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世训练营李睿。
全职788到7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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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睿曾经有一个梦。
然后他亲手把梦撕碎了，洒进海洋。
他一直认为自己运乖时蹇，一直认为自己是蛟龙蛰寒潭，终有日一啸惊天地。
然后。
他等到嘉世挂牌出售的那一天。
他知道，他的职业生涯结束了。
或许从来也没有开始。
公交卡，换洗衣服，两双旧球鞋，一些杂七杂八的纪念邮戳，一张账号卡。
他把这些东西扫进背包里，一步步往外走。
李睿有个喜欢每到一个地方就收集照片盖上邮戳作为纪念的习惯。
他举起手机拍下嘉世俱乐部里那棵还在簌簌掉叶子的老槐树。
他后来把照片打印出来，在照片背后写。
李睿曾到此一游。
他像是个看客啊，看着嘉世在风雨里飘摇，最终倾颓。
就这样结束了吧。
嘉世，和他。
李睿这样想。
以后跟别人聊起往事谈笑回首风轻云淡，“想当初……”
把自己塑造成被命运蹉跎终究洒脱放下抽身离去的形象换取内心片刻安慰。
是命运的错。
李睿说。
如果当初他选择的不是嘉世……
如果嘉世没有破败……
没有如果。
有人站在阴影里说。
又是在外面疲劳奔波投简历找工作的一天。
轻蔑讥讽嘲弄，像海潮一样向他袭来。
大概只有骨骼里那一根刺支持着他挺着脊梁走出人才市场。
你有什么？
面试官问他。
李睿讷讷不知所言。
他有什么？
他一无所有。
他举起他的拳头，里面空无一物。他的胸腔里连孤勇也无一腔残留。
他颤抖他战栗，他仓皇着后退奔跑，他拨开人海逃回狭窄的出租屋里，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脸，呼出的热气从罅隙里涌出，在耳畔盘旋，最后连温度也消散。
他想要呐喊嘶吼但是喉咙里只能吐出几个残破的音节，他应该是想哭的，却发现眼眶的泪水早就被蒸腾干净。
他恨命运，它把他一次次打倒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它想要把他的骨骼击碎，让他瘫软如泥，让他像木偶一样被命运摆弄。
他恨，他恨！
如果他当初选择的不是嘉世，按照他的实力现在已经可以出道，站在职业赛场上挥舞着战矛迎接掌声和欢呼。
他从十八岁等到二十二岁最后等来的是嘉世解散，这让他怎么甘心？
他责怪命运，责怪世道，责怪今天的天气，责怪汽车的尾气。
他接起刚才就一直在响的手机，“喂？”
“李睿前辈吗？我是邱非。我们准备重新组建嘉世参加挑战赛，你……”
“都有谁啊？”李睿问。
“我，闻理……”邱非说了几个名字。
“不可能！”李睿斩钉截铁，“就你们几个不可能混出头的！”
“你们什么都没有就这样冲上去？你以为这是童话故事吗？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邱非在电话那边说，“如果连尝试都没有就直接否定一切，那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邱非，我跟你不一样。”李睿走到窗边透过沾染着各式灰尘浑浊的玻璃往外看。
“你才十八岁。我已经二十二岁了！你知道吗？”
“我用四年的时间等嘉世，嘉世垮了，你还让我继续虚耗多少时间进去？”
“嘉世还没有垮！”邱非说。
嗓音混杂着少年的青涩和青年的坚毅，邱非在电话那边很郑重地说，“李睿前辈我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嘉世还需要你。”
“邱非你就是个疯子！”
“你给我滚！滚！不要打电话过来了！”
李睿挂断了邱非的电话，用拳头想要去捶打玻璃，他握紧了拳头，最后落在玻璃上却是软绵无力的。
窗外人群往来熙攘各有所向。
连鸟儿都是忙碌的，为筑巢为觅食。
他的手心里还是空无一物。
他捧着他空荡荡的心脏站在马路中央，汽车鸣笛停在他身前，他把手中的一切撕碎，撒在斑马线上，撒在汽车的雨刷上，然后对着没有面目的人猖狂大笑，且歌且行。
当他走到道路尽头拐弯处，他发现他转头发现他依然是孤身一人。
孑然。
他在电视上看到新嘉世赢得挑战赛冠军的新闻，他面无表情地按掉电视，坐在泛着霉味的沙发上，他坐了很久，久到窗外的泥墙上的苔藓都能攀缘上他的眉梢。
如果在几个月之前他听到这样的消息肯定会怨怼悔恨，痛斥命运和他开玩笑让他再次错过了机会。
现在的他安静地饮下一杯白开水，然后把一次性的塑料杯捏扁丢进垃圾桶里。
恨？
他能恨谁？
簌簌落叶还是西湖的潋滟水光？
他谁也不该怨恨。
他给自己竖起城墙蜷缩在里面，城墙的名字叫不可能。
李睿十八岁那年握着梦走进嘉世训练营。
二十二岁的他面无表情地把梦撕碎，丢进垃圾桶里跟着一次性水杯一起倾倒进腥臭的泥泞里。
梦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梦想？”
李睿笑出了眼泪。
他掏出手机对准自己按下拍摄键。
他把照片洗出来，看着自己似哭似笑的脸，他在照片的背面写，
李睿和他的梦。
他把照片折成纸飞机，和旧梦一起扔出窗外，看着它晃晃悠悠地在风里盘旋了片刻，颓然栽进楼下的垃圾箱里。
结局？哪里有什么结局啊。
他的故事连开篇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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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他们那样坚定的信念。
但正是因为他们拥有，所以才那么耀眼迷人。
李睿不是一个悲剧，他只是在路上踟蹰的普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