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没梨 —

舌尖上的黑魔王(32—34)

上部《好故事》:“这是一个很好的故事,她有很好的人生。”

汤姆里德尔bg



第三十二章

 

1

 

诺特在校医院待了三天,事实上按照他的伤势没有必要待这么久,但是他在离开校医院的时候又路上遭遇了皮皮鬼,那个在霍格沃兹城堡里飘荡了不知道多少年最擅长制造混乱的精灵,他把水球砸到了还裹着绷带的诺特的身上,而他又刚好在下台阶,他最后跟一团黏糊糊的鼻涕虫粘液一起跌倒在了台阶下面。如果不是本来想去校医院探视诺特的克拉布迷了路刚好经过了那里,也许诺特还得在粘液里泡一会才会被人发现。

 

他搀扶着诺特又重新回到了校医院,派利斯夫人看着狼狈不堪的诺特,先把他身上难闻的气味驱除了一些,然后摸了摸他的大腿,后者一声惨叫,她冷静地判断:“只是脱臼了。”

 

“只是?我觉得肯定是骨折了!”诺特疼得抽冷气。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帮你把骨头拆出来,看看你的骨头有没有断掉。”派利斯夫人瞥了他一眼。

 

诺特脸色苍白了下来,派利斯夫人平常就不言苟笑显得严厉又肃穆,仿佛只要诺特敢再多说一个字,她就能直接把他的胳膊完整地拆下来。

 

派利斯夫人去拿绷带:“才开学不到一年,你就来了三次这里。你知道去年那个几乎每天都到校医院报道的五年级现在怎么样了吗?”

 

“怎、怎么了?”诺特结结巴巴地说。

 

“他现在读了六年级。”派利斯夫人冷着脸说。

 

诺特:天已经够冷了,不要随便讲冷笑话可以吗!

 

“你怎么不笑?”派利斯夫人觉得自己讲笑话的技术被蔑视了,低下头瞥了一眼诺特。其实她只是想表达疑惑,类似于:这不好笑吗?但在配上她的表情,迅速被诺特理解成了:你敢不笑我现在就卸了你的胳膊丢进黑湖里喂章鱼。

 

于是诺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别打扰他休息。”做了简单的处理之后,派利斯夫人对旁边呆呆地站着的克拉布说。

 

“啊?哦!”克拉布像是僵尸一样被赶出了校医院,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爬行声,低下头看到了汤姆经常带着的那条白色的蛇,它的模样并不像是其他同类那样阴冷可怖,但终归还是冷血动物。

 

“你也迷路了吗?”克拉布蹲下来问它,一人一蛇对视了很久,好像是在比谁更耐得住性子似的。

 

最后是白色的小蛇先投降,它昂起头颅,嘶嘶地朝他吐着信子,然后转身往树林里走,它看着克拉布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又爬过来用牙齿咬住他的袍角,示意他跟着它走。于是克拉布就跟着这条蛇成功地走到了黑湖旁边。等到任务完成了,它嗖地一下又爬到了树上悬挂起来,尾巴朝着克拉布这边勾了勾,像是在跟他挥手告别。

 

这太神奇了,这条蛇就像真的人类一样。进入地窖的时候克拉布还在想。

 

2

 

诺特从校医院回来之后的日子也非常不好过。他追求斯卡曼德,跟小麦克米兰决斗,甚至是决定用其他手段偷袭,这都没什么,甚至在他放下狠话的时候还有人跟着起哄。但他的行为最后导致了学院扣掉了二十分,这让很多人对他都没有好脸色。

 

如果不是汤姆·里德尔依然凭借在各门课上都优异的成绩给斯莱特林加了不少分,让斯莱特林的沙漏依然稳稳地维持着领先地位,那么诺特要遭到的可能就不只是冷遇了。他在上课的时候失去了搭档,不得不跟笨拙的克拉布一组,这也导致他一开始打算的在上课的时候把分数重新赢回来的想法打了水漂,他一瞬间又回到了汤姆上个学期的境遇,当时看到汤姆被斯莱特林排斥的时候,他一直都是乐见其成的,甚至还会推一把。而等到这件事轮到了他头上,他就觉得这每一秒都太难捱了,好像无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好在还有克拉布,他虽然傻了点,但是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远离他。没想到有一天他要把克拉布当成救命稻草。诺特悲哀地想。

 

3

 

春天缓慢地降临了霍格沃兹,黑湖边的枯枝又重新抽出了新芽来,它们长得很快,好像才几个星期的功夫,又恢复到了春夏时候的茂盛。现在佩格钻到树上去玩耍的时候都不会被人看到了。

 

但是这个冬天过去了,她依然没有蜕皮。蛇是通过一次次蜕皮成长的,而佩格好像永远都停在三年前那个风雪的夜里,一直都是那么小、那么孱弱的一条蛇,刚好能够缠绕到汤姆的手腕上,然后藏起来。她是不是没有办法再长大,一直停滞在某个时间点里,看着时间像是细沙一样流逝呢?

 

她以前觉得这没什么,都已经变成蛇了,变成一条小点的蛇还是变成大蟒蛇好像都没有区别。不过要是后者的话,她可能在照到自己模样的那一刻,会先晕过去一次。但是那条刚刚睡醒的斑纹蛇跟她说:你这样不行啊!

 

佩格疑惑:为什么?

 

它严肃地说:你这么小,你的配偶那么大一个,以后你们交配很困难的!

 

佩格听得云里雾里:啊?你说谁啊?

 

它说:那个长得奇形怪状的家伙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像人的同类,太可怜了。

 

哦!你说汤姆啊!佩格反应了过来,汤姆曾经用蛇语驱使过斑纹蛇去过禁林边缘找东西。其实那个时候佩格想帮他去的,但是汤姆觉得最后的结果会是他夜游闯入禁林到处去找一条迷路的蛇,因为禁林对于佩格来说还是未曾探索的新地图,每进入一个新地方她都会先迷路个三十次以示敬意。

 

佩格又继续问:交配是什么意思啊?

 

斑纹蛇想了想:这个是一件很严肃很复杂的事情,是每一条蛇生命里最重要的时刻!它其实也没有尝试过,越说越心虚,最后恼羞成怒地说:你就把它当成只有春天才能做的一种游戏就好了。

 

哦……佩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觉脑内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她真心实意地说:谢谢你,黄油曲奇。

 

斑纹蛇暴怒:黄油曲奇是什么东西啊?

 

今天早上我吃的最好吃的那个饼干。佩格高兴地说:你要是想吃我下次也给你带!

 

人类都是用食物取名字的吗?斑纹蛇学究般地进一步询问:你说你叫佩格莉塔,那佩格莉塔也是一种食物吗?

 

这难倒了佩格,她真的在认真地思考世界上有没有一种叫佩格莉塔的甜品,最后她说:可能是有的,但是我现在还没有找到。

 

那你找到了就给我看一眼,我只是看看,不吃的!斑纹蛇严肃地说:一口也不会吃,我是有蛇的骄傲的,只有初春刚养过膘的青壮年田鼠才是最美味的食物。

 

好啊。佩格答应得很快,她看了看天快暗下来了,朝斑纹蛇晃了晃尾巴:再见呀,汤姆该找我了。

 

4

 

汤姆才从魔药学办公室回来,斯拉格霍恩教授制作一些简单的魔药的时候会让汤姆在办公室打一下下手,后来发现汤姆出色的魔药才能之后,直接把这些事情交给他了,无论如何汤姆都会出色地完成任务,从不会失手。

 

回到宿舍之后佩格就扑了过来,他伸手的时候露出了手腕上的蛇骨手链,佩格不太高兴地又换了一边爬到汤姆的肩膀上。她嗅了嗅汤姆身上的味道:汤姆,你身上还有其他蛇的味道。

 

汤姆短暂地觉得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更像是孤儿院里的女教师们抱怨自己的花心的丈夫。他觉得自己可能也被佩格感染了,才会产生这样奇怪的想法。他语气平淡地回答佩格:我今天处理了毒蛇牙的粉末。

 

佩格突然直起了脑袋,撞到了汤姆的下巴。汤姆不满地皱眉:你在做什么?

 

你们刚刚又残酷无情地残杀了一条我的同类!佩格痛心疾首地说,我现在非常痛心。

 

又不会有人对你动手,你担心什么。汤姆说。

 

如果是我吃掉了其他人呢?佩格问。

 

汤姆瞥了一眼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的佩格:就你这个样子,能不能消化掉一只手都是个问题。他有一搭没一搭抚摸着佩格冰凉的尾巴:而且就算你做了,我也会为你处理掉他们的。

 

他说起自己的同类的死亡的时候,语气是那样冷漠且无所谓。这好像是佩格永远也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他以为这是一种安抚,佩格却觉得更像是一种诅咒。但她很快就释然了,她一直都这样孱弱又瘦小,怎么可能会有能力去伤害别人。一个句子里一旦加入了如果这个词,就像是被系上了气球,高高地飘飞起来,悬在了他们的头顶上的天空。

 

5

 

佩格想要从这样莫名的情绪里摆脱掉,于是跟汤姆说起了今天的见闻,大概都是关于黑湖边有哪里的小情侣在偷偷幽会,或者是谁在偷偷说室友说老师的坏话,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佩格那边已经从学生之间的交谈讲到了她跟她的蛇朋友的友谊,她兴高采烈地说她今天学到了一个新词语,说是一种春天的时候朋友会做的游戏!汤姆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一边翻着手里的论文。

 

所以,汤姆,我们也来交配吧!佩格认真地发出邀请。

 

汤姆手里的羊皮纸缓缓滑落。

 

……?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它跟我说得很含糊,但是汤姆你看了这么多的书,肯定知道!佩格很自然地汤姆当成离线百科全书。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弯下腰把羊皮纸捡起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跟自己说不能跟一条蛇认真,这样也太悲哀了。但是为了防止已经足够离奇的佩格朝着猎奇的道路一路飞驰,一贯放任自由的汤姆决定限制一下佩格的交友范围:你不许跟它们来往了。

 

为什么?佩格抗议。

 

没有为什么。汤姆冷酷地说。

 

佩格生气地从他的肩膀上下来,钻到窗台的窝里,想着气不过,又扭过头来对着汤姆说:小气鬼!你就是嫉妒我的朋友比你多!肯定没有人愿意跟你交配,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佩格,闭嘴。汤姆抖了抖魔杖,棉絮开始变得更加蓬松,佩格整条蛇都陷了进去,只剩下还在扑棱着的尾巴依然努力地彰示着自己的愤怒。

 

 

第三十三章

 

这是一个很好的梦,所有的梦魇都远远地走开了。


1

 

斯拉格霍恩教授很喜欢汤姆,至少是很喜欢汤姆装出来的好学又认真,又具有天赋的样子。他知道汤姆是个没有背景的孤儿,但仍没有偏见地将他的知识倾囊相授,那些都是书本上找不到的。偶尔他也会让汤姆帮忙制作魔药,大半个霍格沃兹的魔药需求都是由他这边输出的,学校提供魔药材料,而斯拉格霍恩和他的学生助手们帮忙配制。一般来说每学期结束后会得到一些报酬,这对于有着魔药天赋但是生活拮据的麻瓜家庭出生的学生来说是个不错的兼职。对于汤姆来说这不是重点,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社交圈很广,几乎所有纯血家族或者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跟他牵得上关系,他不止一次对汤姆说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他们其中的一个。他略显福相的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看人很准的。”

 

汤姆稳稳地搅拌着坩埚,等到里面的液体蒸腾出白汽就往里放之前处理好的下一步的魔药材料。他的手边没有课本,他从不依靠它们也能够又快又好地制作出魔药。斯拉格霍恩教授满意地喝着家养小精灵煮好的咖啡:“汤姆,真是难以置信,你之前居然从来没有接触过魔药。你现在的魔药水平完全比得上一个五年级的学生。”

 

“教授,我五年级的时候可不能这么流畅地制作出缓和剂。”棕灰色发色的少年说完了话才敲了敲门,露出了懒洋洋的笑:“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的谈话。”

 

“哦!尤利塞斯。”斯拉格霍恩教授跟汤姆介绍着:“这是尤利塞斯,斯莱特林五年级的级长,你应该开学的时候见过他。这是汤姆,我跟你提过的。”

 

“你好,亚克斯利学长。”汤姆礼貌地颔首,毫不避躲尤利塞斯带着兴味的探究目光,后者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对斯拉格霍恩教授说:“宴会的邀请名单已经发送了出去,除了埃弗里先生依然抱恙,而埃弗里小姐年纪太小之外,其他家族都称会准时赴宴。不过现在还有个问题,教授,您还没有给我这边邀请学生的名单,除了俱乐部成员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看我这个脑筋,这几天都在忙迪佩特要的魔药,你也知道缓和剂稍微马虎一点就能让人彻底昏睡过去,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不过幸好这几天我在这里看着汤姆完成得很不错,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斯拉格霍恩教授转过头对汤姆说:“这些天我得忙些其他的事情,不是每天都能够过来,口令还是之前那个。”

 

“可是教授。”汤姆抬起眸子:“如果我有疑问想要获得您的解答怎么办呢?”他的语气有些苦恼,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好学的渴望知识的学生:“您知道有些魔药材料和配方的资料在图书馆查不到,而没有教师签字的许可,我无法靠近那里。”

 

“这没有关系,我可以给你签。”很显然斯拉格霍恩教授非常信任汤姆,他答应得很爽快,汤姆的眸子里有一闪而逝的欣喜若狂,但很快被隐匿在了平和谦逊的伪装下,他抬起头对教授露出了笑容:“非常感谢您。”

 

“教授。对于一年级的学生来说,禁书区是不是有点太早了。”一直沉默着的尤利塞斯开口,他不着痕迹地扫过汤姆,后者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依然冷静地搅动着坩埚里的药液,好像对于尤利塞斯的话无动于衷,没有任何辩驳,好像笃信斯拉格霍恩教授会相信他一样。

 

而斯拉格霍恩教授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他笑着拍了拍尤利塞斯的肩膀:“如果是其他的学生我肯定不会这么草率地答应。但是我知道汤姆肯定不会乱来的,我非常了解这个孩子,他跟我年轻一样求知若渴,而且一样极富才能。我们不应该因为年龄把他限制住。”

 

听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话,尤利塞斯耸了耸肩,他多嘴说这一句只不过是因为斯拉格霍恩对他不赖,再多说下去不仅会让汤姆里德尔记恨,教授也不一定会领情。作为斯莱特林还是明哲保身为上,这是教授自己的选择。

 

2

 

之后的几个星期,佩格依然处于被汤姆放养的状态里。汤姆好像比她还要忙碌,下课之后连饭都不吃,不是去魔药学办公室就是去图书馆,一直到宵禁之前才回来。这也导致佩格得自己想办法解决自己的食物。

 

她拒绝了斑纹蛇分享给她的蚯蚓和其他在地上弹跳的昆虫。

 

为什么呢?它们不好吃吗?斑纹蛇问。

 

因为我是人啊。佩格理所当然地说:我只是暂时进入了蛇的身体里而已。

 

斑纹蛇围着佩格转悠了两圈,又嗅了嗅,奇怪地说:但你就是一条蛇啊。

 

不是的。佩格认真地反驳着:我叫佩格莉塔,是人类。

 

即使她现在除了自己的姓名之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但她仍需记得她曾生为人类。这好像是她的一个指向标,一封自出生起就陪伴着她的书信,上面只写着她的名字,她总有一天要循着它找到回家的方向。

 

你要回家吗?斑纹蛇嘶嘶地说,它把脸凑到了佩格的面前,质问般地说:你要回家吗?

 

佩格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斑纹蛇已经变成小汤姆,他阴沉着脸用冷漠的黑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佩格莉塔,你要抛弃你的朋友回家吗?

 

她一直后退后退,到退无可退的地方,她发现自己长出了手和脚,能够像是人类一样在地面上行走,汤姆的在她的视线范围里越来越远。佩格努力地想要跑回去,又因为身体不协调总是在跌倒,等到她学会用全力奔跑的时候,发现自己仍在一点点地远离他。

 

佩格被惊醒了,在窗台上打了个挺,直接从窗台上掉下来摔在了下来,迷茫地看着周围的银绿色的布设。作为蛇的时候,她对于疼痛的反应很迟钝,只觉得天旋地转了一会,她就被汤姆的漂浮咒悬浮在了桌面上一些距离,然后缓慢地着陆。

 

你怎么了?汤姆问。

 

我好像做了个梦。佩格病恹恹地说。

 

做了噩梦?汤姆显然是在禁书区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最近心情都不错,愿意闲下来关心一下自家宠物的心理健康。

 

佩格思考了一下:我梦到了你。

 

嗯?

 

所以我觉得那应该不是个噩梦。

 

佩格又重新爬回了窗台,任由明暗不定的光亮均匀地洒在她的肚皮上。


第三十四章

 

佩格偶尔醒过来的时候会发现自己进入了琼纳斯的身体里。琼纳斯总是跟在阿布的身边,平常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即使是问到了他,他大多数时候也只是沉默微笑。而上课的时候,琼纳斯则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抄笔记的机器,佩格甚至不用劳心费力,她的手就自动地开始动了起来。这些笔记被阿芙拉认为是生命源泉,她上个学期就是靠着琼纳斯的笔记才勉强在魔法史的课程上拿到及格的。其实阿布也非常慷慨地借出了他的笔记,但是可能马尔福家有特殊的加密方式(阿芙拉语),他的笔记只有他一个人看得懂。

 

阿布跟阿芙拉时常吵架,好像他们两个人总有数不清的架要吵。阿布认为阿芙拉过于游戏人生,从来没想过认真地去对待过学习,阿芙拉嘲笑阿布是书呆子。因为期末的这段时间,他连自己学院的魁地奇比赛都没有去看,一直窝在图书馆里复习。

 

“你就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泡在图书馆里也没有办法让你这几天就变成全院第一。”阿芙拉凉凉地说:“只会让你在下个学期开学的时候在对角巷麻烦多配一副眼镜。”

 

“我没有那种想法。”阿布头也不抬:“我只是正常地复习而已。”

 

“真难得,你对草药学的热爱,连魁地奇都能够淡忘。如果杜蒙教授知道了,一定会感动得泪流满面。”阿芙拉讽刺道。

 

“今天的比赛又没有悬念,我觉得就算在太阳里暴晒几个小时也不会改变斯莱特林获胜的结果。劳驾——抬抬你的手臂,压到琼的笔记本了。”阿布面无表情。

 

“哦。”阿芙拉对于琼纳斯的笔记本还是充满着尊敬之心的,即使跟阿布非常不对付,但是对它仍然充满敬意。她扭头看了看休息室:“琼呢?”

 

阿布本来也在奇怪,后来看了看时间,缓缓坐了下来,淡定地说:“去吃饭了吧。”

 

阿芙拉也看了一眼挂钟,确实到了饭点:“这也太准时了吧,悄无声息地就消失了。”

 

“他曾经试图邀请你一起去礼堂。”阿布说。

 

阿芙拉有些震惊:“什么时候?”

 

“在杜蒙教授泪流满面的时候。”阿布一边收拾着书本一边往说:“但是你显然过于沉迷于你的演说,甚至挥开了琼的手,于是他一个人萧瑟地离开了休息室。”其实阿布没有说实话,他离开的脚步非常雄赳赳气昂昂,充满着对于食物的渴望。他觉得最近琼的食量变得有些惊人,他曾经目睹琼一个人吃掉了他跟阿芙拉两个人的量,阿芙拉却说这很正常,男孩子成长期都是这样的。该死的,难道他还是女孩子不成?他跟琼纳斯年纪相仿,但可没有这样的好胃口。

 

“你下午真的不去看魁地奇比赛?”阿布总是走得很快,阿芙拉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他并肩跟他说话,在前面疾步行走的阿布突然停下了脚步,阿芙拉直接撞到了他的身上,她骂了一句脏话,揉着被撞红的鼻子:“你突然停下来做什么?”

 

“阿芙拉。”阿布压低了声音对她说:“我这几天在图书馆遇到了汤姆·里德尔。”阿布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这让阿芙拉也情不自禁地收敛起了之前玩笑的态度:“他怎么了?”

 

“他进入了禁书区。”阿布说。

 

“他——”阿芙拉微微蹙眉:“他怎么逃过格雷特先生的监视的?这不可能!我听说就连尤利塞斯当初夜游偷偷想进去,但仍然被格雷特先生发现了,如果不是正好遇到的是院长,他当时肯定会被扣不少分。”

 

“他有教授的签字。我猜测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给的,他一贯喜欢汤姆·里德尔。”阿布快速地说。

 

“这就是你今天避开琼纳斯的原因吗?”阿芙拉微微提高了声音,摊了摊手:“他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学生,况且我们院长也知道这件事,他又能翻多大风浪,而且我觉得他就算不看禁书区的书,你也考不过他。”

 

“这不是重点。”阿布有些恼怒地说:“我也不是为了考过他才复习的。”

 

“好好,我们的阿布当然不屑跟他比较。”阿芙拉敷衍地说,但显然她的表情告诉阿布,她仍是这样认为的。

 

“你不觉得琼有时候有些古怪吗?我上次在黑湖边,看到他手里抱着里德尔的蛇。”

 

“他们两个关系不是还不错吗?可能是琼被他拜托喂一下他的蛇,我还看到斯卡曼德偶尔也会这么做,你的疑心病是不是太重了?或者是对琼的保护欲过高了,最开始同意琼跟汤姆·里德尔接触的可是你啊。”阿芙拉不耐烦地说:“而且我也没觉得琼有什么不对劲。”

 

“我跟琼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跟他认识的时间比你长得多。其实去年开始我就隐约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但是他又很快恢复了正常,而这个学期这样的情况越来越频繁。虽然我曾经刻意地问过他一些关于小时候的事情,他也都能够回答上来,但是我仍感受到了他的不寻常,阿芙拉,这不是短期能够培养起来的默契,这是跟他才认识短短几年的你无法理解的……”

 

“阿布。”阿芙拉打断了他:“我没有从你的话里听出琼到底哪里有不对劲,只听出了傲慢和无礼。你想说你比我,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琼对吗?你只是想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然后找找到我来炫耀它。”她露出了怜悯的表情:“你不会从小到大都只有琼一个朋友,所以才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无时无刻地想要控制他,但阿布拉克萨斯,你得知道,这不是正常的交朋友的方式。琼没有说出来,不代表这是正确的。”

 

阿布想要辩驳回去,但最后紧紧地抿住了唇,看着转身离开的阿芙拉飘扬着的黑色长发。这场对话他最后什么目的也没有达到。是的,也许他避开琼,拦下阿芙拉的原因是觉得琼的不对劲跟汤姆·里德尔有关,但在之后几乎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傲慢,他就是在向阿芙拉炫耀着,他比任何人都要更了解琼纳斯,比谁都要最先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而之所以会选择跟阿芙拉说,只是因为最近琼纳斯的选择让他感受到了被抛下的惶恐,即使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会因此而慌乱。

 

佩格本来想屏气凝神,假装自己只是树上的一条正好悬挂在树杈上的皮带。她吃饭吃到了一半,下一口即将咬上香喷喷的糖浆馅饼的时候,她变回了蛇,蛇牙磕在了坚硬的树枝上,树枝被毒液烧出了两个窟窿,而佩格无声地流泪,至少也要等她把馅饼吃完再回来吧。

 

而她准备下去的时候,又正好听到阿布跟阿芙拉在吵架。她好不理解,他们两个为什么有这么多架要吵,她还作为琼纳斯的时候曾经目睹他们两个因为洛克先生说话的时候是翘左边的眉毛此时多还是右边的眉毛的次数多恨不得大打出手。他们吵得佩格一瞬间觉得是不是只有把洛克先生两边的眉毛都剐掉才能让他们停止争吵。

 

这个危险的想法由阿布和阿芙拉联手镇压了。

 

——最后这场大战还是在佩格的奇思妙想下暂时停歇了。

 

而这次他们在底下吵架的原因佩格都听不懂了,她只知道阿布说了好长的一串话,里面还提到了汤姆,但好像也不是很重要的内容,他们的话题一路偏移,到最后不欢而散,阿芙拉离开,佩格也没有捋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她觉得可能是蛇的脑袋限制了她的智商,如果她现在还在琼纳斯的身体里,说不定能跟条理清楚地找出答案。

 

佩格悄无声息地顺着树干像是一道银色的阴影一样滑了下来,她本来想直接离开这里,她应该快一点赶上今天的午餐,但她又模糊地觉得现在的阿布可能需要安慰。她对于情绪的察觉好像有天生的敏锐性,即使现在阿布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站在这里,但她仍觉得他似乎蕴着难以言说的情绪旋涡。她甚少在汤姆身上感受到,汤姆好像天生就缺乏感知到悲伤难过的能力。她犹豫着,松开了勾住树枝的尾巴,向他降落。

 

阿布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攻击,掏出了魔杖,但还是躲避不及,佩格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缓慢地爬向他,三角脑袋蜻蜓点水一般地蹭了蹭他的手臂:别难过了。她嘶嘶地说。而阿布无法接收到,他只知道属于蛇类的冰凉触感像是跗骨之蛆一样顺着他的手臂蔓延着。佩格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非常恐怖的示好方式,她只是本能地觉得阿布现在需要安慰,即使她甚至不知道阿布到底是在为什么而纠结。

 

阿布甩着袖子,想要把她甩下来,避免她伤害到自己,他也成功地做到了,佩格没有试图用身体缠绕他,她只是在用人的方式表达善意,至少在那一瞬间,她忘记了自己现在还是蛇。但她最后没有摔落在地上,而是被人接住了。

 

汤姆一只手抱着书,另一只手向上接住了佩格,佩格很佩格地钻进了他的袖口里,只露出一个脑袋还望着阿布的方向。

 

阿布看到了汤姆,眸子冷淡地望了过去:“管好你的蛇。”他的声音里含着警告:“如果等到它咬伤了人,我想即使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再喜欢你,也不得不把这只伤人的畜生赶出学校。”

 

“这是当然。”汤姆瞥下视线,用指腹摩挲着蛇冰凉的鳞片:“我一向都遵守校规。”他翘起嘴角,但眼睛没有笑意,好像对于袖子里的蛇的兴趣更大于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

 

等到阿布离开了,汤姆对袖子里的佩格低声说:听到了吗?佩格,‘伤人的畜生’你认为的朋友是这样形容你的。你是一条蛇,他们永远不可能信任你。即使你被他们偶尔的怜悯和善意诓骗了,也应该回到正轨上来,只有我们才是同类,知道吗?

 

我们永远也没有办法成为朋友吗?佩格问。

 

永远不会。汤姆斩钉截铁地说:你会跟巧克力蛙成为朋友吗?

 

佩格想了想,然后说:说不定会。

 

汤姆没有理会她古怪的思维:但你认为如果巧克力蛙有思想的话,它会跟随时可能伤害自己的生物做朋友吗?

 

汤姆好像就是有这种让别人陷入他的逻辑里的能力,但佩格显然不是普通的蛇,她被汤姆的一通比喻说得有点饿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没有吃午餐,她从汤姆的袖子里钻了出来:我觉得我今天能吃掉十八个不愿意跟我做朋友的巧克力蛙。

 

然后明天我就可以考虑换一条蛇了。汤姆不无讽刺地说。

 

噢!佩格愤怒地抬起脑袋:你肯定背着我有其他蛇了!是不是黄油曲奇?我上次就觉得,怎么你说什么它都听,它那么懒一条蛇,居然大老远跑到禁林边缘给你找东西。

 

那是因为蛇佬腔能够让所有蛇不由自主地听话。现在从我的脖子上下去,这不是一根树干,你快锢得我喘不过气来了。汤姆皱眉。

 

而佩格好像就是那条永远不会听话的蛇,是同类,也是绝对的异类。

 

她很快就忘记了可怜的十八个巧克力蛙,现在好像对黄油曲奇更感兴趣:今天午餐有曲奇,我看到了的,快一点,汤姆,要不然我们就赶不上了。佩格高兴地说。


——


缓缓想起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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