可德拉科还是一枚苦涩的青果。 第一次去霍格莫德,佩格却避开了朋友,没有去找桑妮和茜茜她们,也没有和斯莱特林朋友们走在一起。 她发现她不能只寻找自己的朋友,因为在朋友眼中,她当然是好的。她还想听到其他的声音,只有足够多的信息,才能让茫然不定的她,找到真正的答案。 德拉科在最开始就惨遭佩格排除了,最后选项只剩下了同一间寝室的西奥多。 看到佩格莉塔快步走来,西奥多心里想,我看起来十分像知心姐姐吗?不过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不动声色地走开,而是等在原地,等佩格走过来。 “是这样的。”佩格莉塔开门见山,“布雷斯向我告白了!” 西奥多都没有料想到佩格居然是因为这个来找他,他点了点头:“嗯。”他不太委婉地说,“这件事情其实没有必要向我通报,我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家长。” “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佩格苦恼地说,“我是很想跟布雷斯做朋友的啦……” “你可以这样回复他。”西奥多说。 “真的吗?”佩格惊喜。 “是的,以他的自尊心,听到了之后,大约不会再和你往来了。”西奥多好心地说。 “他这么小心眼吗?”佩格不敢置信。 “嗯。”西奥多点点头,“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心胸宽广。” 佩格:“可能因为你平时穿衣服,我看不出来,不好意思哈。” 西奥多:“……” 西奥多:“算了。” “其实我可以提供一个建议。”他们两个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有人似乎看到了他们,西奥多拉着佩格往巷子里走了一些,“无论是答应还是拒绝,你可以委婉一些,也许他不至于反应那么大——我猜的。” “要是他真的那么小心眼,不跟我做朋友了呢?” “朋友……佩格莉塔,朋友也是会分道扬镳的。你们会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遇到截然不同的人,做出不同的选择。有些人可能会陪伴你一段距离,但无法和你一直走下去。”西奥多似乎意有所指,佩格莉塔听得似懂非懂,“……就像桑妮和德拉科那样?” 他挑眉:“看起来你也并没有那么迟钝。” “他们两个人都是我好朋友,我当然知道他们吵架了。”她苦恼地说,“我都不知道怎么让他们和好。” “这件事情,你不如问问麦克米兰小姐。” “嗯?为什么问桑妮?” “她一直能够原谅马尔福从小时候沿袭至今的幼稚,为什么这一次选择不再视而不见?答案一直在她的心里,而不是你,沙菲克小姐,你与我,都只是局外人。” “所以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你可以静候事态变化。”西奥多从巷子里走出来,拐角处是没想到西奥多刚才还在说话,现在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桑妮。 她之前就注意到佩格心情不太好,但是佩格单方面拒绝了她一起同游霍格莫德的邀请,这更让她起疑,在糖果店都没有看到佩格的人,反而是跟诺特在一起,实在是令人在意。 “真巧。”西奥多对她笑了笑,“是来找佩格的吧,她似乎的确有些烦恼——”他的眼神注意到她头发上蝴蝶的发卡,笑容加深,“很高兴你能喜欢它,桑妮。” “谢谢你之前的礼物……”桑妮迟疑了一下,按照原本的习惯,她应该称呼诺特先生,可是在对方已经直呼自己名字的情况下,这样显得过于冷淡了。虽然两人的学院关系不佳,但西奥多于格兰芬多并无旧怨,又与自己有些交集。她迟疑、不太确定地说:“西奥多,佩格也承蒙你照顾了。” “我不是为了关照佩格莉塔而来的。”西奥多眨了眨眼睛,似乎很轻地笑了一声,笑像远处的铃铛声散在风里,好像只是桑妮的幻觉。 “桑妮!”抓住了佩格的手,桑妮回过头,西奥多已经走远了,她还来不及思考最后说的话的意思。 “他——刚刚跟你说什么?”终究还是有些在意,桑妮拿不准心里究竟是哪里有些不对劲,还是忍不住询问朋友。 “说你和德拉科——你们吵架了。我很担心,但他说我不用担心,因为这是你的选择。” “我的选择?”桑妮重复着佩格的话,西奥多那双狡黠、神秘的绿眼睛又撞进她的心里。她回过神,又被佩格莉塔捕捉了她的走神。 “那——你为什么这次不原谅德拉科?”佩格问她。 - 从霍格莫德回来之后,佩格都避开了布雷斯。她从下午徘徊到夜晚,都不知道胖夫人出逃,逃犯小天狼星进了学校里。她觉得自己没有想明白之前,不能见到布雷斯。 她拍拍自己的脸,对珊瑚严肃地说:因为他总是让人晕晕乎乎的,完全被牵着走。 珊瑚说:才不是啦,明明是我主人被你吃得死死的。 佩格:才怪,每次遇到他都是我丢脸的时候! 珊瑚:那是你没有看到他狼狈的样子,那次吓死我啦,他跟着你出去,然后遇到了蛇怪,要不是你把蛇怪赶走了,他也要跟小红一样变成石头块了!小红以前说,那个金毛救过它一次,所以它要以身相许——按照小红的理论,主人是不是也应该以身相许? 有这样的事情吗?那段时间,佩格因为时而被汤姆占据身体,一直处于梦境和现实之间,有时候晚上她记不太清自己做了过什么。可是她记得,那种强烈的,即将失去重要东西的痛苦,前所未有地冲击着她,让她不住地落泪。 那记忆里……即将失去的朋友,是他吗? 佩格莉塔想,她的心很快地揪了起来。那样的痛苦,她不愿意再承受任何一次。这样揪心的痛苦,是爱吗?如果它是爱的话,心脏开始剧烈地、急促地跳动,即将失去什么的痛苦灌向她。 我不能再等待,徘徊。 “沙菲克——”麦格教授抓住她的袖子,像提拎着一只小鸡一样把她抓起来,“小天狼星布莱克进校了,现在学校很危险——去礼堂,不要在外面闲逛,你很有可能遇到逃犯。” 佩格被抓进了礼堂,麦格教授撒手,她成功着陆。地上有几百个紫色的睡袋,整个霍格沃茨的人都在这里了。灯已经熄灭了,唯一有余亮的是礼堂上空的魔法星空,只隐约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并不足以让人辨别方向。 “布雷斯。” “布雷斯扎比尼!” “不要说话!”学生会长珀西虽迟但到。 议论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斯内普教授原本往这边瞪了一眼,可是说话的人并不像其他学生一样恐惧他。佩格莉塔仍制造着噪音,哪怕目前没有听到回应。有人从睡袋里探出头张望着,交头接耳地问对方布雷斯是谁?说话的人又是谁。 佩格还谨记着西奥多说的,不能太直白!是的,她要做一个含蓄的人。她在人头攒动的礼堂里,找不到布雷斯了,仍叫着他的名字。 这片熟悉的黑暗,她已经失去过一名重要的朋友了。她要循着黑暗,找回他。 “布雷斯!” 她走到了他的面前。佩格莉塔心里开始做算术!潘西追求德拉科,是想要成为马尔福夫人,那布雷斯向我表白,一定是为了当沙菲克夫人!嗯嗯,就是这样! 所以她相当自信地开口:“你愿意成为我的沙菲克夫人吗?” 德拉科本来还在跟潘西两个人拉扯,他怕被桑妮看到(虽然乌漆嘛黑的谁往这边看),而潘西又读不懂空气,在追求德拉科方面,她和佩格莉塔的思维一样,已经自成体系自娱自乐,不过现在他们两个人都愣住了。 “……刚才说话的是佩格莉塔?”德拉科有点不敢置信地问。 “应该是……?”潘西不太确定。 德拉科有点幸灾乐祸:“什么乱七八糟的,布雷斯又被她缠上了,这次可糟糕了,闹得这么大动静。他会发火吧——他生气起来可吓人了。”显然德拉科对此很有经验。 “不是扎比尼自己去跟佩格告白的吗?”潘西说。 “布雷斯——佩格莉塔?”德拉科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哼笑,“绝无可能。” 哪怕在黑暗中,都能想象到到底多少人在闷笑了,平常的布雷斯高傲、眼高于顶,哪怕对同学院的同学都不假辞色,更何况是其他学院的人。佩格莉塔喜欢谁不好,偏偏要撞这块铁板。黑暗幽静,蜡烛已经被完全吹灭了,佩格莉塔的声音从某一边清晰、有力地传过来。 “——你愿意成为我的沙菲克夫人吗?” 他会怎么回答呢?许多人翘首以盼。 一言不发,或者出言讥讽? ——“好啊。” 布雷斯的回答比他们任何人想象的都平静,轻快,和平日的态度判若两人。 “……刚才说话的不是布雷斯。”德拉科绝望地说,“不可能……” 潘西都看不下去他的自欺欺人了:“接受现实吧,真的是他。” 嘈杂声变大了,有人在吹口哨、起哄,格兰芬多那边似乎比寂静的斯莱特林更热闹——他们倒也不吝啬为勇敢示爱的情侣贡献一些热闹,哪怕是讨厌的斯莱特林—— 布雷斯他顺着佩格莉塔的声音,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塞进了他身边的睡袋里。对议论声、吵闹声、和教授的呵止声都充耳不闻,这里变成了一个小的空间,他低头看向佩格莉塔,她还维持着之前的表情,好像第一次认识布雷斯一样。 “我是不是刚才说错了什么?”佩格莉塔有点困惑。 “没有。还要我翻译一次吗?佩格莉塔,我愿意。” 至少附近的人,同佩格莉塔一样,清楚地听到了布雷斯的答复,哪怕德拉科依然绝望地坚持,布雷斯可能是被人用了夺魂咒。 他们睡下了。各自钻进一个睡袋里,不过睡袋靠得很近,足够小声地说话,仅有彼此能够听到。周围的呼吸声变得轻而均匀,佩格莉塔闭着眼睛,可她没有睡着,布雷斯能听到她的心正在不安定地狂跳。 可贵的,莽撞。 可贵的,古怪、稀奇。 可贵的。布雷斯想,难堪,的确,她使我难堪了,我的自尊受损了,若是以往,我决无法想象我会回应这样草率、幼稚、胡闹的邀请。 但那是以往。 他用唇齿探索黑暗中的“现在”的轮廓,从轻颤的眼睫毛,再到鼻梁,和记忆中一样,绵柔白净的面孔,花朵般湿润柔软的唇,为他衔来溃败的讯息。如历史上记录的无数败军之将般,低下头颅,于是受降。 一个不含意义的吻,让全新定义的“爱”顺着原本像蛋壳一样严丝合缝,逻辑自洽的佩格莉塔的世界里钻进来,搅乱她,视线同嗅觉一起,她的感知,与齿缝一起被撬开。不能再迟钝,无视,落下的吻是更锋利的刻刀,正在雕琢她,从璞玉露出绿莹莹的柔光来。佩格莉塔,你要再想起来,如何爱人,不用你广博,无私的,海洋的爱,而是学会自私、排他的爱,甜蜜的毒素开始根植她的身体,催熟、发酵。 你不能无视。 即使在黑暗中,你也不能视而不见;即使在乱流中,你也不能视而不见;即使你什么都不记得,你也不能视而不见。 没有一盏灯亮着,嘈杂的声音也终于被教授呵斥安静了。有许多热恋中的情侣钻空子,等待这夜黑纱般安全地遮盖在他们身上,挡住旁人的窥探视线,也有暧昧期你来我往的试探,如跳探戈。
汤姆里德尔BG 第五十六掌 在正确的时候说正确的话轻而易举,有时候我们故意犯错。 ——《一名优雅巫师的语言艺术》 - 瑟吉欧给回了信,给佩格带了麻瓜的紫皮糖,和她说了家里的事情,他知道佩格喜欢听什么,她对一切数字、宏大的起落没兴趣,她在乎窗台的油橄榄开得够不够茂盛,沙菲克家的花园里又栖息了多少闻香而来的知更鸟。在信的末尾,他提了一句请替我向你的新语法老师问好和致谢,佩格莉塔心里想,我都没有提到,但他果然能猜到——虽然这确实不太难猜出来。 佩格把糖果分了出去,早上上课的时候没有遇到布雷斯,一直到傍晚才听珊瑚说,布雷斯在城堡的三层走廊上,她都没有多想,就塞了一口袋糖果追过去了。 虽然是麻瓜的糖果,但味道也十分美味,弗林特坚决认为这不可能是瑟吉欧带给她的(。)之外,大家或多或少对佩格表达了感谢。 好像一直在这里等待着佩格的到来,等她飞奔过来,许多次如此,莽撞、鲜活地,撕开什么,走进来。 看到手里被递过来的包裹着糖纸的糖果,布雷斯没有说话,黑色的眼眸盯向面前的少女。已经训练有素,熟练等待着回答谢谢不用谢流程的佩格这次没有等到道谢—— “我看你有些吝啬。”布雷斯说。 “我可是只给自己留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好吧,我是自己留了一半……”她心虚,但负隅顽抗,“也不能说我吝啬吧!你不要就算了。” 她觉得自己的心情被狠狠地挫伤了,为什么要遭到这样的责怪!她伸手去抓布雷斯手里的糖果,她一颗都不想给他了,布雷斯甚至一点抵抗也没有,被佩格抢回了所有的赠与。已经做好了长期争夺准备的佩格像一只被抛远的可怜狗狗飞碟,啪嗒地掉在了草地上,成为了蚂蚁世界里的UFO。她极为轻易地在糖果争夺赛里取得了冠军,对手不堪一击,可攥着那些糖果,好像它们不再甜蜜,而是一些顽固的石子。 “这不足够,佩格莉塔。” 看着佩格茫然、受伤的眼神,向来挑剔的黑发男孩继续说:“你给了我多少,准备给我多少?佩格莉塔,十分之一?或者如你所说,百分之一?” “或者等你再偏心一厘、多匀一些,施舍一点。” 布雷斯的语气比起平常对待让他不喜欢的人,甚至称不上冷漠讥诮,但被否定的巨大无力感开始困扰佩格莉塔,她似乎也退化成了一只蚂蚁,快乐地搬运蜜饼碎屑、钻洞、攥成蚁球从这头滚那头,飞碟突如其来砸到她头顶上!你是什么?为什么要扰乱我的生活? “我不想要这些。”布雷斯果断地说。他不像德拉科,喜欢把自己的爱憎表明得人尽皆知,也不是故意藏在水面下的西奥多。他知道有太多更柔和的手段,更优美、好听的措辞能用来达成目的,但他不屑于此。 “只是糖果而已,我下次——”佩格抿唇,手指紧张地搅着衣摆。 “不是糖果。”似乎比佩格莉塔本人还了解她的思维,布雷斯率先打断了她,“我说的不是这些。” 断绝了所有模糊的地带。布雷斯感受到了掣肘,一切仿佛昨日重现,佩格莉塔捂住了他的眼睛,然后从世界中心逃开,她独善其身。上一次,这一次,下一次。他不能忍受长时间地保持这种被动状态,他想要寻求出路。 “佩格,你能听懂蛇说话。”现在的布雷斯似乎比佩格的思维还跳跃,提起了不相关的事情,佩格的反应也变得迟缓起来。 “珊瑚之前经常去找你,我听不懂它说话,但它可能会告诉你一件事——诺特曾经问过我,听说你与沙菲克有许多旧怨,她又总是扑过来,你厌烦她吗?” “哪里有……”佩格嘟囔,把自己小时候把人家手指咬得出血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我同意了他的话。的确,我有一段时间对你避之不及。” 我不喜欢这样的回答,佩格心想,就算他在后面加但是,我也要讨厌他十分钟。她翘首以盼,等了三十秒,佩格莉塔憋不住了:“但是呢?” “没有但是。”布雷斯淡淡地说。 “!!!”佩格要不是珍惜食物,真想把糖果全都砸在他腿上,这个人可真讨厌! “我回答他,我的确想要避开你,但原因不是因为厌烦……”他说,“而是和它相反的原因,佩格莉塔。珊瑚的确听到了我的回答,这件事它告诉过你吗?” “……没有。”佩格莉塔不会说谎,淡色瞳孔的人藏不住情绪和谎言,尤其是她,像一块剔透的水晶,光曲通无障。 “看起来你的确并不知情。”布雷斯不动声色地判断,还了佩格清白,让她松了一口气。 “——那现在你知道了。” 布雷斯是想要当她独一无二的朋友吗?佩格迟钝地想到了一个已经化为烟缈的人影,还有他冰冷的没有温度的手,她的坏朋友,啊,他已经消散了,只留下一本破了洞的日记本。钝痛让她都忘记了布雷斯还在眼前,她也许应该回答什么。 “在你回答之前,我需要明确一点,佩格。” 之前佩格从布雷斯手里抢回了糖果,他们两人原本就靠得很近,现在容纳他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少女的退路。布雷斯低下头来,在走神发呆的佩格的唇上轻啄了一下,一个吻,此时不带任何感情。佩格看过,妈妈会这样亲吻她,温柔的,热烈的,睡前是平静、亲昵的。还有和男友接吻的达芙妮,那名高年级的斯莱特林男生珍惜般地抬起达芙妮的下巴,吻如雨滴似落。但布雷斯此时的举动目的极为明确,感情内敛克制,她看到他的那双黑眼睛里,至少在这一刻并没有溢满佩格曾见过的温情、他垂下眼睫,语气不定:“它不是温和、友善的,你世界里的:我想要成为你的朋友。如果你想这样回答,那我先告诉你,它无法作为借口搪塞我。” 没有转圜余地的步步紧逼,好像都能猜到佩格莉塔飘忽又离奇的思维此刻会降落在何处,那片云、那场雨,正是无数次无意中砸中了他,才能让他现在每次都出现在她所即将落下的地方。 她内心倒计时着,十分钟才过去了一半,作为一个信守承诺的小巫师,她现在还在因为被伤害了感情而讨厌布雷斯。 五分钟之后就是四分钟,四分钟之后是三分钟,总会逐步消退,五秒、四秒、三秒、两秒、一秒…… 布雷斯后退了一步,好像刚刚突然冒昧地亲了一口自己女同学的人是他室友,而不是他本人一样,表情事不关己。 “你怎么也突然这样啊……”另一位当事人佩格大梦初醒般嘀咕了一句。 布雷斯:“……” 布雷斯:“也?” 一直到上一秒之前都仿佛还掌握着节奏的布雷斯仍旧不负众望地被扰乱了,他的半边残缺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而另一半的自尊心不断重复着佩格莉塔刚才的那句话。 布雷斯:“……我并不在乎……” 布雷斯改口:“你先说是谁。” “‘好黑啊’!”佩格回答。 布雷斯先判断了一下佩格再跳脱应该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嘲笑他的肤色,他最后不太确信地说:“……这是个名字?” 佩格夸奖他:“你真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即使布雷斯知道这句话被佩格莉塔同样用来夸奖过伏地魔,他也不会感到荣幸。 “是我前几天晚上在黑湖边捡到的一条黑狗,它,真的好黑啊!我就叫它这个了!” 布雷斯感到一阵无语,要是别人拿狗跟他比,他可能会觉得冒犯,但在佩格莉塔的世界里,可能狗和人类的地位是一样的,不……也许她觉得一瓶果酱也应该跟巫师拥有同样的权利。甚至此时她的打断都不是为了逃避、遮掩,只是顺理成章地想到了,于是说了出来。 和目的明确的,一切清晰明朗的布雷斯相比,佩格莉塔更像另一个世界的来客。他也会在一瞬间退化成蚂蚁,有一天,他抬头时看到埋在软土层里绚丽离奇的圆盘,像不会发光的太阳。 “我没有想清楚。”佩格的思维又拐到了正路上,正如布雷斯所料,她的打岔不是为了逃避,她会正视一切展露在她面前,明确告诉她名字的东西,她苦思冥想,终于厘清了一切,“你刚才就好像……麦格教授!” “……?” “你虽然很殷切、慈祥(?),孜孜不倦地把知识灌输到我的脑海里,但,它的容量是有限的啦!虽然我很感激,但我真的一点也学不进去了!”佩格莉塔大声地说,可以看出她确实听进去了,所以才很着急,甚至布雷斯都有点不合时宜地替她担心这个声音传到了麦格教授的办公室(。) “你让我再想想……” “我也没有让你立刻回答。” “你有。”佩格板着脸,学他的样子,“你刚才就像魔药课上等我回答问题的斯内普教授。” “脸也没有那么臭吧?”布雷斯的眼神有一瞬变得游移不定,避开佩格,落在了他处,“……我也没对其他人说过。” “还是不够熟练的问题。”佩格安慰他,“没事,多练习就好,熟能生巧。”谆谆善诱得仿佛卢平教授,但布雷斯感觉这种建议并不需要,他不觉得自己还需要有下次。 在他们两个把整个霍格沃茨的教授都cue个遍之前,布雷斯当机立断地结束了对话:“就这样吧,佩格莉塔,我等你的答复。” “……别突然布置作业!” “你也可以选择提前完成,立刻上交。”布雷斯微不可见地上翘了嘴角,但很快恢复了扑克脸,他离开了走廊,那些画像里的人才蹭蹭蹭地冒出头来,“哇哦,哇哦!” “这就是青春吗?真怀念啊~” “怀念个屁啊,你不是研究草药研究到猝死吗?你有青春吗?” “我要用我写的《擦亮眼睛:野外草药大全》打你的脑壳!” “……打人之前为什么还要念一遍技能?” “哎呀!别踩我裙摆,我还在听八卦呢!” “你裙撑戳到我脚了!” 佩格莉塔抬头,画像里的大家都变得端庄儒雅、风度翩翩,用古老、醇厚的人文知识熏陶着路过的小巫师。 佩格手伸过去:“听墙角辛苦了,要吃糖吗?” 画像们左看看,右看看。 “吃不了哇。”山羊胡的老头说,“我们是画像,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贿赂失败了。佩格又问:“那你们觉得……我应该怎么回答呢?” “小姑娘。”化着浓艳妆容的中世纪贵妇人额前的白纱轻轻晃动着,她说,“没有人能替你拿主意。” “万一我做错了呢?” “那就犯错。” 她斩钉截铁地说。 “爱他、亲吻他、让他爱你;拒绝他、让他失落、让他遗憾;或者你继续一言不发,逃避一切。”她说,“哎呀,你看你什么都能选嘛,你又不是画像、不是幽灵。” 我是—— 佩格莉塔看着自己的影子。 她走动,影子也跟随着她而动。 自由的。 - 想起来了lof,发一下
汤姆里德尔BG 第五十五章 - 好运泉只是一个谎言。 ——《占卜家手记(残页)》 - 白天在占卜课上,薇琪和佩格说了好运泉的故事,仿佛日有所思必有所梦,她午睡的时候就梦到自己被灌进了长颈瓶里,被奸商当好运泉售卖给了小巫师。佩格莉塔生气地敲着厚重的玻璃壁:可恶,一个金加隆就把我卖了,好歹也得十个吧! 她透过波光荡漾的玻璃,看到了黑湖,土壤细碎地铺盖到她的身上。即使耳边只有咕噜咕噜的水声,但她立刻明白了,我是别人的圣诞礼物。因为足够珍贵,所以才会想埋在土里,担心被人偷走。也是这样的“心愿”,使她从再普通不过的水,变成了真正的好运泉。 放学了。每次上完魔药课,好像都在腌菜缸里腌过一次一样,可能除了德拉科和西奥多之外,连斯莱特林都有些蔫蔫的。而在这其中,兴致勃勃的佩格显得极为异常。达芙妮首先排除了佩格是在为魔药课兴奋。 达芙妮:“……你哪来的铲子?不对,你拿铲子做什么?” 潘西:“哦,在斯内普教授骂你的时候,你可以挖个土堆把自己埋进去!” 达芙妮欲言,达芙妮又止:“你这句话很像马尔福说的。” 德拉科马尔福就像有求必应屋分屋一样:“——他怎么好意思穿得像个家养小精灵似的还到处转悠,我要是他就找块布把脸挡起来。” “哈哈哈……” “嚯嚯嚯……” 德拉科的跟班们笑得前俯后仰。 “哈哈哈哈……”潘西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她看了眼仿佛不认识她的达芙妮,收敛起白花花的牙齿,微笑,“有时候,德拉科还是挺幽默的,不是吗?” “其实我们是可以订杂志的。”达芙妮突然,“你可以看看《比比多味豆幽默日报》,最后一个版面,每天詹莎娜会更新五到十个小笑话,至少你看完之后,会对幽默的认知上一个台阶。” 潘西:“听懂了,你在讽刺我。” 达芙妮点了点头:“嗯,那你可以少看一个版面了。” - 如梦中一样,佩格莉塔跑到了黑湖边找到了那棵被雷电劈得焦黑的树,它和梦里不太一样了,佩格莉塔挖了老半天,也没有看到梦中被深埋的“自己”。这里没有被埋下的好运泉,被灌进长颈瓶的一汪水。也许它同这棵古老的树一般,遭遇过雷暴、涨潮、干涸、大雪,许多年的动荡,和细碎的砂石一起注入了地下水循环。 她扒拉了好久,自己也和砂石一样变得灰扑扑的, 一只身形巨大,邋里邋遢的黑狗,从黑暗的阴翳里走出来,毛发同泥块和暗红的血痂纠结在一起,它走得悄无声息,踩着草垛的影子,弯下身体,躲在它们的阴影下。白天在不断地变短,很快天幕就变得昏沉起来,吞没到只剩下一线天光。唯独剩下一点暗火般的余亮,刚好地落在了那双黑眼睛里……佩格莉塔抬起头,刚好跟它的眼睛对上。 它显然和“无害”无法搭边,粗野凶狠,牙齿锋利。佩格莉塔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紧张地对它叫喊着:“你别过来!” 它似乎在观察,打量着佩格,像人一样。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佩格莉塔银绿色的领结时,它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毫无预警地飞扑过来。 “你别过来!”佩格莉塔的声音变得更急切了。 大黑狗不管不顾往前冲——然后,摔进了佩格刚刚挖的坑里,摔了个七荤八素。 狗:…………………… 佩格心里想,原来守株待兔是真的,我挖坑的时候都没想过这茬呢,怎么还有主动摔进来的! 佩格像平常达芙妮教训她的语气,教训着大黑狗:“走路要看路,不要总是低头想问题!” 狗的两只前爪趴在坑的边缘,威胁般地凶狠呲了呲牙,试图把这个斯莱特林少女吓退,然后迅速地在夜色里重回黑暗的遮盖——如它最熟悉的那般。 她的确后退了一步,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抓住它的两只前脚掌,艰难地想把它从坑里拖出来,但力气不是很够,毕竟佩格莉塔只是柔弱的巫师——她摔了个屁股墩。 狗默默地看着她,狗收回了前脚掌,狗后腿蓄力,狗轻轻一跃,从本来就不怎么深的坑洞里一跃而上,完美地落地,以它那样庞大的身体,落地时却像落叶一样轻盈。 “哇!!”佩格热烈地鼓掌,“好厉害啊!!” 狗在掌声中臭屁地摇了摇尾巴,狗突然又自我管理意识地耷拉下了尾巴,继续摆出那张凶狠的脸—— “——你看起来……” 狗:我很可怕吧! 佩格完全理解了狗的脑电波:“你是不是饿了?” 狗:你进错频道了,重开吧! “我找找我有没有带什么吃的……” 狗想冷酷地走掉,再饿也不能吃嗟来之食,尤其是斯莱特林的嗟来之食,狗走了两步,天太黑了,狗好像被什么硌了一下,又扑通一声闷响,掉进了坑里。佩格扒拉在坑边张望,虽然没有下雨,但再次夹着尾巴爬出来的时候,佩格莫名觉得这条大黑狗好像被雨淋湿了似的狼狈。 但佩格是个非常捧场的观众,在大黑狗的第二次表演绝技的时候,依然贡献出了同样热烈的掌声,她说:“我懂了,你是刚才怕我没看清楚,想要再来演示一次对吧!太贴心了!” 她就像时落魄骑士最后一位支持者一样地把口袋里的糖果捧到了大黑狗的面前,狗低头看了眼,嗅了嗅,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它真想张嘴说人话你给狗吃巧克力是何居心,果然是阴险狡诈的斯莱特林!狗想着,佩格莉塔好像也意识到了它可能不爱吃这些。 “不好意思呀,招待不周,都是因为霍格沃茨很少见到狗啦,还是这么——大的狗!你喜欢吃什么,我下次给你带!” 狗一声不吭,和它从坑里跳出来一样熟稔的,轻盈无声的步伐……让它像一道因执念而顽固活在世上的幽灵,穿进了黑暗的丛林里,最后一点天光也消失了,夜晚降临了。 在大黑狗离开的地方,佩格莉塔看到什么在隐隐地发着亮,折射着今夜的月光。那是一片玻璃碎片,被泥土层层覆盖,已经看不出它的来处了,它还没有落入地下水循环,没有被降解,也没有和泥水已经成为石头。它在某一次灾难里碎落,在很深的土层里沉睡,一直到今天才得以见到天日。不再透彻了,灰尘覆盖下,只有刚才受到撞击的部分发着极为微弱的亮。也是凭着着一点微茫的亮,她找到了……佩格灰头土脸的,可她高兴地笑起来。找到了,“我”的确曾经来过这里。 - 她从黑湖的树林往外走,迎面撞上了离开地窖布雷斯,他默不作声,佩格这次着急回去清洗,没有和他打招呼,他们经常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佩格莉塔。”布雷斯叫住了她,佩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看了他两眼,也没有等到布雷斯的下文。 布雷斯:“……” 布雷斯:“没什么。” “啊?”佩格疑惑,“你在练习叫我的名字吗?” “原本有话想说的。”布雷斯平淡道,“但感觉说了也没有意义——一直以来你都很有主见,没人能够真正地干涉、影响你。” “不过除此之外,佩格莉塔……我希望你能记得,上个学期带来的教训。” “教训?”佩格好像不太理解的样子。 “我不知道上学期带来了什么教训,但记得你带来了珊瑚!”佩格说,“如果你说的‘教训’是它的话,那的确有,虽然我记性很差,但我还是记得——” “记得——” 她弯起清澈的蓝眼睛:“嗨,布雷斯——” - 佩格莉塔回到寝室里,潘西几乎没认出来她:“你怎么这么狼狈?” 达芙妮走过来,注意到了佩格袍子上的爪痕,她皱起眉头:“……你不会遇到了一条大黑狗吧?” 佩格疑惑:“你也遇到了?” 达芙妮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学期初我遇到了它,和……福兰德一起。” “哦,你前男友!”潘西充当佩格的提词板。 “原本我们在黑湖散步,那条狗就突然冲了出来,把我们咬伤了。”达芙妮的脸上仍残余着余惊。 “哦,怪不得那段时间看到你还在喝魔药,我还以为是美容药剂呢。” “但它为什么会不打招呼就伤害你们?”佩格问,她心里想,虽然那条狗确实一开始不太友善,但之后看起来也挺好相处的。 “那还有什么原因?畜生发疯的理由可有成千上万种,城堡的安全性也太差了,怎么什么东西都给放进来了?这次是凶狠的黑狗,下次呢?要是把小天狼星·布莱克放进来了,那事情可糟了!”潘西道。 “我也不太记得那天发生什么了,我也不太想回忆”达芙妮嫌恶地皱了皱眉,“——那家伙,福兰德,扫兴地提起了格兰芬多,还有波特……真不知道他一个高年级的,生活贫乏到跟一个三年级的学生较劲——跟我说起他和他朋友针对救世主的那些‘小玩笑’。” “谁知道树丛里躲着一条这么大的狗,朝他扑过来。他之前还在洋洋得意地说着他的‘大计’,之后就像鹌鹑一样被咬得求饶,然后——躲在了我的背后,用我挡住那只狗。” “还有这样的人?算不算男人?”潘西义愤填膺。 “潘西·帕金森,如果你如我所言多看看每周一次的《比比多味豆幽默日报》,除了幽默笑话版面之外,你还会发现,男人确实还没笑话有意思。” “……你怎么总提这个,这个周刊给了你多少广告费?!” “哦,我有没有说过,它的主编叫詹莎莉·格林格拉斯。” 潘西:“……” “不如我们来说你前男友吧,他后来怎么了?” “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是前男友,在医疗翼我就把他踹了。” 佩格鼓掌:“踹得好!” 达芙妮:“我真踹了,踹断了两根肋骨。” 佩格鼓掌:“断得好!”头发上的灰尘像圣诞树上惺忪的松针一样簌簌下落。 “这件事你没跟老师说?”薇琪冷不丁地开口,因为她极少参与她们的讨论,达芙妮都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什么?我被狗咬了还是我识人不明找了个拿我当肉盾的男朋友?” “如果你足够谨慎,而不是好面子,把这一切向教授和盘托出。佩格莉塔今天就不会遇到它。”薇琪道。 “我再去找过,但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那条狗就像幽灵一样,如果不是伤痕,我都会以为我在做梦。”解释完之后,达芙妮没有理会薇琪,她总是这样,性格孤僻,只和佩格说话,哪怕说话也是说尖酸、刻板,不好听的话。达芙妮翻来覆去看了看,发现佩格除了脏了点之外并没有被咬伤。 佩格也像一只脏兮兮的、浑身是泥的小狗,露出了柔软的肚皮。她忧愁地想,本来还准备大家答应的话,就想办法把大狗偷渡到寝室来养的,要不然风吹日晒多辛苦,现在看只能散养了。 可是,我还能遇到它吗?它如达芙妮说的那样,当了多久的幽灵,才被第一个人目睹,成为切实存在的生物? - 嘶嘶——在上个学期末的密室冒险之后,珊瑚时不时会来找佩格玩,大多数都是吐槽布雷斯以及布雷斯的室友,还有跟佩格分享好吃的蚯蚓,佩格努力地看了看蠕动的蚯蚓,用脚尖把它们推远了,慷慨地说:还是你吃吧!我艰苦一点,吃蛋糕就好! 珊瑚就在等佩格这句话,立刻咬住蚯蚓的尾巴大快朵颐,吃饱喝足之后,它开始晒太阳,它用尾巴戳了戳佩格:你要小心—— 小心什么?佩格莉塔问。 反正就是小心—— 佩格觉得莫名其妙的,这条蛇和它的主人一样爱搞神秘。她鬼鬼祟祟了好几天,昼伏夜出地找那只大黑狗,可是再也没有看到它了。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但实际上连潘西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了。 “你为什么以为我会知道?” 潘西:“你上次还来找过我,我以为——” 她在布雷斯的眼神下消音,也是她自己心虚,是她不够聪明,被人当了枪使,要不是布雷斯问到,她还不知道又给佩格带来了什么麻烦。 “我没有立场多管闲事。”布雷斯冷冷地说,“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私下见你,难道还是顾及你和佩格莉塔之间的感情?” 潘西语塞,因为她还真是这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布雷斯直截了当地说,“我问过她,她每次都避开我。” “我就不该不听达芙妮的,她就说你也根本没辙,我还不信,被你上次唬到了,以为你和她有什么关系。看起来你和佩格也不怎么样……”潘西嘀咕着离开了,“算了。” 布雷斯:…… 德拉科看着今天格外生人勿近的布雷斯,撞着西奥多的肩膀:“他怎么了?” 西奥多:“他感觉你挨得太近了,很奇怪。” 德拉科:? 德拉科:“你确定是布雷斯说的?” 西奥多:“是的,就是布雷斯说的,不信你问他。” 德拉科:“你以为我会这么自找没趣吗?” 西奥多:“不会,我觉得你能听懂人说话。” 德拉科:“那还用说——” 西奥多:“……我想收回前言了。” — 上班太累了,写不动了= =
汤姆里德尔bg 第五十四章 博格特是魔法界的神奇生物,是一种变形的生物,它会看透你的内心,变成你最害怕的东西。对付博格特的咒语是博格特驱逐咒“滑稽滑稽”,咒语使博格特变为你认为最滑稽的样子,人越多,博格特便越好对付,因为它不知道该变为什么。真正杀死博格特的是大笑,你发出大笑声,博格特便炸成万缕青烟消失了。 ——《黑暗力量:自卫指南》 - 德拉科一直到星期四才正式回来上课,右边胳膊包着绷带被吊起来,作为伤员,他总是拥有着特殊待遇,在魔药课时还被斯内普教授指名让哈利和罗恩给他切雏菊根茎和剥无花果皮,佩格一边切根茎一边走神,差点切到了自己的手指,她嗷了一声,被斯内普教授冷飕飕地看了一眼。 下课之后,达芙妮发现佩格一反常态地走得飞快,完全不像之前那样磨磨蹭蹭,她被扎比尼拦下来耽搁了一段时间,没注意到佩格莉塔就溜得老远了,等她抵达礼堂时就听到了德拉科的怒吼声:“佩格莉塔·沙菲克,你离我远一点!” 原来是佩格看上魔药课时德拉科切个魔药材料都那么艰难了,那吃饭不是更困难吗?她觉得这时候自己应该充分展现出自己的同学爱,坐在了德拉科旁边,表情严肃地舀了一勺草莓酱,对德拉科用哄小宝宝的语气说:“啊——” “我还没有残废。”德拉科嫌弃地把脸挪到一边,几乎贴在了旁边笨拙地嘿嘿笑的高尔身上,“你放下,放下我的勺子——坐回你的座位上去!” 佩格有点不高兴了:“我小时候生病了我妈妈就是这样喂给我吃的!” “佩格莉塔,我希望你知道,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三岁了——”德拉科咬牙切齿,“我能自己吃!” “那你为什么上课还要哈利罗恩他们切雏菊根?”佩格莉塔茫然了,很快她理解了,“啊!你不想我当你妈妈,想要哈利他们当你的妈妈啊!”她立刻站起来了,朝着格兰芬多长桌那边挥手,“嘿——” 桑妮听到声音看过来了,德拉科刚才还装得病恹恹的,现在一个鲤鱼打挺神采奕奕地站起来,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捂住了佩格莉塔的嘴巴。佩格内心想,哇哦,母爱的力量果然跟童话书里的写的那样神奇——真的一下就痊愈了。 她觉得自己待会回寝室要写封信回家,找妈妈也要一个遥远的、带着冰雪味道的亲亲,等她早上起不来床的时候就看看,说不定会变得开始跟赫敏一样热爱学习呢!佩格乐观地想。 下午有黑魔法防御课,卢平教授没有让他们带课本,而是带他们离开了教室,来到了教员休息室,休息室里有些打斗的痕迹,不成套的桌椅倒在地上,他们踏进来时被卢平教授用魔法悄无声息地整理成了最初的模样。最后,他站定在大家面前,平和地说:“这节实践课的内容是博格特,有人能回答我博格特是什么吗?” 没人说话,实际上除了上他们院长斯内普教授的课之外,斯莱特林很少显得活跃,更何况卢平的初见给人的印象实在是狼狈。卢平也并不在意冷场,继续说了下去:“博格特能变形成你内心最恐惧的东西,而在我的身后,这个衣柜里,就有这么个小东西,我们今天的课程是学会对抗它。” 卢平教授教了他们如何抵御博格特——源于内心恐惧的东西,就要用发自内心的大笑来消除,他教了一个咒语,能让博格特变成让他们觉得滑稽的东西。他最先让潘西·帕金森上来做示范,她有些不太乐意,有点抗拒地站在衣柜前,卢平教授温和地问:“你最害怕的东西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潘西想呛声,不知道为什么视线落在了某人身上,很快又滑走了,不知为何,她心里的答案变得模糊,“可能是在意的人受伤吧。” 大家都发出了哄笑,谁都知道帕金森在意马尔福,在马尔福被巴克比克抓伤时,她比谁都积极。德拉科没有笑,淡金色的头发软趴趴地搭在额边,他显得整个人都精神不振,右手裹着绷带,只能用左手拿魔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这时候好像其他人的哄笑声也是无关于他的雾,从他的耳边漂过了。 衣柜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博格特显得有点焦躁不安,从里面撞了出来,在潘西的面前出现的一面潮湿的墙,墙上是血淋淋的字迹:“她会永远留在密室里。” 有人捂住了嘴巴——没有人能忘记那件事,上个学期末尾才刚刚发生过,他们以为事不关己的灾难,降临在他们身边。 血迹变得更清晰了,猩红得仿佛能渗到人袍子上一般可怖,但仿佛仍不足以让卢平教授紧张,他提醒着潘西,好像博格特的冲出并不是意外,而是上课的一环:“思考,滑稽的,可笑的,让你发自内心大笑的事情——恐惧战胜不了你。” “Ridiculous——” 潘西的魔杖对准那面湿漉漉的墙,那行冒着恶臭、血腥味的字迹变得歪歪扭扭起来,字母开始重新组合,很快,它的每个字母都变得圆润可爱,像短腿的小蜘蛛,拼写变得错落不齐,漏洞百出:一会儿是她的胃部会睡在骆驼上,一会儿是她的雪橇会插在黄瓜上,反正就是变得和佩格莉塔一样乱七八糟。 “我会拼这几个单词了!”佩格莉塔大声地抗议。 哄笑声把博格特吓退了,卢平教授站在潘西旁边,温和地对她:“做得很好,朋友也是力量之一,你已经掌握了对抗恐惧的技巧。”潘西愣了一会儿,涨红了脸走回队伍里,不满地嘟囔着,“为什么是我第一个上去出丑?” 卢平教授已经让下一个人走上前去了,达芙妮回答她:“因为你在他说话的时候头昂得最高。” “下次我会记得提着脑袋来上黑魔法防御课的!”潘西咬牙切齿地说。 “差点没头的尼克有伴了!”佩格莉塔欢快地说。 原本潘西还有点不好意思怎么面对佩格莉塔,看她这幅模样,完全忘记了尴尬,她恶狠狠地:“只有我一个人丢脸可不行,你们都给我上去!” 达芙妮的博格特是一头大狗,凶悍地裸露着黄黑的牙齿,口水津津,涎液拖地,要扑向她咬来,在她念了咒语之后,它从恶犬变成了矮脚狗,抓着她的裤腿嗷嗷地毫无威胁地叫着;西奥多的博格特没什么人看到,只看到他反胃般地蹙眉,很快地念了咒语,退到了德拉科的身后去,用着魔杖还很别扭的德拉科猛地一个趔趄,毫无防备地落到了博格特的视线里。 脏兮兮的柜子门被合上,剧烈地抖动着,好像里面躺着一只困兽,在德拉科正好出现在它面前时,半月的柜门受不了撞击似的被弹开,被猫头鹰退回的信件龙卷风一样冲出了柜子,它们散开,张牙舞爪地扑向人群,就像是会飞的咬人书,追撵着学生们乱跑。 左手用魔杖太别扭,他念了好几次都失败了,那些书信把他的头发弄得狼狈凌乱,比他们在列车上见到的卢平教授更狼狈。退回来的信,长着尖利的牙齿,撕扯着他的袍子,咬得袍角脱线,纽扣也掉在了地上。他用缠着绷带的手臂挡住脑袋,另只手对着那些信,念了三四次咒语,最后一次才成功——咬人的信件嘴巴的部分裂得更开了,几乎被粗暴地撕裂得翻过来,裂开的两半依然剧烈地扇动着翅膀,从茧里钻出的是——蝴蝶、蝴蝶,凶狠的咬人信变成了无害的蝴蝶,在教室里狂舞,旋风几乎变成了一个扎实的茧,掀起了地毯上沉眠的灰尘、蜘蛛网絮、纽扣、发丝。而这一切在下一个人走上来时,消失得毫无踪迹,除了被布雷斯扯到后排来,身上狼狈不堪的德拉科之外,好像没什么能证明它们存在过,博格特很快转成了一只凶悍的大蜘蛛,朝高尔爬去。 上课时间有限,佩格莉塔都没有被轮到,课程就结束了,她遗憾地叹了口气,她想,那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呢?会是那本破了洞的日记本吗?或者是在梦里死在我面前的人?佩格莉塔的脑子用来记值得记住的、美好的、甜蜜的事情就已经很不足够了,恐惧只占据了她生命的太小太小一部分。 我是为了快乐、而不是为了恐惧而存在。她抓住了手中的魔杖,切实能够触摸到的,是现在。 下课了,卢平教授这节实践课不能说彻底让所有人都脱离了偏见,但至少给了他们足够新奇的体验,他们聚在一起疲惫又兴奋地讨论着什么。远处猫头鹰叼着一张洁白的信封,没有邮戳,扇动着翅膀,不知道从何而来,飞往何处。德拉科走在人群最前方,一瘸一拐地甩开高尔想要搀扶的手,穿着脏兮兮的袍子,像唯一见证过一场罹患的遗民。 - 佩格莉塔给家人写了信,趁着宵禁前找茜茜订正了好几次错词错句,才心满意足地送走猫头鹰。她不辞辛苦地询问了瑟吉欧在魔法部的工作辛不辛苦,早餐吃的什么午饭吃的什么晚饭吃的什么?睡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有没有饭后甜点吃啦。后面好几段被塞茜莉亚冷酷地划掉了(重复啰嗦、成分赘余)。佩格又生动地详细描述了这节黑魔法防御课,塞茜莉亚订正着,忍不住翘起了唇角,连笔锋都变得轻盈起来,好像的确认为卢平教授值得称赞。 “好了。”塞茜莉亚看着那封鼓鼓囊囊的信,可真不容易,她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麻瓜的课堂中,“你哥哥会收到信的,放心吧。” “哎呀!忘记了!”佩格拍了拍脑袋,“信都是你帮我改的,不能不写你的名字!” “不用了。”塞茜莉亚摆摆手,她也不习惯居功,本来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她笑了起来:“况且,也能看出来吧。” “是哦。”佩格说,“以前都是瑟吉欧干的啦,我暑假给你们写信,全都是经过了他的手!” 好像变成了什么中转站似的,有点奇怪,还来不及想是什么,塞茜莉亚远远看到斯内普教授了,她推了佩格莉塔一把:“快回去吧!” 斯内普教授警报被拉响了。 “帮我跟桑妮说早安——” “哦,不对,晚安——” “晚安,斯内普教授!”佩格莉塔撞到了阴郁的黑袍子,她灵敏地从袍子下面钻了过去,对斯内普教授想说什么的挥了挥手,斯内普表情讳莫如深地盯着她看了看,有些憎恶般地掸走了莫须有的灰尘,再看向原本塞茜莉亚待的草丛,也完全不见踪影了。 佩格莉塔太累了,回去就睡下了,梦中珍珠白的雾气氤氲起来,把她不断往下拉扯着,她的灵魂似乎都受到了挤压,变形,被装进了一个纤细的长颈瓶里。房间光线不好,灯光也显得昏沉让人头晕,漆黑的柜子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黑魔法器具,看起来就不详的骷髅、印着复杂咒文的黄铜匕首。噢,佩格莉塔,她转换了一下视角,发现她也在柜子里被关着,我也是什么危险的黑魔法用品吗? 阁楼窄小,地上都是翻看了一半就随意丢在地上的书,铺在地上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书脊被倒扣在地板上,仿佛踩上去也会有树叶被踩碎时的沙沙声。那条巨大的白蛇就躺在床上,胡乱地裹着被褥,偶尔扬起尾巴拍着地上的书,一起一落,一起一落。啊!关在柜子里的佩格想,是钟楼里的糖老鼠的调! 门发出微弱的呻/吟声,有人进来,躺在地上睡懒觉的书们像被毒辣的鞭子抽了一把似的,惶惶地合拢书页,躲到了床的一角,一本叠压着一本,整齐地被摞起来。摞得太高了,几乎因为惯性弧线滑向地面,也被自己拉扯了回去,训练有素地紧紧地贴着墙缝。 是汤姆,汤姆里德尔。他眼睛里的红像伤口溃烂一般蔓延着,颜色比在学校里更深一些,已经完全脱离了少年的骨架,他更挺拔修长,发丝几乎碰到了低矮的阁楼的天花板,这里显得阴郁、逼仄,透不过气来,但他没有表情。 “我说过,你不能变回蛇。”他没有动口袋里的魔杖,那条蛇就翻了个身,裹着被子的“佩格莉塔”拥有了比她之前看到更凝实的身体,光线无法从她的身上穿过了,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也没有窗户让她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脸色沉闷,不高兴地托着腮:“但是很辛苦。” “你必须克服这种惰性。”汤姆里德尔冷冰冰地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和金属一样,“当蛇很容易,佩格莉塔,这里有很多的蛇,躲在各个巢穴里,苦捱着过冬,但只有你有机会成为人类,你比它们都幸运。” “乳脂软糖跟我说它才去扑过蝴蝶,还有青草、溪流,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它们啦,当蛇比当人自由多了!”少女闷闷地说。 汤姆里德尔瞳仁仍是漆黑的,盯着她一言不发,空气几近固态,他一动不动,摇晃不定的煤油灯把阴翳打在他阴郁英俊的侧脸轮廓上。 “那已经是前天的事情了,今天是四月二十号,佩格莉塔,我说过让你记日记。”日记被扯出来,翻动着,里面只有一些零碎的字段,大多数时候,她甚至不想说话,更别说提笔,太别扭了,“佩格莉塔”想,我不是一条蛇吗?有汤姆会写字不就好了,我的朋友们又读不懂我写的信,啊,我的朋友——我的信,我的信,深深地埋进巢穴里,和它们一起冬眠吧。 但是说出来汤姆又会生气,她都搞不懂自己朋友的脾气了,他总在生气、生气,他的脸上越来越难出现笑意了,在离开霍格沃茨后,他身上仅存的温度似乎都被大雪带走了。有时候她也会看到他对人笑,只是瞳孔里一点笑意也没有,比自己还冰凉,比自己还像冷血动物。 这里气氛让梦里的佩格完全透不过气来了,那跟自己模样相似的少女更像人偶,挪动时都懒洋洋的,好像都不习惯人的躯壳。明明之前看到的不是这样,佩格想,她到底是人还是蛇呢?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汤姆看过来,眼神寒凉冰冷,像箭一样穿透过佩格,她几乎屏住呼吸,她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汤姆——好陌生。 但那眼神不是面对她,在阴暗肮脏的角落里聚拢出来了一团黑雾,蠕动着,从老鼠洞里获得植养,攀爬过来,顺着甬道抵达到了这间阁楼。它正对着汤姆里德尔,在他的面前漂浮着一具尸体,一具孱弱的死胎。尚未变得健康、鲜活、剪断脐带从母胎中爬出来,就已经因为营养不良干瘦地死掉了。死胎死不瞑目的眼眸怒睁着,那双黑眼睛与汤姆里德尔如出一辙——孱弱无依,什么也没有,没有魔力、知识、野心,什么也不剩下,全都胎死腹中。 愤怒席卷了这个阁楼,他不想像教科书上那样驱赶走它——只想把它杀死在这里,与那恶心的羸弱无力一起扼杀,撕成碎片,最好什么都不剩下。佩格莉塔都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哇哦,她想,这比德拉科的博格特场场面还吓人,之前差点就被咬到了。 少女站在他面前,博格特变成了一具蛇的尸骨,嶙峋瘦弱,很小的一只,刚好能往人的手腕上绕一圈,此时好像用一只手就能捧起来。 “Ridiculous.”她含糊地对着博格特喊着,混乱中,只剩下骨头的蛇被缠绕成了纠结的蝴蝶结,又一溜烟地钻回了老鼠洞里,不见踪影了。“佩格莉塔”把魔杖塞回了汤姆的口袋里,郁闷地说:“跑得真快啊!从学到这个咒语开始,我还是第一次实践呢!” “真好啊。”“佩格莉塔”说,“我们都出生了,怕发生的都没有发生!值得庆祝,这样吧,把你藏在那个金杯后面的糖浆舞女给我吃掉吧!”最后露出了真正的目的,她弯起眼睛,朝着汤姆伸出手。 “等你什么时候记住我交代的事情再说。”原本想要拍开她的手,无情地拒绝,可是手掌落在了空气里,原本坐在床头的少女已经消失了,缠绕着被子,像一条蚕,汤姆的语气变得有些烦躁,“——从不要突然变成蛇开始。” 没有发生,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没有被变成一串蛇骨手链,汤姆也没有成为死胎,他顺利地出生了,并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旷日持久的灾厄。而“佩格莉塔”什么都没有带来,她的到来比一朵花的呼吸更轻,更无害。 蛇窸窸窣窣地爬上了柜子,佩格莉塔透过了蛇晴空般的瞳孔,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我是一颗格格不入的,裹着糖霜和透明糖衣,憨态可掬的糖果小人,在被撕掉糖衣时,我就要圆绽般跳舞,从我出生,到我融化为止,我为快乐和甜蜜而生。 — 更了
汤姆里德尔bg 主旨是:气死伏地魔不偿命 没有感情的搬运机器,lof跟晋江已经完全同步了,以后更新两边一起发 第五十三章 - 你好哇! ——《占卜家手记(残页)》 - 接下来一堂课是神奇动物保护课,薇琪没选这门课,她似乎不太喜欢小动物,不过布雷斯和潘西选了。佩格苦恼地对着课程表看了又看,潘西问她:“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谁欺负你了?哦,是不是你那些格兰芬多朋友——” “不是啦。”佩格打断了她,她说,“只是觉得好奇怪,明明上个学期大家还是一起上课,怎么长大了一年级之后,我们就要分开上课了呢?”她嘟囔着,“总觉得……好像长大也不一定是好事啦。” 潘西搞不懂佩格的低落:“因为我们三年级了,按照学校的规定就是要选课的。”神奇动物保护课的课本是会咬人的妖怪书,为了防止它伤人,胶带死死地捆住了它们,但它们还是经常不老实地在她们的怀里弹跳着,潘西得时不时念咒加固胶带。她嫌弃地抱怨着:“这是什么教授,怎么用这么危险的书——要不是德拉科也选了这门课我才不想跟那些臭烘烘的动物——还有格兰芬多一起上课。” “你还提醒我了,桑妮也选了这门课!”佩格想,这样想起来,她和朋友们只是碎落在了不同的方向,就像上个暑假她在家里学做甜品,蒸好了蛋糕胚涂抹上了奶油,在撒糖豆豆的环节里,不同颜色的糖豆豆会洒落到不同的角落去……佩格莉塔和她的朋友们也是这样,她会在神奇动物保护课上遇到潘西、布雷斯和桑妮……还会在占卜课上遇到赫敏、哈利、茜茜和薇琪……他们不是分开了,只是不在同一个平面上,如果把拆开的蛋糕再复原成刚端出来的样子——他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她想通了,高兴地对潘西说:“潘西,谢谢你!我完全懂啦!” 潘西:“等等,你懂了什么?” 她回忆起她上一句话似乎是在骂格兰芬多,充满了乐观主义精神的潘西·帕金森认定佩格莉塔终于迷途知返,认同了她对格兰芬多的评价,她露出了矜持地微笑点了点头:“不用谢,你理解了就好。” 怀里的妖怪书还在叛逆地不断挣扎着,铺满绒毛的书皮上四只眼睛朝着不同方向咕溜咕溜地转动着,佩格抱着它从倒数第四阶台阶上一跃而下,没有摔倒,稳稳地落地了。潘西拎着妖怪书小跑从后面跟上来:“你走太快了!!” 佩格说:“啊!我在前面看到了德拉科!” “哪呢?”潘西飞速地往前冲了十几米,又顿了脚步,折返回来,拉扯着佩格的胳膊,“快——你也给我跟上,达芙妮说下次再把你弄丢了,她就要在我脸上写别忘带佩格莉塔了——” “写在脸上,不好吧。”佩格一边被拽着跑,一边为潘西鸣不平。 “是吧,你也觉得达芙妮这个死女人很过分吧!” “因为写脸上,不照镜子也看不到啊!”佩格自信地说,“达芙妮这都没想到,还是我比较聪明!” 潘西:“…………谢谢,把你的聪明用在正途上面。” “潘西,你这句话像我爸爸说的。” “我爸爸……这个口头禅怎么也有点耳熟呢…………” “抱歉,让一让——” “佩格,你要撞到人了!!——哦,是破特啊,快,我们撞过去!!” 两个小女巫不断地超过路上慢悠悠地踱步的学生,她们跑得飞快,有一段路是潘西拉着佩格在跑,后面佩格跑得越来越轻盈,在她的脚尖踩在地面上时,地砖微振,刚从花圃里落下来的金红蔷薇花瓣便像扬起。佩格莉塔,如若你行色匆匆,加快脚步,就能在前方追上德拉科·马尔福和布雷斯·扎比尼,如若你耽搁了,再放慢脚步欣赏四周凋谢之前的郁金香、蔷薇和芍药,在抵达猎场之前,你的轨迹正好与桑妮·麦克米兰和赫敏·格兰杰重合。你的路不断蔓延,枝梧一样抽长,但你与你的祖辈不同,孤独不写在你的命运里。 - 等到了禁林边缘,教授是之前的猎场看守海格,斯莱特林这边传来了不满的咂舌声,显然他们不太认可这名教授。不过如果是海格,开学清单里所需的这本过于离奇格格不入的妖怪书就显得不奇怪了。在汤姆记忆里看到的,连汤姆养的那么大一条宠物蛇,他都能叫“我的宝贝”,虽然汤姆说那就是佩格莉塔……可是佩格想,她明明是人,怎么会是蛇呢?汤姆又经常说谎,邓布利多教授说的,黑魔王说的话不能随便乱信,他最擅长扰乱人心了。 海格先向大家介绍了这本妖怪书,他希望大家能打开这本书,但他忘记了自己没有教过我们怎么对付这本过于活跃的咬人书,只有桑妮知道,她用手指划过了妖怪书的背脊,就仿佛是安抚小婴儿一样,妖怪书变得平静下来。 “噢,是这样!你做得很好!”海格赞许道。 “哦,我们多么笨啊!“德拉科讽刺,”我们应该捋捋这些书,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海格显得有点紧张,不知所措,那张比起正常人显得更庞大的脸,连不安也是别人的两倍那么多,佩格松开了潘西的手,趁着海格没有往这边看,钻到了布雷斯和德拉科站的位置之间……布雷斯注意到了她,有些诧异地扫了她一眼,又往旁边让了让,佩格轻快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无声的),然后飞快地踩了德拉科一脚,踩完了就快速地钻到潘西旁边去了。 德拉科嗷地叫了一声,恶狠狠地转过头盯过来,佩格蹲下来和潘西一起解妖怪书的胶带,她们也学着桑妮那样,顺着书籍滑下去,妖怪书就变得平静下来。 德拉科:“是谁?是谁这么阴险?” 布雷斯:“麦克米兰。” 德拉科偃旗息鼓了。 过了一会儿,他:“不对,她离那么远,怎么可能腿伸这么长踩我一脚?” 布雷斯:“我说她过来了。” 德拉科忘记了刚才被人踩了一脚这件事,只不过很可惜,桑妮身边还有哈利他们,他冷笑着讽刺:“这不是波特吗?那个大块头何必去找其他神奇动物——他自己不就是吗?粗鲁、愚蠢、像一只巨怪——” “海格是我们这堂课的老师。”桑妮·麦克米兰原本以为自己会觉得很生气,是的,有那么一瞬间的确有些生气,但之后她很快地平静了下来,“也是我们的朋友。就像哈利、赫敏、罗恩他们一样……朋友就是荣辱与共的关系,我们绝不会做出辱骂对方的事情。” 潘西几乎立刻嗤笑起来:“说了这么多——好像你们格兰芬多的朋友值几个金加隆似的,破铜烂铁似的友谊,只有你们自己拿它当宝贝。” 德拉科却像是生病了一样,脸色变得更苍白了,他嘴唇嗫嚅颤抖了一会儿,还是一言不发——潘西说得不对,德拉科想,一点也不对,他原本是有这样的宝贝的,但他已经弄丢了。他盯着桑妮看,才多看两眼,罗恩就叫嚣着,马尔福你要做什么,我跟你说你敢给桑妮使袢子就等着——过了一个暑假长得比同龄人都高的少年把桑妮挡在了身后,严严实实的,德拉科只能看到她露在外面的蝴蝶结的丝带和黑袍的摆,看不到她的表情了。 不甘心——完全不甘心——德拉科几乎把情绪发泄在了之后的课程上,他原本就看海格和波特不顺眼,哈利骑上鹰头马身有翼兽——一只像马也像鸟的大怪物,羽毛五彩斑斓的,有鹰隼一样尖尖的嘴和脑袋,身后却缀着马一样的身体,它很大,看起来也很凶狠,德拉科在心里恶毒地诅咒他立刻就出事,从那怪物的背上悲惨地摔下来。梅林没有听到他的祈愿,他顺利地着陆了,他看到了,他的那群朋友紧张得不得了——可笑,真可笑,救世主的头衔就这么有吸引力吗?能让所有人都为他倒戈,邓布利多也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所有人都爱他!! 德拉科愤恨地看着眼前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正好是哈利波特骑上去的那只,没错,就是它,他拖长了声调对旁边的高尔说:“它根本没有说的那么吓人——相反愚笨得很,连波特都能随便骑上去,我知道那一定特别容易。”高尔和克拉布憨笑了两声,更助长了德拉科的气焰,他大声地,像故意要让人听到,躲在朋友的袍子背后也能听到,别过脸去、捂住耳朵也能听到。别避开我,别闭上眼睛,视线偏移我,像陌生人。“那你也让我骑上去,让他们看看!”巴克比克听不懂他所说的,有些困惑地从鼻腔里吐出了白气,这把德拉科吓到了,他弹起来,以为它要攻击他,德拉科色厉内荏地威胁:“你不许过来,你这头丑陋的大畜生!” 然而这句话被巴克比克听懂了,它钢灰色的爪子只在德拉科面前挥了挥,他就立刻发出了一声尖叫。即使海格已经足够快地把巴克比克拽住了,但德拉科还是受了重伤,血流得满草地都是,海格背着德拉科冲去了医疗翼。 失血和惊恐让德拉科眩晕着,他被海格扛在背上,高大的海格让他的视线离地快两米——这不是很高的距离,可是眩晕感让他误以为自己真的离地飞了起来,他一边哀嚎着,捂住自己受伤的手臂,但是视线茫然慌乱地看到了其中一张脸……眼泪像薄膜一样覆盖在她的脸上,海格抱着他从斜坡上跳了下去,坡的另一边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眼泪。德拉科捶打着海格的后背,自己的眼泪也落下来。 海格看到了,那个大块头小心翼翼、几乎颤抖着地用粗大的手指揩过他的脸颊,他粗声粗气,又压低了语气说:“忍一忍,我们马上就到医疗翼了。” “滚!你等着,我爸爸一定会制裁你的,你一定会付出应有的代价,你和那只愚蠢的大怪物,你们都是!!”疼痛、疼痛——德拉科咬着牙,他只是因为这剧痛而流泪。 - 德拉科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斯莱特林,大家都义愤填膺,虽然不一定每个人都喜欢德拉科,但是海格和格兰芬多的关系很好,邓布利多也很信任他,这谁都知道,这就让他们成了同一阵营,纷纷以德拉科为筏子,声讨起海格来。 而在这些声讨里,也只有潘西是真的担心德拉科:“他们应该马上开除他!” “开除!!” “佩格。”潘西扭头对佩格说,“我记得你们沙菲克家也在董事会里——马尔福叔叔被董事会开除了,如果你能让你爸爸帮忙,一定能把那个不称职的教授开除。” 在旁边沉默地听着,一言不发的布雷斯冷冷地打断了她:“帕金森,如果你还记得马尔福是怎么被董事会开除的。” 潘西过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脸色变得惨白起来——她太着急,没想起来上个学期发生的事情,是德拉科把日记本让佩格莉塔拿到的,即使他本人是无意的,但无疑造成了几乎恐怖的后果,这也让沙菲克家和马尔福家自此之后断交。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他们争吵间,佩格想了想,把脚边的妖怪书又拿了起来,她拆掉了胶带,获得了自由的妖怪书立刻就蹦跶起来要咬她,潘西在旁边紧张地说:“摸书脊!摸书脊!”佩格在她的呼声里,摸了摸它的书脊,于是它就顺着佩格的手,变得温顺起来了。 “佩格,你突然之间做什么?”达芙妮皱眉。 佩格没有看她,而是看向达芙妮:“嗯嗯,潘西刚才答得很好!斯莱特林加五分!” 潘西先高兴了一会儿,很快又清醒了过来:“我们刚才还在说德拉科呢——我们现在没时间跟你玩,待会再陪你。” “不是玩。”佩格认真地说,“潘西啊!你看!”佩格举起了妖怪书,“它不咬我了!” “这是因为我们知道,抚摸它的脊背,它就会从很坏的咬人书,变成这样,可以随便翻开的书。那只大马鸟,也是这样啊!虽然它很大,也很凶,可是我们知道,只要鞠躬,它就不会咬我们,伤害我们。”佩格垂下头说,“如果是我主动地扯断了胶带,没有抚摸它的书脊,所以它咬过来,刚才我也会受伤,和德拉科一样躺在医院里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德拉科自作自受吗?”潘西好像听懂了,但仍然无法接受,“佩格——你的朋友什么时候扩展到了整个格兰芬多了?” “不是这样的,我也为德拉科受伤难过,但这跟我认为的事实不一样。”佩格说,“我来学校的时候,爸爸说,你以后不要跟马尔福来往了,跟马尔福交好的潘金森也不要再往来。我完全没有听他的,因为我相信我只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触摸到的,那才是没有任何偏见,真实存在的……” “真实存在的。”佩格抓住潘西的手。 “真实存在的。”佩格把潘西的手放在温顺的妖怪书毛茸茸的毛发上,毛发水草般柔顺。 - 晚餐结束了,潘西刚刚去了医疗翼安慰德拉科,哪怕佩格那样说了……但她在看到德拉科那副惨状,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也许佩格说的有道理,但让那些粗鲁野蛮的怪兽来到课堂上,总归是海格的问题吧——她还没来得及多安慰德拉科几句,德拉科就气若游丝地说他现在头晕谁也不想见,庞弗雷女士也很快地把她赶了出去。 她正准备回地窖,在离开医疗翼之后路过了小树林,布雷斯·扎比尼从树荫里走出来。 “扎比尼?”潘西惊喜,“是德拉科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不。”他冷淡地打消了潘西的幻想,如果潘西不是那么粗神经,就会发现布雷斯身上散发的并非是友善的气息。他也懒得多费口舌,直接开门见山、笃定地逼问,“刚才长桌上的话,是谁教你这样说的?” - 在这里卡了很久,一直没有捋清楚三年级的线,好麻烦,感觉枝枝蔓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