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没梨 —

舌尖上的黑魔王(29—31)

上部《好故事》:“这是一个很好的故事,她有很好的人生。”

汤姆里德尔bg



二十九章

 

 

汤姆在圣诞节的假期里潜进过一次学籍档案室,佩格在门口望风,一旦发现有人靠近,她就用蛇语警示汤姆,然后尽力地缠住来人,给汤姆争取离开的时间。佩格觉得这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在孤儿院的时候,那时候多蕾西还是他们的敌人,她和汤姆相互合作,躲避多蕾西的追捕然后从厨房里盗取尽量多的食物。这好像是枯燥单线的生活里稍微有意思一些的游戏了,汤姆得手之后对佩格招手,他们两个就像是强盗和流窜犯一样翻窗户逃跑。他擅长于遮掩偷盗的痕迹,把一切线索都指向给人们潜意识里想要怀疑的对象,他趁着比利到门口捡球的时间偷走所有人的饼干,然后让佩格把饼干的碎屑撒到他的床上去。他即惩罚了蔑视他的人,又为自己洗脱了嫌疑。佩格偶尔会想她是在做正确的事情吗?但汤姆做得太理所应当,好像这才是某种正确的生活方式,佩格的疑虑只是庸蛇自扰。

 

佩格。汤姆显然没有获得他想要的答案,心情显得不是很好。他找遍了最近三十年的学生记录,里面都没有他父亲的名字,也没有任何一个关于里德尔的姓氏。只要他曾经在霍格沃兹上过学,即使是再平庸的学生也应该曾经给学院加过或扣过分,或者在成绩的登记册上有记录,但是他仍然一无所获。汤姆只能接受,他的父亲从来没有在霍格沃兹上过学,或者根本就不是一名巫师的这个结果。

 

除了走出档案室,用蛇语叫了一声佩格之外,汤姆一路上都没有再说第二个字。佩格永远都搞不懂汤姆在想什么,她觉得就算自己能够走进汤姆的脑子里,应该也会在里面迷路。她只能感觉他心情很差,因为他甚至都没有让佩格钻回他的袖子里。其实佩格最近越来越懒得走路了,可能是正在隆冬期间,所有的蛇都懒到去冬眠了,还有一只劳模佩格跟着汤姆东奔西走,只是懒得爬行,也是合理的。

 

他们走出了城堡,才刚刚下过雪,路面上都覆盖着一层很厚的雪,汤姆皱着眉给自己的鞋施了个防滑的咒语,但完全没有意识到佩格已经完全埋在了雪里了。等佩格从一团雪籽里抬起头的时候,汤姆已经毫无知觉地走远了,完全没有想起来他掉了什么东西,难道她的定位就是一条普通的用来看门的工具蛇吗?用完就无情地抛弃在了茫茫大雪里。

 

佩格稍微有点生气,她埋头直接钻进了雪里,然后在蓬松的雪和地面的罅隙里穿行,她可以不依靠眼睛,而是循着气味锁定汤姆的位置。她探出了头,用尾巴卷起了一团雪球,朝着汤姆的黑袍子扔过去,正好砸中了汤姆的后背。

 

汤姆握住魔爪朝着身后使了一个缴械咒,但是咒语落了空,他后面空无一人。他扫视了一下周围,佩格因为全身都是雪白色的,白茫茫的雪几乎是她最好的保护色,只要她闭上眼睛,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地把自己也当成是长条形状的雪,反正她的身体也没有温度。她嗅闻的汤姆的味道,然后埋头在雪层里穿梭,又卷起了一小块稀散的雪球,向汤姆狠狠地丢了过去,这一次准头比上一次好多了,甚至砸到了他的脑袋。

 

汤姆已经反应过来了这些雪球是来自谁,他沉下脸对着周围说:“佩格,别让我把你揪出来。”

 

回应他的是又一个袭来的雪球。

 

佩格莉塔!汤姆被砸了个措不及防,满脑袋都是散落的雪籽,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而他现在还不知道佩格到底在哪里。这是他第一次处于敌暗我明的劣势,而他的对手是自己豢养的一条蛇。

 

汤姆,你就知道威胁我!佩格从雪里钻出脑袋朝他抱怨,好像把之前的积愤都发泄了出来:好像你找不到想要的东西都是我的原因一样。

 

他好像就是在等佩格忍不住说话,然后他就抓住了佩格的方向,他把魔杖丢在地上,然后抓起了地上的一团雪,朝着佩格说话的地方丢过去,但是佩格的兽类本能预判到了他的攻击,敏锐地躲开了。

 

他们两个像是真的小孩子一样,在雪地里互相扔雪球。佩格的身体比较灵活,在这场战役里短暂地占据了上风,她如鱼得水般地在雪层里穿梭,然后用尾巴抓取新鲜的雪球弹药,仍向汤姆,虽然准头和力度不太行,但是重在数量。而汤姆在丢空了几次之后,学会了观察佩格的轨迹,每一次攻击都力求打得她痛呼。佩格朝着他吐舌头:你也太狠了吧,这么认真干嘛?回应她的是又一块很大的雪球,几乎把她整条蛇都埋了进去。

 

你这条蠢蛇。汤姆翘起嘴角。

 

笨蛋汤姆!听到汤姆骂自己,佩格也不甘示弱,她用她知道的最可怕的词汇来反击汤姆:你这个西红柿炒腌鲱鱼加牛粪味的多味豆。

 

汤姆的靴子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脚印,他跑得气喘吁吁。在奔跑的过程中,他短暂地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他得通过这个名字追溯他的血缘,获取他与众不同的证明。他只需要奔跑,然后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砸雪球,像他在孤儿院里趴在窗户边上看到的任何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他向来都不屑,觉得他们这样的相互追逐愚蠢而且不具有意义。但至少在这一刻,他跟他们没有任何区别。汤姆撑着自己的膝盖,微卷的黑发被汗水浸湿,他随时都可以捡起地上的魔杖,给这条胆大包天的蛇一点教训,或者只要露出那条手链,它就一定会吓得不会说话,但是汤姆没有这样选择,让一条蛇恐惧他,这得不到什么成就感,他和佩格不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他可以用恐惧去威慑它驱使它,让它不做出更多出格的事情,但不会用恐惧赶走它。

 

“汤姆?”汤姆僵住了后背,他迅速地捡起了魔杖戒备地望向身后,邓布利多教授戴着暖和的羊绒围巾,朝他走过来,汤姆在看到他的瞬间,简直像是遇到了危险浑身炸毛的猫科动物,佩格也感受到了汤姆的戒备,窸窸窣窣地爬了过来,竖起头颅以保护姿态挡在汤姆面前。

 

汤姆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过度了,邓布利多没办法对他做什么,他放下了还用魔杖指着邓布利多的手,稍微放松了一点,尽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平缓,只像是一个路上偶遇到教授的普通学生,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谁能想到大忙人邓布利多会在圣诞假期出现在校园里:“你好,邓布利多教授。”

 

“圣诞节快乐,汤姆。”邓布利多教授温和地说。

 

“圣诞节已经过去几天了。”汤姆说,然后朝着雪地里的佩格招了招手,佩格就爬回了他的袖子里,但在雪里滚过一圈的佩格比原来凉太多了,贴上汤姆手臂上温热的皮肤的时候,即使是已经习惯了蛇的体温的汤姆也被冻得僵硬了一秒钟,他扫了一眼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教授,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回宿舍了。”

 

“哦,好的,你当然可以。我想起了一件事。”邓布利多掏了掏袖子,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柠檬雪宝:“佩格?”只是半年前见过一次,他现在还记得佩格的名字。

 

佩格听到有人叫自己,从汤姆的袖子里钻了出来,像是一个想要但又有些顾忌身后家长的小孩子一样。邓布利多教授又把手往前面伸了一些:“可以的吧,汤姆?”他问汤姆。

 

汤姆哼了一声,抬了抬下巴:“教授,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佩格咬住了邓布利多给的硬糖,听到他和蔼地说:“圣诞节快乐,佩格。”

 

汤姆不耐烦地把佩格的脑袋往袖子里按,然后礼节性地跟邓布利多教授颔首,转身离开了。他压低了声音对袖子里还在吃糖的蛇说:“你像是上辈子都没有吃过糖一样,我每天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但素介个似新品种!佩格口齿不清地跟汤姆介绍了一下糖果的各项分类。

 

“佩格莉塔,之前的帐我还没有跟你算呢!”汤姆打断她滔滔不绝的演讲,开始跟她清算旧账。

 

之前发生了什么吗?我有点头晕,不太记得了,汤姆我觉得我在雪里待久了发烧了……佩格试图装傻。

 

“没关系,我看到高级魔药学上有一种药剂的魔法材料里有干烧蛇皮,你可以再烧一会,如果温度不够的话,我可以够协助你做到。”汤姆走得飞快,才不到一刻钟就回到了宿舍。

 

进到了温暖的宿舍里,他们两个身上的雪都在室内的温度里融化成了水滴,一点一点地滴落。

 

汤姆又翻开了他的课本,正在找他的羽毛笔。

 

汤姆啊,现在是不是心情好多了?”佩格咬住了掉在地上的羽毛笔,然后爬到了桌上,在木质的桌面上留下了一道湿漉漉的痕迹,她把羽毛笔递给汤姆:所以还是要发泄出来,闷在心里会憋坏的。

 

你在讨好我吗?佩格。汤姆接过羽毛笔,情绪晦暗不明地乜视着她。

 

嗯?佩格歪了歪脑袋:我只是想让你开心起来啊。

 

你让我开心的方式就是朝我丢雪球,然后辱骂我?汤姆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但我觉得效果很好呀。佩格眨了眨眼睛:你看,你都笑了。

 

我没有。汤姆迅速地撇下嘴角。

 

我看到了!!佩格大声地说:你不可以耍赖!

 

 

第三十章

 

1

 

阿布圣诞节的时候收到了各式各样的礼物,最后他跟琼纳斯坐在地板上给它们分门别类。有用的分在一边,没什么用的又放在另一边。阿芙拉拎起了一只粉红色的袜子,惊讶得合不拢嘴:“哪个女孩送了你这么具有创意的圣诞礼物?而且为什么是一只,她指望你另一只脚光着塞进靴子里吗?”

 

阿布挥了挥魔杖,阿芙拉手里的袜子悬浮了起来,平稳地落在了它应该去的地方,跟一些毫无意义的杂物们堆放在一起。

 

“不劳你费心。”阿布懒洋洋地说:“而且你怎么随便就进了我们的宿舍?我允许过你进来吗?”

 

阿芙拉早就习惯了阿布这幅盛气凌人的模样了,这好像是马尔福家族的遗传病似的,她懒得跟病人计较。她撩了撩头发:“当然是琼邀请的我,要不然你以为我会特地跑进你们又脏又臭的男生宿舍里来?”

 

“又脏又臭?”阿布倒吸一口气,很明显被冒犯到了:“我一天会用十几个清洁咒!”

 

阿芙拉同情地看了一眼琼纳斯:“跟他一个宿舍一定很辛苦吧。”

 

琼纳斯在他们两个吵架的时候,仍认真地拆卸着盒子,礼物里有一个盒子的盖子遗失了,所以是敞开着放着的,那是一个魔法照相机,当他想要把它拿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它过于沉甸甸了,他旋转了一下背后的按钮,很多的照片刷啦啦地落在了地上。大部分都是天花板,偶尔入境的是窗外飞过的鸟,它们在照片里用鸟喙不停地啄打着玻璃窗户。阿布漫不经心地翻着它们:“应该是一不小心被打开了……”他准备把它们都处理掉的时候,突然顿住了,他捡起了其中的一张照片:“你们看。”他对琼和阿芙拉说。

 

照片里一条浑身银白的蛇用尾巴卷着两块颜色鲜艳的石头钻进了窗户。之后就钻出了画面里了,照片还重复着白蛇从窗户里钻进来的影像。

 

“这是汤姆·里德尔的蛇。”阿芙拉很确定地说:“我还见过斯卡曼德给它喂过草莓饼干,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蛇的食谱里有饼干这一项。”

 

“汤姆·里德尔有什么目的?”阿布看向了琼纳斯:“琼你跟他应该熟悉一些,你知道吗?”

 

琼纳斯摇了摇头:“我跟他很久没有接触过了。”事实上他连自己为什么跟汤姆里德尔会有接触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在草药课上他们曾经搭档,然后一起走过一段路程,这段记忆模糊得有些奇怪,但琼纳斯没有去细想。

 

“太恶心了。”阿芙拉甩了甩手:“我觉得他就是用来恶心我们的,听说麻瓜们特别擅长用那些肮脏的小东西来下诅咒,我觉得他就是这样的人。”

 

“我之前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危险性,拿给斯拉格霍恩教授看了一下的,但他告诉我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里德尔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瞒过教授对我们做什么。”琼纳斯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出去的时候遇到过汤姆里德尔,他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石头,愣了一秒钟,然后询问过我这是哪里来的,我觉得他不像是在伪装,他是真的不知道。”

 

“琼,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阿芙拉对于讨厌的人总能找到一万个产生偏见的理由,而没人能够说服她改变主意,除了她自己。

 

“不……我在意的不是他的目的,这不重要。”阿布很明显比他的朋友们想的更深一些:“而是他能驱使蛇,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阿芙拉的反应最大,那是因为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能够驱使蛇无限接近于某个答案,她冰蓝色的眼睛里像是奔涌着蓝色的熔浆:“没有依据的话不要随便乱说,朱尼厄斯·马尔福先生没有教过你吗?”

 

“阿芙拉,我只是在说其中的一种可能。”阿布的灰眼睛也冷凝了下来。

 

“没有——绝无这种可能。”阿芙拉斩钉截铁地说。

 

“你们稍微冷静一点。”琼纳斯拉开了他们,他顺着阿布的思路,但是采取的猜想柔和了很多,照顾到了两方的情绪:“即使他能够驱使蛇,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我在书上看到,印度那边的巫师也有人能够驱使蛇攻击别人,或者做一些简单的事情,但他们并不是蛇佬腔。”

 

阿芙拉朝着阿布拉克萨斯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两个人的宿舍。

 

阿布显然还在生气:“她的脾气怎么总是这么阴晴不定?要我说埃弗里家的人就是不可理喻。她跟他的父亲一样粗暴无礼没有教养。”

 

“阿布。”琼纳斯叫了他一声:“那你这样说,是有教养的样子吗?”

 

阿布抬起头,琼纳斯的眼睛不是他一贯的温和的蓝,他不赞同地注视着阿布,这让阿布在一瞬间感觉自己做出了很过分很错误的事情。

 

他被父亲教导要成为合格的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学会如何做虚伪的人,但从来没有下过心思打磨真实的自己。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性格有多么恶劣的因子,他会因为愤怒而失去所有的风度,他的父亲因此批评过他很多次,他也很努力地在改正这一点。琼纳斯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几乎可以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远比他的父亲更了解。为了逃避斥责,阿布甚至会下意识地在父亲这边伪装自己,但只有琼纳斯是他的安全区,他永远温和永远沉默,像是影子一样包容着他的所有坏脾气,他向他抱怨着那些虚伪的大人,幼稚的小孩子,还有永远高傲冷漠的父亲。

 

而这一切好像已经改变了。阿布在一瞬间发现,他们已经长大了,他不再是小时候的阿布,琼也不是小时候的琼了。他已经彻底从安全区里被驱逐出去了,而从来都没有人事先通知过他。

 

“琼,对不起。”阿布说:“原谅我。”

 

“阿布……我想去找阿芙拉。”琼纳斯看了一眼已经恢复了情绪的阿布,抿了抿嘴唇:“我们不应该总是因为这种原因吵架。”

 

“你去找她吧,琼。”阿布笑着拍了拍琼纳斯的肩膀,小声地挪愉他:“我知道你喜欢她,虽然我不太认同你的品味……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还是支持你的。”

 

琼纳斯的脸一瞬间变得比番茄还红,他本来感觉阿布有些不寻常想要再说些什么,但阿布这样一挪愉,他的大脑彻底宕机了,他慌乱地拿起了魔杖,拉开了门,快速地说:“我很快就回来。”

 

他出门之前还有些疑虑地转头看了一眼阿布,阿布仍神色如常地看着他:“怎么?还想让我这个电灯泡去继续打扰你们吗?”

 

琼纳斯飞快地关上了门,好像这样就能够隔绝掉阿布说话的声音一样。

 

阿布拉克萨斯仍看着紧闭着的门,灰色的眸子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2

 

阿芙拉依然很愤怒地在地窖里走着,她穿着普通的雪地靴,却像是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每一步都要把地砖锤出一个窟窿来,这样才能发泄她的愤怒。而她甚至都无法说明愤怒的来源,它不只是来源于阿布的无稽之谈,她相信那一定是假的,不可能成真的。她愤怒的对象应当是这愤怒的本身。她明明能够自我排解,阿布拉克萨斯只是在说其中某一种可能性,她没必要跟可能性较真,她如此冷静地思考着,但愤怒在那一瞬间就灼烧了她的全身,她像是她的父亲向全世界发怒一样,朝着阿布大吼,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破坏欲,她想要把一切都撕得粉碎,她知道说什么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她应该停止争执,但她仍把最错误的话说出来,非要更加鲜血淋漓才能够停歇。

 

她在阿布的灰眼睛里没有看到阿芙拉,而是一整个庞大的埃弗里家族。这是她一直想要逃离,想要划清界限的命运,但却无时无刻地渗透在她的骨子里。

 

她从男生宿舍里走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斯坦克洛斯·诺特和他的随从马修·克拉布。诺特看到了阿芙拉眼睛一亮,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阿芙拉的情绪失常,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阿芙拉,我记得你跟丝特勒小姐是室友——我是说,她有透露过,她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吗?”

 

阿芙拉一向都懒得理他,现在更是没有精力跟他闲扯,她飞快地扫了一眼站在旁边因为诺特没有任何指令给他于是放空着自己的克拉布:“至少不是走个路就需要保镖陪着的小宝宝。好了,别挡道。”阿芙拉从他们两个之间钻了过去,很快就消失了。

 

诺特看了看阿芙拉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旁边傻乎乎的克拉布,他跺了跺脚,指着克拉布说:“从今天开始,你不用跟着我了!”

 

“啊?”克拉布完全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突然就失业了。

 

“就按照我说的办,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别跟着我了!”诺特昂首阔步地也朝着阿芙拉消失的方向离开了,只剩下克拉布一个人发呆,他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因为不知道要往那边走,彻底呆在了原地。

 

3

 

琼纳斯最后是在天文塔找到的阿芙拉。这里是霍格沃兹的最高点,可以向下俯瞰整个城堡,还有更远处的森林和湖泊。如果靠着栏杆低下头去,整个人好像在很高的山崖上悬空。风会从任何一个角落吹向她。琼纳斯足够了解阿芙拉,她一定会来这里,因为她是如果飞就一定要飞到最高远的天空的人。

 

“干嘛?你不去安抚你的小少爷?他现在一定气坏了。”阿芙拉扯了扯嘴角,“这也不是第一次,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夹在我们两个之间,你很难做人吧?”

 

琼纳斯摇了摇头:“你们都是很好的人。”他认真地说。

 

阿芙拉笑了一下:“不,我们都很差劲,只有你,琼,只有你。”她重复了很多遍只有你,好像找不到其他的措辞了:“我们都擅长把事情搞砸,把本身完好的花瓶打碎,只有你会去把它拼合回去。”

 

“也许阿布之前说得没错,埃弗里家就是这样,是一整个家族的疯子和躁郁狂,就应该生活在阴沟、下水道,被绑在疯人院的床上,这样才不会做伤害到其他人的事情。”

 

“阿芙拉,不是这样的。”琼纳斯说:“我们都一直走在阳光里。”

 

第三十一章

 

1

 

这几天马修·克拉布都没有跟在诺特的身边。有时候条件反射地走到了他的背后去,也会被他像是赶苍蝇似的驱散开:“你不要靠近我!”声音高亢得好像他是个被冒犯到了的黄花大闺女似的,而登徒子克拉布却懵逼地愣在了原地。他的脑子实在难以支持他来理解现在的状况,比如诺特为什么要炒他鱿鱼,他之前一直把跟在诺特身边当场一份工作去做,虽然诺特的脾气不太好,但是好在喜欢发号施令这一点正合了不愿意思考的克拉布的心意,他只需要按照诺特说的做,连后果都有人承担,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而现在他被解雇了,现在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地窖里乱蹿。他在去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室的路上迷路了,因为之前他只需要跟在诺特的屁股后面,像是他指挥的那样,趾高气扬地抬起下巴蔑视其他人就可以了。而他也从来没有试图记过路,他以为这是一项不会失业的工作。最后的结果就是:已经在霍格沃兹上了半年学的克拉布依然在三楼迷路了,在纪念杯陈列室门口遇到了惠特莫尔·格林格拉斯,他没少找麻烦的对象。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狭路相逢,显然不能直接用勇者胜来决胜负(?)但至少总是少不了一顿从口角上升到肢体冲突的互殴的。

 

“请问魔药学教室怎么走?”克拉布低下他的大脑袋,憨厚地问。

 

“请……”惠特莫尔魔杖本来都掏出来了蓄势待发了,被克拉布一个请字堵了回去,他的手僵持在半空,然后朝着一个方向指了一下:“往那边。”

 

“谢谢。”克拉布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他……对我说谢谢?”惠特莫尔不可置信地对同伴说,嘴巴好像能塞下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一整个坩埚。

 

“得了,你像是被念了不可饶恕咒似的。”伊莎贝尔·塞尔温熟练地帮他合上了脱臼的下颚骨:“我们还得继续擦陈列室,抬抬你的手臂,你的魔杖勾住我的袍子了。”

 

“你都没有对我说请字!”惠特莫尔转过头:“可恶,在礼貌方面我们也决不能不能输给斯莱特林!我居然没有回他不用谢?”好像如果不是伊莎贝尔把他拦住了,他现在就能冲过去重新把克拉布抓回来专门跟他说个不用谢似的。

 

“多说一个请字就能让麦克米兰教授少罚我们擦几天那些几百年没有擦过的奖杯吗?”伊莎贝尔摊手,把抹布糊在了惠特莫尔的灰金色的头发上:“擦奖杯吧,谁叫我们运气不好,开学第一天夜游就遇到了院长。”

 

“伊莎贝尔。”

 

“嗯?”

 

“你的抹布是不是没有洗?”

 

“清理一新——”

 

“现在清理一新也晚了!我已经被脏抹布玷污了!”

 

“那我看看能不能对你的脑袋使个清理一新,让你忘记这件事。”

 

“啊????”

 

2

 

阿芙拉进了休息室看到其他人都在议论纷纷,她若无其事地坐到了琼纳斯的旁边:“发生什么了?”

 

“诺特进了校医院。”琼纳斯说:“因为跟杜鲁·麦克米兰决斗。”

 

“噢。麦克米兰教授的儿子?我记得是个赫奇帕奇,他跟诺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阿芙拉饶有兴趣地追问。

 

“准确来说。”阿布抬起头:“是在给小麦克米兰布置陷阱的时候,自己反而被火螃蟹烧了眉毛,住进了校医院的病房,而且还给斯莱特林扣了二十分。”提到诺特的愚蠢行为的时候,他有些嫌恶地皱眉:“自己犯蠢就算了,还连累了学院。”

 

“因为斯卡曼德跟麦克米兰在草药课上当搭档,而且他又撞倒他们两个人私下一起去猫头鹰棚。”琼纳斯说。

 

“要是我我也会选跟麦克米兰搭档。”阿芙拉摊手:“那样杜蒙教授说不定会看在我跟她儿子一组的份上,给我打个O.”

 

“如果你上课的时候愿意稍微认真记一下,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件难事。”阿布慢条斯理地说。

 

“该死的优等生,说得好像O是对角巷服装店批发似的。我要是记得住,也不至于会才刚刚得个A”她看向琼纳斯,试图寻找同盟:“是吧,琼。”

 

琼纳斯温和地对她笑了笑,然后遗憾地说:“阿芙拉啊,我觉得你确实需要更认真一些了,要不然埃弗里先生会生气的。”

 

“他一年四季都在生气——”阿芙拉嚷嚷着:“连琼你也背叛了我的阵营,我觉得这个世界对我太冷漠了。”

 

“那告诉你一个更冷漠的事实。”阿布悠闲地勾起嘴角:“我们的琼草药学也是O.”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克拉布走进了休息室,他找了一个稍微暖和一点的地方,然后低下头窝了起来。

 

“最近克拉布都没有跟在诺特的身边。”阿芙拉打了个哈欠:“不会是因为我就随口一说,诺特就当真了吧?”

 

“我想是这样。”阿布说:“听说克拉布今天早上在遇到了格林格拉斯,他们不仅没有打起来,还进行了友好的会晤。”他嘲讽般地说:“真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建交的一大步。”

 

“你连这都知道?”比起阿布膈应人的能力,阿芙拉显然更胜一筹:“我怀疑你在女生盥洗室都有‘朋友’。”

 

“那是因为我不像是你一样,把所有人都得罪死。”阿布瞥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说:“我了解克拉布,他没什么脑子,当初被分到斯莱特林,也大概率是诺特命令他:你得跟我一起到斯莱特林来,他就老实地这样告诉分院帽。现在诺特暂时放弃了他,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他能有什么用?早上帮你拿袜子吗?比如你收到的那只粉红色的羊绒袜?”阿芙拉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他是汤姆的室友。”琼纳斯说:“阿布觉得,如果汤姆有什么不同寻常……克拉布作为室友应该会有所察觉。”

 

“看起来结果并不太如意?”阿芙拉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两个男孩:“要不然阿布拉克萨斯肯定一看到我就会用他那惹人讨厌的傲慢语气说:阿芙拉,我预料的果然不错。”

 

“是的。”阿布快速地说:“他说他只知道汤姆经常出去,其他的都一概不知了。但我还是要他多留意汤姆,一旦有什么情况都向我报告。”

 

“噢,你看看。我们的阿布小宝贝交朋友的方式真特别。”阿芙拉说:“那我们监视到什么异动是不是也应该向我们的上级阿布报告?”

 

“琼,我们回宿舍吧。”阿布懒得看她发疯,从偏僻的角落里站了起来,准备出休息室,琼纳斯还一步三回头,最后在门口跟阿芙拉招手:“明天见。”

 

“明天见。”阿芙拉笑着跟他挥手。

 

3

 

诺特还在校医院,宿舍里只有汤姆和克拉布两个人,佩格勉强算半个。不过她现在正悬挂在窗台上努力做着仰卧起坐,据说这样能够减肥,她觉得自己最近吃甜品太多了,有点积食。

 

哼哧哼哧。汤姆,我做到几了?佩格说,暗哑的蛇的嘶嘶声在安静的宿舍里显得格外阴森。

 

二十八。汤姆也用蛇语回答。

 

在克拉布的耳朵里,汤姆·里德尔也许在跟自己的蛇密谋着夺取人性命这样的邪恶的事情,事实上他只是单纯当一个没有感情的计数器,满足自己的蛇的健身愿望。

 

“是谁今天来找你的?”汤姆恢复了英语,突然开口。

 

“啊?”克拉布刚刚在走神,没有听清他说话。

 

汤姆显然跟这类低智人群有着丰富的沟通经验,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你进休息室之前遇到了谁?”

 

“马尔福。”克拉布很快地回答:“呃……”他扫了一眼汤姆沉郁的黑眼睛,然后低下头:“跟你预料的一样,他向我问了你的事情,我没有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说?”汤姆靠在椅子上,佩格已经彻底失去了力气挂在窗台上假装自己是一块腊肉。

 

“不,我没有直接说不知道。而是按照你说的,只跟他说了一些不相关的事情。”克拉布老实地说:“他让我如果发现你有什么不对劲,就跟他去说。”

 

“很好。”汤姆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就按照他说的做,实话实说就可以了。什么是不能说出去的,我相信你是知道的。”

 

克拉布松了口气,他生怕汤姆让他去编造什么告诉阿布,他对自己有清晰的认识,如果说谎,可能在第二句话就会开始结巴。他短暂地想到了诺特,他觉得这比帮诺特打杂轻松多了,不过希望这份活他能做的时间更长一点,不要半途又突然失业就谢天谢地了。

 

我刚刚听到你们提到了阿布?佩格倒吊着,连她视野里的汤姆也是倒立着的:你要做什么啊?

 

替某条热衷于当圣诞老人的蛇善后。汤姆向把她扯下来,但是她的尾巴缠绕得太紧了。

 

因为我给阿布他们送礼物被发现了吗?佩格想了想:可我又没有做坏事。

 

佩格。你的存在就是邪恶的。汤姆嘶嘶地说:他们不可能信任你,因为你是一条蛇,你无论说什么他们都听不懂。即使是偶尔的善意,那也只是他们的怜悯,对他们来说根本不足以记在心上。只有我们才是同类,只有我才能听懂你的话。

 

噢……佩格有点难过地耷拉着脑袋,很快她的兴致又来了:那汤姆我们以后去推广蛇语吧?这样我就会有更多朋友了!

 

汤姆不想理会她一阵阵的奇思妙想。

 

很快佩格想起来自己吊在这里是为了锻炼,但是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做到了几,但幸好她有人工计数器:汤姆,我刚刚做到几个了?

 

二十八。汤姆随便说了个数字。

 

二十八、二十九……佩格努力地蜷缩起长条的身体,然后逐渐发现了不对:我记得我十分钟之前也是二十八!

 

你记错了。汤姆非常笃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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