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没梨 —

舌尖上的黑魔王(63—65)

汤姆里德尔bg


第六十三章

 

1

 

阿布跟佩格骑着扫帚回去的时候,密林里光秃秃的树枝在月光的照耀下像幢幢鬼影。阿布一路上只在佩格迷迷糊糊快摔下去的时候提醒让她注意,除此之外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沉默在只有两个人的夜晚蔓延。

 

他们在树林里穿梭了很久,当前方出现光亮的时候,阿布低声对趴在他背上睡觉的佩格说:“醒醒,快到了。”

 

佩格揉了揉眼睛,看到了眼前逐渐逼近的马尔福庄园:“琼纳斯还没有回来耶。”

 

“要不然呢?”阿布瞥了她一眼:“你玩完了,换琼回来挨骂吗?”

 

佩格想了一下,很有道理,自己不能做这么缺德的事情。她用英勇就义的表情对阿布说:“没关系,如果马尔福叔叔要骂我,我就把耳朵捂住。”

 

但事实上他们两个人没有受到任何责难,回来的时候只有战战兢兢的卡特,它看到阿布和佩格惊呼:“小主人和沙菲克先生回来了,小主人和沙菲克先生穿着麻瓜的衣服回来了,小主人和沙菲克先生穿着麻瓜的衣服骑着扫帚回来了!”

 

“……它在做扩句练习吗?”佩格疑惑。

 

画像上的马尔福夫人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在她准备说一些刻薄的话讽刺她的时候,佩格先注意到了她,高兴地跟她摇着手:“嗨,晚上好呀,你还想晒太阳吗?”

 

“斐拉艾蔻?”马尔福夫人的声音轻得像是不想惊扰一场易碎的美梦:“是你吗?斐拉艾蔻?”

 

“不是啊,我是……”

 

“母亲。”阿布打断了她们的对话,他把佩格往后拉了一些,他礼貌地说:“我跟琼纳斯先回房间了。”他刻意重读了琼纳斯的名字来提醒她,面前的人是琼纳斯,而不是他的母亲斐拉艾蔻。

 

马尔福夫人恢复了之前的高傲和冷漠,面无表情地从画框里飘走了。

 

“斐拉艾蔻是谁?”佩格小声地问阿布。

 

“琼纳斯的母亲,在他出生后不久就过世了,她跟我的母亲是很好的朋友。”阿布说。

 

“哦!是跟琼和阿布一样很好的朋友吗?”佩格问。

 

阿布没有回答她。

 

两个人在麻瓜的街道上逛了一整天,她实在是太累了,直接四仰八叉地躺在了阿布的床上,想了一下,觉得自己随便霸占别人的床有点不太道德,于是很慷慨地滚到了床架的那边,把剩下的一半床铺的位置让给了阿布。

 

“关于灵魂的书籍一般都涉及黑魔法,我想我的父亲并不想我这么早就接触到这些。我没能在那些书里找到有用的信息。还有,你能够提供的信息太少了,佩格莉塔,父亲和母亲都健在,今天才知道有一个哥哥。据我所知的英国这边的纯血家族都不符合条件,我把调查的范围又扩大到了法国和北欧那边……”阿布戛然而止,因为佩格已经抱着他的枕头香甜地睡了过去。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距离她的脑袋沾上枕头还没超过两分钟。

 

“算了。”阿布叹了一口气。即使这些东西说给了佩格听,等到第二次见面他再问她的时候她肯定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懵懵懂懂地望过来。琼纳斯的记性可没有这么差,阿布觉得记性差可能是跟着灵魂一起走的。

 

阿布走到佩格身边给她掖了掖被子,她安分了一会又有点嫌热,手脚并用地把被子给蹬开了。夜晚的温度很低,虽然巫师并不怕感冒,但是喝药剂的滋味并不好受。阿布不得不又重新把被子给她裹上:“佩格,听话。”为了防止佩格继续挣扎,他压低了声音严肃地说。

 

佩格没有动了,她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柔软的被褥里。

 

“妈妈……”更像是呓语:“佩格好想你啊。”

 

阿布不太理解佩格为什么会想念她的妈妈。他自出生起就没有在画像以外的地方见过他的母亲,画像在被制造的时候,她的母亲精神状态已经非常不稳定了。这也导致马尔福夫人几乎从来没有对阿布流露出过任何柔软的神情。琼纳斯是跟他一样失去了母亲的小孩,他们仍正常地活到了如今,没有成为流浪儿,也从未祈祷过一切重来。

 

阿布总会觉得佩格像是这个世界的新鲜物种。好像从未接受过与痛苦和强硬相关的规则洗礼过的小孩子,一直都怀揣着天真和纯粹去爱人。像永远轻盈飘忽的云,总是飘在不会飞翔的人的天空上,当他们抬头的时候就会看到。如果站在足够高的山峰上,好像近在咫尺,随时都可以像是撕扯棉花一样,把她撕扯下来。但最后触碰到的却是一片柔软湿润的水蒸气。佩格又氤氲蒸腾,自由地飘向了下一片城市。于是她经过的地方,就再也没有自由的人。

 

2

 

佩格觉得自己要醒过来了。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可能会看到阿布,也可能会看到汤姆,或者发现自己在衣柜里,包裹着汤姆的旧衣服,仍是一只安逸懒散的蛇。她快要习惯这样突然的轮转变化了,忙于两种人生,当蛇和当人,拥有不同的体温,说着不同的语言,有不同的关系和羁绊,却用着同样的器官呼吸。

 

三、二、一……佩格在心里倒数着。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会看到谁呢?

 

3

 

佩格。汤姆用羽毛笔戳了戳她的尾巴:你睡得太久了。

 

按照道理来说,我现在应该冬眠呢!佩格用自己亏了一百八十万加隆的语气对汤姆说:我本来可以睡整整一个冬天的。

 

汤姆讽刺道:我是不是应该为此对你深表歉意,打扰了你宝贵的睡眠时间。

 

佩格并没有听出汤姆说的是一个疑问句,她非常大度地说:没关系,我已经原谅你了。

 

等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非常耳熟,好像她已经跟汤姆说过无数遍了,可能以后还会继续持续下去。佩格会原谅他打扰了她的瞌睡,也会原谅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坏的小孩子。也许有人告诉过佩格,做坏事的人最后都会得到惩罚。汤姆告诉佩格,你是蛇,不需要遵守人类的道德观,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但那是佩格想做的事情吗?只有佩格知道自己是人类,她最终不会逃脱责罚。可能会有专属于蛇的审判官来到她的面前,它们有三角脑袋和没有感情的眼睛,它们问佩格:佩格莉塔,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

 

佩格告诉它们: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的就是汤姆呀。

 

 

第六十四章

 

1

 

维吉尔最近的生活愈发艰难,可能是最近天气不太好,阿芙拉的脾气非常阴晴不定,找格兰芬多的茬无理取闹到因为人家脸上的雀斑长得左边脸和右半脸的数字不太协调,就跟别人大打出手。给对方扔恶咒最畅快淋漓的时候,遇到了赫奇帕奇的级长阿曼达,她先对阿芙拉说了一句圣诞节快乐,然后把她和惠特莫尔格林格拉斯拉到了麦克米兰教授的办公室里关禁闭。阿芙拉也觉得离谱,为什么麦克米兰教授在好好的圣诞节不去跟杜蒙教授度蜜月,居然在霍格沃兹加班加点地看着一个斯莱特林和一个格兰芬多抄写魔咒学课本。

 

“梵妮下个学期不能教你们了。”麦克米兰教授温和地说:“她跟着麻瓜科考队已经离开了英国,现在大概已经到了亚马孙平原。”

 

“那下个学期我们就没有草药课了吗?”惠特莫尔异想天开地说。

 

“恐怕不会。”麦克米兰教授遗憾地说:“迪佩特校长已经找到了新的任课教师,我想他应该已经到了霍格沃兹。格林格拉斯小先生,你已经抄串行了。”明明上一秒还在喝茶,看起来并没有关注到他们这边。本来已经快睡着了阿芙拉被敲桌子的声音惊醒了,她一脸严肃地盯着她面前的白纸,好像跟它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他们两个是一起被放出办公室的,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希望他们两个不要再在学校里打架。阿芙拉有点庆幸杜蒙教授已经离开了霍格沃兹,要不然阿曼达把他们两个拎到杜蒙教授面前,她很有可能在结束禁闭的时候,要求她跟格林格拉斯来个爱的拥抱,握手言和,共建和谐友好蛇狮院。

 

惠特莫尔结束禁闭的时候,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格兰芬多朋友们像是担心他这个病弱的小宝宝会在魔咒学办公室迷路似的。阿芙拉不屑地嗤笑着他:“格林格拉斯小宝宝,你的爸爸妈妈都来接你了。”她朝着希林和阿曼达扬了扬下巴。很难想象,皮肤黝黑的希林脸涨红的时候居然也会这样明显,一时间看不出他到底是因为恼怒还是因为害羞。如果不是阿曼达拦住了他,他可能会在慌乱之下直接拿出魔杖对准阿芙拉的鼻尖。

 

“阿芙拉!”维吉尔来的时间不太凑巧,走廊上三个格兰芬多和一个斯莱特林正是剑拔弩张,像是下一秒就能在走廊里打起来,然后一起保送麦克米兰教授的办公室来一套魔咒学课本大保健。

 

四个人八双眼睛齐刷刷地盯住维吉尔,他本来轻快的步伐也变得沉重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说:“我是不是有点打扰到你们交流感情了?”

 

“来得正好。”惠特莫尔想要用同样的方法气她,他学着阿芙拉的表情和语气:“埃弗里小宝宝,你的弟弟都来接你了!”

 

维吉尔诚恳地说:“那个……其实我真的是她的弟弟。”

 

2

 

“阿布学长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维吉尔趴在公共休息室的桌上像是掉了魂似的:“我非常非常地想念他——”

 

“的钱吧。”阿芙拉无情地为他添上了后半句话。

 

“怎么可能。我跟阿布学长的情谊怎么可能是金钱可以动摇的!”维吉尔坚贞地说:“只不过最近我送出去的礼物有点多,零花钱和之前一个学期赚的都贴出去了,现在我的口袋也很想跟阿布学长做朋友。”

 

“你到底送了多少圣诞礼物?我记得你从阿布拉克萨斯那里坑了不少钱。”阿芙拉瞥了他一眼:“连斯卡曼德都有?你什么时候跟她关系好到能够送礼物了?”

 

“老姐,你这就不懂了吧。斯卡曼德跟麦克米兰关系很不错,我经常看到他们一起去温室。而麦克米兰是麦克米兰和杜蒙教授的儿子,这当然是非常重要的需要打好关系的对象啊,万一以后用得着呢。”维吉尔说得头头是道:“你跟她一个宿舍,她喜欢我送的《中世纪神奇动物寻踪》吗?”

 

“爱不释手。”阿芙拉说:“我看她睡觉之前都在看,还跟那个赫奇帕奇在图书馆讨论。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实在是不懂那些丑陋的动物有什么好看的。”

 

“果然妈妈说得很对,你跟我老爹太像了,跟石头一样又冷又硬,一点都不知道变通。”阿芙拉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拿她跟她的父亲比较,在阿芙拉想要发火的时候,维吉尔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盒子。他笑眯眯地说:“阿芙拉,是不是以为我只顾着给别人送礼物,忘记了你的?”

 

“怎么可能呢,你可是我最重要的老姐啊。”他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阿芙拉之前在她最喜欢的周刊杂志上看到的项链。价格有些昂贵,埃弗里家这些年依然没落,他们的父亲自瘸腿后精神变得非常不正常,拿着钱疯狂地投资,又全都被旧时的朋友算计,打了水漂,事实上,其中不乏马尔福家的推波助澜。不能说完全拿不出来这个钱,只是没有必要在这方面花费这么多,连艾琳达出席社交场合,也一般只会戴之前的旧首饰。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钱?”阿芙拉把盒子接了过来,她垂下头看着依然一副笑模样的维吉尔:“你之前攒钱是为了买它吗?”

 

“虽然我知道,如果我点头说是的,你肯定会更感动,说不定以后对我更温柔点。但是我总不能对你撒谎嘛,其实是临时起意的,而且做了一件不太道德的事情,剽窃了其他人的礼物创意。”维吉尔坏笑着附在阿芙拉的耳边:“我是看到琼在笔记本上记下的商品的名字,才决定买的。所以阿芙拉你可能会在圣诞节的时候,接到两个同样的项链。”

 

“没事。”阿芙拉挑眉:“我可以两个一起戴。”

 

“然后你的脖子就会被压断。”维吉尔吐槽,他的目光移向了阿芙拉的脚边:“阿芙拉,有个苹果在动。”

 

阿芙拉利落地抬起腿,举起了魔杖凌厉地对准了她的脚下。维吉尔没有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阿芙拉,只是一条蛇而已。”

 

“这是汤姆里德尔的蛇。”阿芙拉瞥了一眼地上的白色小蛇:“他邪门得很,谁知道他的蛇这次又是玩什么把戏。”

 

佩格哼哧哼哧地咬住苹果的梗,爬到了桌上把苹果放在了平滑的桌面上。她一溜烟地又从桌子上消失了,过了一会如法炮制地又叼了一个苹果过来,摆在那个苹果的旁边。直到她搬过来第三个苹果,她想了想,用脑袋把苹果顶到了并排的两个苹果上面,形成了一个品字形。

 

“它在做什么?”阿芙拉把魔杖收了回来,疑惑地问维吉尔。

 

维吉尔看了看苹果,又看了看佩格,严肃地说:“我觉得这像是我在拉文克劳休息室里翻到的,来自东方的某种诅咒,这个东西像极了他们用来祭祖的贡品。”

 

“你怎么进的拉文克劳的休息室?”

 

“这个重点稍微有点跑偏了……”在阿芙拉的质疑下,他老实地交代:“拉斐雅挺喜欢我的,我的意思是,我们很聊得来。”

 

“你们就在拉文克劳的休息室约会?”阿芙拉看了他一眼。

 

“不。”维吉尔认真地说:“准确来说我们是在探讨学术问题。”

 

其实佩格想了很久也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她的朋友们。她什么都没有,没有钱,也没有人能够帮她参考。汤姆总在忙他的事情,即使他愿意听佩格说她的烦恼,他也只会觉得这样的烦恼是很无聊的事情。他给斯拉格霍恩教授他们准备了非常合意的礼物,可是佩格觉得那更像是投其所好的贿赂,如果不是有利所图,他才不会多此一举。

 

佩格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礼物。即使他们可能从来都不知道世界上有佩格这么一条蛇,私自地与他们产生关联,但她仍要这样去做。她记得阿布告诉她,不能偷盗,所以她借用汤姆的羽毛笔,咬住它的笔杆,蘸着墨水艰难地写着:能够给我挑几个最大最甜的苹果吗?

 

她叼着这张白纸来到了厨房,微微垂下脑袋,把嘴里衔着的白纸轻轻地放在家养小精灵们的面前。那张白纸上到处都是斑点一样的墨迹,字迹也好难看,像是刚刚学写字的小孩子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家养小精灵们非常热情地招待了佩格,这一个特殊的客人,它们把厨房里所有的苹果都堆在佩格的面前,叽叽喳喳地说:“蛇小姐,你觉得这一个怎么样?”“不行,我觉得那个比较大。”“什么什么什么!我手里这个才是最大的!”

 

她在地面上爬行,轻嗅过每一个苹果。她好像听到了它们在说话,每一个胖乎乎的苹果都在争先恐后地对她说:选我吧选我吧,我最甜,把我送给你的朋友。佩格像是一个非常严格的老师,她摇了摇头说:不行呀,我一定要挑选出最大最甜的才行。

 

最后她翻山越岭地把苹果送到了她的朋友面前,即使他们不会听懂她说话,甚至不能理解这种无缘无故的,在汤姆看起来是没有意义的善意。佩格轻轻地说:我没有偷盗,也没有说谎,这是可以置放在阳光下,无需要躲藏的礼物。朋友呀,这一次,你们会把它收下吗?

 

 

第六十五章

 

1

 

阿布送给琼纳斯的圣诞礼物是一面双面镜,其实对于几乎天天都能见面的他们来说,这个东西除了有些昂贵之外没有特别大的实际用途。但他绝对想不到在送出礼物的不久,这项礼物就派上了用场。阿布当时还在书房里,书桌上堆着高高一摞的书,水银镜在书脊的间隙里微微闪烁了一下,像是湖泊的粼粼波光似的漾起了涟漪,然后琼纳斯的脸出现在了镜子里。

 

“阿布……”琼纳斯看起来不知道怎么开口:“我现在在对角巷,稍微遇到了一点麻烦……”

 

而等到阿布到场的时候,发现是因为琼纳斯准备要买一条项链,店主已经帮他把项链包好了,甚至贺卡都写好了,但琼纳斯却没有带够钱,店主认定了他是在恶作剧耍着他们玩,一定要把这件恶劣的事情告诉琼纳斯的家长。谢天谢地的是,琼纳斯出门的时候顺手把阿布送给他的双面镜带上了。

 

“我没想到,才半年不到,它就涨价了。”琼纳斯努力地辩驳。

 

“你应该庆幸,我有出门带着钱的习惯。”阿布付完了钱,看着店员把项链包好:“要不然我们可能得等我的父亲来付钱,然后把我们两个人带回去了。”

 

琼注意到了阿布的左手:“欸,阿布,你手上的戒指呢?”

 

“可能是之前出去的时候掉在了外面。”阿布面不改色,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怕琼纳斯发现更多的漏洞,于是转移了话题:“项链是给谁买的?阿芙拉?”阿布看着琼纳斯支支吾吾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

 

“其实我也想过,时间过去得有点久了,阿芙拉可能自己已经买了。”琼纳斯挠了挠头:“但是我实在想不到还能送其他什么了。”

 

“肯定没有。”阿布说:“先不说现在的埃弗里家到底能不能拿出多余的钱,按照她那种张扬的性格,要是买了一直喜欢的项链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先挂在脖子上,有几条挂几条。”

 

“听起来像是某种圣诞树……”琼纳斯偷偷吐槽。

 

“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会偷偷瞒着我出来买。”阿布瞥了琼纳斯一眼:“你认为我会拦着你吗?虽然我依然不太赞同你的眼光,因为埃弗里家族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当然,他更想不到的是阿芙拉的两条项链四舍五入都是他一个冤大头出的钱。

 

琼纳斯把包装好了的盒子放进袖子里,然后笑了笑:“嗯……我觉得这不是可以选择的事情。”

 

而阿布并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2

 

“小主人……你的手……”卡特大得惊人的眼睛里噙眼泪,它控制不住颤抖着嘴唇:“天哪,天哪,您怎么会在庄园里受这么严重的伤呢?主人……如果主人知道的话,这都是卡特的错,是卡特没有保护好小主人!都是卡特没用!”卡特自责地用手扇自己的耳光。

 

“安静。”阿布的目光冷淡:“不许把这件事情告诉父亲,也不能让琼纳斯知道。”

 

“可是……”卡特迟疑着,它用尖细的声音说:“小主人,黑魔法是非常非常危险的……”

 

“你照做就是了。如果让我知道你告诉了其他人,你就不用留在马尔福家了。”阿布威胁着它:“你认为父亲会保护你,还是琼纳斯会保护你?”

 

卡特吓得在地上发抖,过了一会爬起来帮助阿布处理他手背上的伤口。

 

阿布的手上被划开了很长的一条伤痕,几乎可以看到里面白森森的骨头,伤口的恶化得很快,即使卡特用魔法暂时冻住了伤口,它依然还在缓慢地向四周腐蚀着。这是黑魔法造成的伤口,一般的治愈魔法并不能很快地起效。这是阿布躲避得及时,没有被那本危险的书触碰到身体的其他要害,他也理解了父亲之所以三令五申地让他不要随便到墙后的区域去阅读那些黑魔法相关的书籍的意义。它们除了内容危险,本身也极具攻击性。

 

一整个圣诞节的假期,阿布都埋头在马尔福家的那些旧的典籍里,他觉得自己之前似乎在里面看到过了一些线索,但是没有办法把它们拼凑起来得到一个正确的结论。因为无论怎么来说,能够进入其他人的灵魂里,占用别人的身体,这种事情太过于诡异,如果不是事实发生在阿布的面前,他也决计不会相信。

 

而关于灵魂层面的,一般都是非常邪恶高深的黑魔法。阿布没有求助的对象,这件事情他只能自己解决。如果告诉朱尼厄斯,他一定会阻止阿布继续插手,甚至对此乐见其成。他会利用琼和佩格,跟汤姆里德尔搭上关系,从他的身上摄取利益。无论他是否如阿布所预料与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有关,对马尔福家来说,只要不与他为敌,都算不上是坏事。

 

在阿布被朱尼厄斯教育的世界观里,没有“正确的事情”和“错误的事情”的分别。巫师、纯血巫师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阿布需要随时都维持着一名有着悠久历史的纯血巫师家族的继承人的尊严,他要做有利可图的事情,要跟有价值的人交朋友。他好像一直在跟坚硬的冰冷的东西打交道,要在很小的时候就穿着大人的衣服,学大人的样子权衡利弊,他跟任何一个人握手,带着汗渍的滑腻的手、冰凉的手,父亲的手落在他的脊背上,像是一把硬木的手杖锤击着他的脊背,要他挺直腰杆。

 

他正在做的事情就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它不能给阿布和马尔福家族带来任何裨益,也许到最后琼纳斯也不会知道阿布做过什么。就像他藏在手套下面的正在伴着瘙痒缓慢愈合的伤口,只要他不说出来,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所有的秘密都浸泡在水里,像是伤口一样溃烂。

 

3

 

那次拜访亚克斯利先生最后是朱尼厄斯独自出席的宴会,对外宣称的是阿布抱恙。阿布也不知道当时到底是被什么情绪掌控了,莫名其妙地就抓住了琼纳斯递过来的扫帚,做出的疯狂的举动。他很少做这么让父亲失望的事情。

 

但朱尼厄斯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其他的情绪,第二天餐厅见面的时候,他仍坐在长桌的首位低头看着报纸,看到了阿布和琼纳斯只微微地颔首:“阿布,今天的身体好些了吗?”朱尼厄斯微微垂下眼看向他。

 

谁都知道阿布并没有生病,阿布知道这是父亲无声地在警告他,他也假装自己是因为生病才缺席的昨天的宴会,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做:“已经完全好了,父亲。”

 

“那么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突然地生病。”朱尼厄斯摸了摸蛇头手杖,嘶哑低沉地说:“阿布,你知道我的意思。”

 

“是的,父亲,我知道了。”阿布点头,而琼纳斯已经习惯了在旁边当透明人。

 

阿布以为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但是在即将开学的时候,朱尼厄斯把阿布和琼纳斯送到了马尔福庄园的门口,突然对琼纳斯说:“克鲁兹前段时间跟我来信,说他的身体已经渐好了。下一个假期,你可以跟你的父亲见面了。在家里好好陪伴你的父亲,他在失去你母亲之后。”

 

“父亲……?”阿布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朱尼厄斯,朱尼厄斯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目光下瞥看向阿布:“怎么了,阿布,你难道不希望琼纳斯多去陪伴他的父亲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琼……”阿布偏过头想要看琼纳斯,但后者好像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他朝朱尼厄斯颔首:“我和我的父亲都非常感谢您这些年的照顾。”

 

阿布看了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的父亲,又看了看琼纳斯,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至始至终被蒙在鼓里。

 

一直到坐上列车,阿布都一直沉默着。等到列车进入隧道的时候,在黑暗里,阿布突然出声:“琼,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嗓子干涩凝滞:“从宴会那天,你就知道,是吧?”他很希望得到琼纳斯的否定。

 

但一直到这一节火车从黑暗的隧道里离开,窗外的光亮重新照耀到他们的脸上,琼纳斯也没有像他期待的一样否认掉阿布的这个猜测。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阿布质问他:“你以为我会不让你回去吗?你甚至伙同我的父亲一起欺骗我。宴会那天你让我一起离开,也是他的意思吧。因为我做错了事情,自然要接受惩罚,我没有办法提出任何异议。”

 

“没有,阿布,我没有欺骗你。”琼纳斯解释道:“宴会那天的事情马尔福先生确实不知情,我只是……”他斟酌着措辞:“至少在我离开之前,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不是你瞒着我的理由。”阿布打断了他:“我被你和父亲像是傻瓜一样蒙在鼓里,你希望我说什么?恭喜你跟你的父亲团聚,这确实是人之常情,我没有道理把你继续关在马尔福庄园,或许你早就想离开这里了,毕竟你在这里没有任何美好的回忆。”

 

“在我心里,这是很好的一段时光。”琼纳斯说。

 

“所以你瞒着我,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吗?”

 

“阿布,可是你不一样有秘密瞒着我吗?”琼纳斯轻轻地说。阿布僵住了,他看着琼纳斯温和的蓝眼睛,一瞬间甚至以为他知道了佩格的事情。但琼纳斯的目光实际上落在了阿布被皮革手套包裹着的双手上,他说:“大家都会有秘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如果琼纳斯知道佩格的事情,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反应。阿布冷静了下来,琼纳斯可能是当时听到了阿布跟卡特的对话,以为他在家里偷偷钻研着黑魔法。确实,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起来,阿布会走上这样的道路并不奇怪,马尔福家在黑魔法方面确实有一些造诣,后代们会被这些危险的东西吸引是理所当然的。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阿布垂下了眼帘,他往后靠了一些,手指交叉着放在膝盖上。他说:“那你就继续这样认为吧。”

 

“对不起,阿布,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琼纳斯小声地说:“其实我也很想告诉你,但我怕你会跟马尔福先生吵起来。”

 

“为什么你认为我会因为你跟我父亲争吵呢?”阿布冷漠地说:“或者你认为在我的心目中,你比我的父亲,我的家族都要重要吗?”

 

琼纳斯愣住了,他张着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看着不知所措的琼纳斯,阿布笑了一声,他伸出手在琼纳斯眼前挥了挥,之前冰冷的神情荡然无存:“你骗了我一次,我现在也骗回来了,所以我们扯平了。”他若无其事地翘起嘴角。

 

这是一句很耳熟的话,但是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的感觉却截然不同。阿布想,真的有人可以做到毫无芥蒂吗?当时他脱口而出的,真的只是玩笑吗?

 

快到站的时候,天突然阴沉了下来,琼纳斯有些担忧地看着窗外:“看起来待会会下雨,黑湖又会涨潮了。”

 

“我们会被淋湿吧?”阿布说。

 

“我防水防湿的咒语学得还挺不错的。”琼纳斯开玩笑说。

 

他们一起走进了雨里,雨水像是被透明的薄膜挡住了,朝另一个方向滑去。

 

但这么大的一场雨,总会有人被淋湿,像是浸泡在水里一样。


评论(9)
热度(159)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