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没梨 —

舌尖上的黑魔王(20—22)

上部《好故事》:“这是一个很好的故事,她有很好的人生。”

汤姆里德尔bg


第二十章

 

1

 

汤姆里德尔除了上课和回寝室之外的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试图从那些又厚又重的典籍里的细枝末节里找到一点证据,证明他的父亲是来自古老的纯血的家族,而他拥有着纯正的巫师的血脉,但他最终一无所获。他朝着被绳子分隔开的禁书区望了一眼,很快地收回了眼神。想要翻阅那里的书籍,需要一名教授的签字,至少现在,对他来说还太早了。

 

他只需要睡很短的时间就能够保证精力充沛,这对他学习更高深的知识提供了机会。他不需要把间耗费在没有必要的睡眠上。等他按照习惯醒来,用手去摸索枕边的时候,却没有像是往常一样触摸到佩格冰凉的皮肤,他摸了个空。他以为佩格因为昨天没有进食,现在去了厨房找东西吃。但等他打开衣柜之后,在他的旧衣服里发现了一条正呼呼大睡的蛇。

 

它依然非常纤细,只有两指并拢的宽度,在其他蛇已经蜕皮多次的时候,它依然跟汤姆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差别,好像仍是一条孱弱的小蛇。汤姆一直以来只不过把它当成他的收藏品之一,那些从他人那里盗取抢夺来的,是他的战利品,而佩格,这条只能够与他对话的蛇,则是他证明着自己与众不同的另一种形式的战利品。在全都是麻瓜的孤儿院里,他被看作是怪物,而他一直坚信着自己有着非凡的能力,而佩格就是最好的证明,在他与佩格对话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跟那些愚昧的、永远活在方寸水洼里的孤儿院的其他人区分开来了。

 

佩格莉塔。汤姆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他的手指摸索过它冰凉鳞片,它依然还一无所知睡在他的衣服里。最后汤姆拿出了他的长袍然后合上了柜子门,泄露进来的很小的一点光,又重新被吞没了,衣柜里回归到一片安静粘稠的黑暗。

 

2

 

事实上佩格的睡姿并不太好,作为蛇的时候就经常会在半夜把尾巴啪到汤姆的脸上,被汤姆拎着尾巴晃悠醒的时候,佩格飞快地扫了一眼他苍白脸上的红痕,还有恐怖的眼神,就紧闭眼睛任他说什么也不睁开眼,假装自己只是一条皮带。既然当蛇的时候身体只有一个长条都能够把尾巴扫到同床人的脸上,那么当人的时候一早上醒过来发现自己半个人压在阿布的身上的时候,也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佩格观察了一下周围的陈设,记忆回笼,发现自己还没有回去,依然用着琼纳斯的身体。她观察了一下阿布的表情,虽然有些恼怒,但总体还在正常的范围内,她情不自禁地拿阿布跟汤姆对比了一下,得出结论:好像还是汤姆的脸比较软(?)虽然这个对比数据并没有什么用,她也没办法跟任何人诉说。

 

“琼,这些年没有一起跟你睡,发现你变得……”阿布斟酌用词:“活泼了很多。”

 

当佩格跟阿芙拉一脸严肃地复述阿布的原话之后,阿芙拉在斯莱特林长桌上拍腿大笑,引得其他同学都侧目而视。她的胳膊架在琼纳斯的肩膀上,对着还慢条斯理切着小羊排阿布说:“没想到你每天看起来一副假正经的样子,实际上晚上还喜欢钻兄弟的被窝。”

 

阿布头也没有抬,试图跟疯疯癫癫的阿芙拉划清界限,“我跟琼小时候总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他用随身带的手帕擦拭着每一根手指,细致得有些过头了,更像是不想面对阿芙拉嘲笑的表情。其实他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小了,当时一时冲动就直接像小时候钻进了琼的被子里,现在想起来,他都有点不想面对自己。

 

“噢,不要害羞啊我的阿布。如果你需要觉得琼的被窝不够安慰你的话,我的臂膀也随时为你开放着!”阿芙拉的笑容灿烂,阿布猛地从她那里抽回了手,拿起了餐桌边的课本拉着佩格的袖子就走,好像阿芙拉是只正在追撵他的吃人巨怪似的。

 

佩格还咬着半个面包,脸上都沾着面包屑,迷茫地看着阿芙拉离她越来越远。

 

3

 

周三的第一节课是魔法史,当半透明的宾斯教授穿过黑板来到课堂上的时候,引起了一阵惊奇的低呼,但这点骚动很快就被他没有起伏的照本宣科平息了。他是所有教授里资历最老的存在,据说在霍格沃兹建校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教书了,他上课的时候几乎是照着课本又重新念了一遍,甚至不会进行任何延伸,他只相信那些事实,而事实在他眼里早就写在教科书上了。

 

佩格以为自己会昏昏欲睡,但实际上她拿出了一个崭新的笔记本,用羽毛笔把宾斯教授说的每一句都记在了笔记上,像是本能一样。只有在这种时候,佩格才想起来自己在用着别人的身体。

 

阿芙拉似乎打定主意期末的时候仰仗着琼纳斯的笔记过活了,她在教科书下面摊开了一本流行的时尚女巫杂志,她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拉着阿布来点评一两句。

 

“……有人能够告诉我冻火咒我之前在哪里提到了吗?”像是突然想起来了有回答提问这个环节,宾斯教授停下了他枯燥的絮絮叨叨,突然提问。

 

“怪人温德林,教授。”回答他问题的是汤姆。

 

宾斯教授点了点头:“正确,斯莱特林加一分。”然后他继续讲着后面的内容。

 

“其实你也知道,对吧,琼?”阿布偏过头来小声对琼纳斯说。

 

“很遗憾,我不知道。”琼纳斯温和地说:“我只是把它们记录下来,但是并没有真的记在脑子里。”

 

在之后宾斯教授的突如其来的提问里,几乎都是汤姆回答正确了问题,他似乎迫不及待地向同学们证明着他的优秀。但阿芙拉仍厌恶地皱眉:“混种们总是喜欢这样出风头。”好像根深蒂固的偏见并不会因为汤姆的优秀而改变一样。阿芙拉恣意习惯了,她从不像阿布一样在学院里伺寻有前途的巫师成为臂膀,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没有中间地带。

 

佩格才从半梦半醒的状态里恢复,她看到汤姆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他应该是听到了阿芙拉的话,但他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很快就离开了魔法史教室。

 

第二十一章

 

1

 

“待会是什么课来着?”在回地窖的路上,阿芙拉突然问。

 

“杜蒙教授的草药学。”阿布不耐烦地说:“阿芙拉,你今天早上才问过的。”

 

“哦——”阿芙拉拖长了声调,依然嬉皮笑脸地说:“谢谢了,阿布,作为一个家养备忘录,你越来越熟练了。”

 

“但是我不记得上一节课讲了什么了。”佩格在努力地翻琼纳斯的笔记本,但是里面东西实在太多了,难以想象杜蒙教授居然在第一节课讲了那么多东西——虽然一大部分都是扯的闲话。她现在不得不在这些追求麦克米兰教授的一百个小妙招里寻找到真正有用的草药学知识来应对之后的课程。

 

“上一节课讲了曼德拉草的理论知识,今天我们应该去第三温室去给曼德拉草换盆。”面对琼纳斯,阿布似乎有耐心很多,甚至帮他翻到了笔记的正确位置:“也多亏了你的笔记,我找到了上课遗漏掉的知识点。”

 

“很好,阿布拉克萨斯,你在我的面前出色地展示了你的双重标准。”阿芙拉抱着手臂点了点头。

 

“如果你也能够把杜蒙教授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我也会像这样感谢你的。”阿布道。

 

“该死的,我要是能够做到,我他妈的为什么不去当速记员。”阿芙拉粗鲁地说,阿布听到了非常不悦地皱眉:“阿芙拉,你像是翻倒巷的地痞和流浪汉。”

 

“哦真的抱歉,一句他妈的就污染了我们阿布王子尊贵的耳朵了。”阿芙拉高高地挑起了眉,她似乎有着某种天赋,在她想要刻薄的时候,能够显得比任何一个人都刻薄刺耳。

 

“你们好他妈的吵啊!”佩格想了想,学着阿芙拉的语气说。

 

阿芙拉沉默了,阿布凝固了。

 

佩格还在往前走,走着走着发现他们两个人不见了,奇怪地扭过头问:“你们怎么了?”

 

2

 

在进第三温室之前,阿芙拉借用阿布的笔记本和羽毛笔,写了一篇长达四百个单词的保证书,保证自己再也不会说粗话(然后又被迅速划掉,改成了不在琼纳斯面前讲脏话)。见证人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阿布让佩格也在纸上签名,她不明所以地接过羽毛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大写的P,然后停顿了一下,想起来自己不可以写佩格莉塔沙菲克。

 

阿芙拉虽然心虚,但有些不满地嚷嚷:“我写得很真情实感了!!琼你不可以直接给我一个P(不及格)。”

 

于是佩格想了想把单词补全成了Pretty(漂亮的)又在后面签上了琼纳斯的名字。

 

整个合起来就是:漂亮的琼纳斯沙菲克。

 

阿布:你开心就好。

 

阿芙拉非常具有学术精神地掰过佩格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下,又扭头看了看站在他们旁边的浅金色长发的少年,安慰地拍了拍佩格的脊背:“没事,说不定阿布以后就长残了的。”

 

“听说他们家族的人比较容易秃。”阿芙拉自信地揉了一把佩格浅咖色的卷发:“但我看沙菲克先生的头发就很茂密,你五十岁以后肯定比他漂亮。”

 

阿布:怎么平白无故地对我人身攻击?

 

3

 

草药学上的内容跟阿布说的一样,是曼德拉草换盆。杜蒙教授穿着深灰色的巫师袍,式样很时髦,阿芙拉惊呼说她在《漂亮女巫》里看到过同款的。

 

“用来学习的曼德拉草还只是幼苗,你们听到了它们的哭声是不会致命的,但是会昏迷好几个小时。哦有一次我在温室里失误操作导致没有戴耳罩,还是休伯特把我抱去的校医院,多浪漫——但是如果你们里面有谁在我提醒后依然没有戴好耳罩导致晕了过去,我只能先很遗憾地扣掉你的五分,然后再把你送到校医院去。”她挥了挥手里的魔杖,温室的桌边就出现了几十个耳罩,可惜都是粉红色的,佩格注意到阿布微微皱了皱眉。

 

“两个人一组,按照之前我教过的完成换盆就好了。”杜蒙教授笑眯眯地说。

 

“琼,我们一组吧。”阿布理所当然地说。

 

阿芙拉抗议了:“没道理!你们魔药学就是一组,按照顺序来说怎么都应该轮到我了。”

 

“我跟琼认识了这么久了,而你才认识他几天?”

 

“交朋友是看数量的吗?我们应该看质量。我觉得琼跟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比跟你高兴多了。”

 

“你说的高兴是指你教会了他说脏话吗?”阿布冷笑。

 

“阿布拉克萨斯,开玩笑说你几句老父亲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琼的家长了吗?他又不是襁褓里的小宝宝——”阿芙拉就差用魔杖戳着阿布的鼻子了。

 

“那我们让琼自己来选。”阿布看到有人已经往这边在看了,杜蒙教授也听到了争吵声往这边在走,他决定放弃跟阿芙拉无谓的争执。在他们两个寻找佩格做公正的决断的时候,却发现她早就不在他们身边了。

 

她很自然地跟落单的汤姆自动成为了一组,她很热情地跟汤姆打招呼:“你好啊,我是琼纳斯·沙菲克。”这还是她第一次以人类的身份跟汤姆对话,她觉得非常有意思,比听阿布跟阿芙拉吵架有意思多了。

 

“汤姆·里德尔。”汤姆用冷淡的态度回应着佩格,似乎不想跟她多说什么。

 

他们两个戴上了耳罩,什么都听不到了,曼德拉草虽然只是幼苗,但是扎根在土里扎得非常结实,佩格一开始稍微用力拽了一下,但是它纹丝不动。汤姆拍了一下佩格的肩膀,示意他们两个人换一下位置,于是变成了汤姆拉曼德拉草,而佩格抱住花盆。佩格一瞬间觉得她好像回到了孤儿院里,现在正在跟汤姆玩“你把袜子还给我”“我就不还”互相拉扯的游戏,最后袜子在一人一蛇的拉锯里撕扯成了两半,佩格又跑到科尔夫人的卧室里给他偷了一双崭新的羊毛袜。不幸的是,比起高大的科尔夫人,汤姆实在是太小了,他甚至能把两只脚塞进那一个袜子里,于是那个羊绒袜子又成为了佩格的玩具。

 

“汤姆……”佩格情不自禁地叫出了汤姆的名字,但是汤姆戴着耳罩,并没有听见。她百无聊赖地拽着曼德拉草的叶子,汤姆已经把它栽进了花盆里,他们以很快的速度完成了杜蒙教授的任务。佩格去看阿布和阿芙拉那边,他们两个似乎还忙着吵架,也许只有梅林知道,两个已经戴上了耳罩的人,是怎么凭借唇语和肢体语言吵架的。

 

杜蒙教授看到结果之后很满意地给斯莱特林加了五分,然后颇为豪爽地挥了挥手说:“那耳罩就算给你们的奖励了。”

 

佩格低头看了一眼这个嫩粉色的毛绒耳罩,又观察了一下汤姆的表情,她觉得汤姆可能并不会因此感觉高兴。

 

他们两个走出了第三温室,无言地并行了一段路。汤姆突然停下了脚步,询问佩格:“你之前介绍你是沙菲克家的。”

 

佩格点头:“是啊。”

 

“我在书上看到,沙菲克家是二十八纯血家族之一,而其他纯血家族的孩子,似乎都本能地排斥着混血巫师。”汤姆露出了困扰的表情,他长着一张被偏爱的脸,这让他无论做什么都能够轻易地取信于人。

 

“但是我觉得你已经很厉害了。”佩格真心实意地说,“你这几天给斯莱特林加了那么多分,他们总有一天会看出你的优秀的。”

 

“你还是第一个愿意跟我这样说的斯莱特林。”汤姆似乎直接就把斯卡曼德开除了人籍,他用深不见底的黑眼睛看向佩格,语气柔缓:“谢谢你,琼,也许有些冒犯,但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啊。”佩格扬起笑容:“汤姆,我们是朋友啊。”

 

“那么琼——”汤姆的声音变得稍微有些急切,但他压抑着,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我最近有些烦恼,你知道,我一直对历史感兴趣,但是在图书馆里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更多的关于纯血家族的记载。”他一边走一边说,“我想琼你作为纯血家族的一员,一定知道相关的信息吧。”

 

“啊……”佩格挠了挠脑袋,“我没有太关注这方面。”

 

“琼,这只有你能够帮助我。”汤姆停下了脚步,“你知道我一直被其他人排斥着,无论是格兰芬多还是斯莱特林,这件事只有你能够做到。”他看向佩格的蓝眼睛,他的表情非常真诚,好像只要被他的目光倾注就是被充分地信赖着:“而且我也只不过是想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这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我去问问阿布,他肯定知道。”佩格弯起了眼睛,还在为自己难得地跟汤姆说了这么多话而高兴。

 

等到汤姆走远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没有问过他关于作为蛇的她现在的状态。算了算了,没有关系了,就算被埋了,也不过是再去找一次汤姆的事情了。佩格一边哼着歌一边往礼堂的方向走。

 

“琼!你为什么没有在温室的门口等我?”阿布咬牙切齿地说。

 

“是我们!”阿芙拉纠正,“你说得我好像是个刚被你栽进花盆里的曼德拉草似的。”

 

“我觉得曼德拉草也不能比你更吵闹了。”

 

“那你可以当时把耳罩摘下去,然后你就可以抱着扣掉的五分被杜蒙教授浪漫地抱进校医院了!”

 

“阿布!阿芙拉!”佩格飞跑了过去,黑色的巫师袍在她身后翻滚,像是黑色的翅膀,她扬起脑袋,眼睛亮晶晶的:“我又交到新朋友了!”

 

 

第二十二章

 

1

 

“汤姆·里德尔?”阿芙拉挑眉,埃弗里家族是非常正统的纯血理论拥护者,传说中上溯到几百年前,曾经为斯莱特林效力过:“你倒也不用这么饥不择食,这种朋友交了也是弄脏了自己。”

 

阿布没有阿芙拉那么反对,他思考的更长远一些,即便才刚刚开学不久,但是汤姆已经向其他人展示了他不同寻常的天赋,如果能够提前拉拢过来以后为马尔福家效力,也并不是一件坏事。他看向佩格:“琼,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马尔福——”阿芙拉拉长的腔调,当她这样做的时候,就说明她开始要讽刺别人了:“真不愧是狡猾的马尔福,祖上向麻瓜敛财才赚取的现在的荣华富贵,当然对于混种们宽宏大量了,毕竟说不定你们骨子里也有麻瓜的血统。你说是吗?阿布拉克萨斯。”平日里懒散的阿芙拉现在像是一条高高昂起头颅的毒蛇,用毒牙狠狠地咬住了最薄弱的关节,宁愿被撕裂毒牙也要把对面咬得鲜血淋漓,这就是埃弗里家族,每个人都是潜在的疯子,发起疯来所有朋友都是仇敌。

 

阿布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淡了下来,几乎凝固成了灰蓝色的冰棱:“阿芙拉·埃弗里,埃弗里先生失败投资的亏空,这些年可一直都是由你看不上的马尔福家族援助的。若我再听到你侮辱我的家族一句,我觉得你的弟弟和母亲也许可以考虑再换一下住所了。你知道,我这并不是恐吓,只是在陈述事实。”

 

阿布知道这样只会激怒阿芙拉,但他仍是这样说了,好像这才是他的本性,狡猾的、逐利的马尔福的本性。不需要朋友,只有可以利用和不能利用的人,在相互利好的时候可以保持和平,一旦撕破脸就露出了本来冷酷的面目。

 

如果是琼纳斯会怎样做?两个朋友开始争吵,他不得不变成一滩粘稠软乎的胶水把性格分明又各有尖锐棱角的朋友们粘合在一起,他用他的温驯和宽和地作他们的缓冲带。

 

但是佩格不是琼纳斯,她甚至搞不懂他们两个到底在为什么而争吵,好像自顾自地就因为她不懂的原因吵了起来,她看了看阿布,又看了看阿芙拉。先抓住了阿布的手,用力地摇晃了一下,马上又噔噔噔跑到了阿芙拉那边,抓住她的手也如法炮制地摇晃一圈。然后说:“好啦。”

 

“你在做什么?”阿布皱眉,佩格太用力了,他的手都被她捏红了。

 

“握手言和啊。”佩格理所当然地说。

 

“我为什么要跟他握手言和?”阿芙拉非常不淑女地翻了个白眼。

 

“嗯?”佩格疑惑地说:“我们不是朋友吗?是朋友的话,就不能一直吵架啊。”她认真地说:“我们可以生气,不理人,但是最后一定会原谅对方的,这就是朋友嘛。要不然跟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她跟汤姆就是这样,无论汤姆多么生气,他可能好几天都视她如空气,但总有一天他会妥协。而他对于那些不熟悉的人,却会把怨恨记很久,一直到成功报复回去。所以这是所有朋友的特权,他们在争吵里受伤,而伤口总会自然痊愈,他们永远会被原谅,除非他们中的一方主动放弃了这样的关系。

 

2

 

下午的变形课阿芙拉没有跟阿布和佩格坐在一起,而是独自一人坐在了最后一排。邓布利多教授总是很忙碌,除了开学之外,其他人几乎很少在礼堂看到他,他只有上课的时候会出现,但谁也不会否认他是一个上课非常有趣的教授。

 

“可能有些人会对你们说,变形课是一门非常困难的课程,但是我觉得这与它的有趣并不冲突。”邓布利多不太站在讲台上讲课,他更喜欢走到人群中来,经过前排的阿布和佩格的时候,虽然没有了蛇类灵敏的嗅觉,但她还是闻到了一股蜂蜜的味道,可能还有其他草药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佩格的记忆回笼,想起来他是带汤姆和她来到魔法世界的那位先生。而且他还夸过佩格是一条漂亮的蛇。

 

邓布利多走到了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中间走道上,然后挥舞着魔杖把讲台上的羽毛笔变成了一只瘦小的卜鸟,它神情哀伤而幽怨,叫声低沉,好像是哭声一样让人心里不舒服。它扑棱着翅膀往前飞了几步,飞到了邓布利多的肩膀上,他顽皮地笑了笑:“看起来这支羽毛笔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才变成了——有哪位聪明的小巫师能告诉我们它的名字?”

 

“卜鸟,也叫爱尔兰凤凰。”汤姆仍像是往常一样很迅速地回答着,佩格都有些奇怪,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记住这些偏门的知识的,明明一个月前他们两个还都对魔法世界一无所知。如果汤姆能够听到佩格的提问,一定会对她冷嘲热讽:那是因为我没有把时间都浪费在吃饭和睡觉这两件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你回答得很不错,汤姆。”邓布利多教授温和地回望着他,他与邓布利多对视了几秒钟,像是在对视的瞬间就会被这名经验丰富的巫师看穿心里最阴暗的念头似的,汤姆移开了视线。

 

佩格仍很有兴趣地盯着邓布利多看,看到他把羽毛笔变成卜鸟的时候,跟阿布小声地说:“那他把羽毛笔变成松塔饼干,是不是永远不会缺饼干吃了?”

 

“非常遗憾的是,变形术的基本法则之一,不能凭空变出食物。”邓布利多教授的耳朵十分灵敏,他走到了前面的座位对着说悄悄话的佩格说,“你想让你的羽毛笔变成什么?”

 

佩格想了想,然后说:“一束玫瑰?”

 

“非常浪漫的想法。”邓布利多朝她眨了眨眼,然后佩格几乎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她的桌上就出现了一束红色玫瑰,甚至花瓣上还带着新鲜的露珠。那名在她面前死去的美术教师说,花象征着爱和思念,那些炽热的、有活力的爱。那时候佩格还只是一条蛇,她没有手臂,灵敏的嗅觉让它只能感觉到熏人的花粉味道,而现在她顺着带刺的花梗握住了它,这是一颗跳动的心脏,它正顺着佩格的手掌深深地扎根。

 

她仍然不懂玛格达说的爱是什么,她用牙齿在衣柜上刻下love,但她却又对其不甚理解,它好像只是一个用来描述某种病因的单词。它有形状吗?有颜色吗?它长得跟花朵一样吗?哪到底是哪个品种的花更接近它的本来面貌呢?

 

下课之后佩格避开了阿布把这朵玫瑰偷偷埋在了黑湖边柳树下,她不着边际地想,如果时常来这里浇水,那么黑湖边会长出一整片玫瑰花田来吗?那样广袤的,热烈的爱呀,汤姆能够透过窗户看到它们吗?他那样聪明,他能够解开这个谜题,告诉她答案吗?


——


晋江好像稍微快一点:地址

老福特这边周末佛系更新,太久没有搞连载了,自己主页上都是连载还有点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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