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没梨 —

【和光同行/2:00】像象牙一样皎洁的你

伞/橙亲情向


沐秋要上高中了,但是成绩还是一般般。老师恨铁不成钢地把沐秋叫到办公室里促膝长谈,你这个小孩明明很聪明,要把聪明放在正途上才对嘛。苏沐秋连连点头,老师说得对,老师说得好。

 

他听了好一通训斥,老师说他每天走神想其他的事情,说他辜负了自己的天分,明明入校的时候成绩很好的,哪里至于现在联考还在本科线摇摇欲坠走钢丝。苏沐秋一边受训一边开小差地想,他是因为在想什么事情呢?

 

跟抱着班上昨天作业的课代表一起往班上走的时候,他还在想这个问题。苏沐秋不是一个被骂之后会灰心丧气的人,可是突然被抓过来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骂得他糊里糊涂的,好奇怪,苏沐秋觉得自己也没有像是其他青春期早恋的同学一样,每天撑着下巴看着窗户外面傻笑,在课桌上用小刀破坏教学器具,要在木头上面留下想要记住的人的名字——这样就能够一直记住,在很多年以后也能够保持不朽吧?

 

在苏沐秋的桌子上也有这样的痕迹,在很隐蔽的角落里,不知道是谁恶作剧般刻下来的名字。没有写姓,只写了两个可字,应该是昵称,或者是开小差时候不知所云的碎碎念。字写得不太好看,笔画很稚嫩了,像是小孩子写的。但这么幼稚的事情,也只有不成熟的小孩子会做吧。

 

苏沐秋也不是喜欢在课桌上乱涂乱画的小男生。他很聪明,上课的时候他注意力都很集中,反应也很迅速,老师的提问都能很快地回答出来。老师为什么总觉得他一定会在分心喜欢着什么东西呢?人可能拥有一个其他人知道,但是自己完全看不到的朋友吗?

 

课代表是一个扎马尾的女生,跟苏沐秋关系很好,她看到垂头丧气的苏沐秋,以为他是因为被老师骂了,还安慰了他几句。

 

教师楼和教学楼之间有一面大屏幕,已经很老了,据说是新媒体技术刚刚普及的时候就竖起来的。里面总在播放着学校制作的一些PPT似的炫耀视频,不过是优秀校友啦,名人啦,反正跟苏沐秋也八竿子打不着,他想自己才不要在这张老化得都失真了的屏幕上出现自己的脸呢,想一想效果就很惊悚。

 

他们都快走过屏幕的时候,苏沐秋突然停住了脚步。有恶作剧涂鸦,还有划痕的雪白荧幕上出现了一张漂亮又鲜活的脸,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眼角有细细的纹路,但是只要看过去,还是无法不觉得她是很漂亮的人。漂亮不是只有年轻姑娘拥有的特质,她扎着马尾辫,笑盈盈地看向苏沐秋,隔着那面失真的,还被有人用油漆笔涂抹出各种的图案的屏幕,现在像是一面单向玻璃。

 

怎么了啊?课代表奇怪地看向他。

 

她是谁啊?苏沐秋问,我觉得好眼熟。

 

是苏沐橙呀,教育局下来的巡视员,她之前还在这里演过讲的。课代表指着屏幕前面:就是这里。

 

我没有见过她啊。苏沐秋奇怪。

 

哦!我想起来了!课代表恍然大悟:大课间的时候你在补作业啦。因为她很好看嘛,好多人都挤过去看了。

 

苏沐秋的手比划了一下屏幕上的苏沐橙,又指了指自己:你不觉得我们两个长得很像吗?

 

他期待地看着课代表,希冀她能够做出公正的评判,但她笑着说:你们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哪里像了。她甩了甩自己的马尾辫:我还有辫子欸,而且也是女生,那不是我跟她更像吗?

 

苏沐秋还不死心:还有我们的名字,你不觉得苏沐秋和苏沐橙听起来很像是兄妹吗?

 

课代表更加觉得苏沐秋是个怪人了,有点不耐烦地说:那我们班的叶秋跟校长还一个姓呢,他们也是兄弟吗?你们年纪相差这么多,怎么可能是兄妹啊?

 

课代表踏着上课铃声走掉了,匆匆忙忙地朝着教学楼小跑过去,马尾辫在空气里跳跃着。苏沐秋转过头想要再看苏沐橙一眼,但是屏幕上苏沐橙也跑掉了,只留下了校长那张面目可憎的脸。苏沐秋被第二节课的老师抓到了,提着胳膊把他往教室里提,问他在这里看着校长的脸发呆做什么?苏沐秋条件反射的一阵恶寒:我才不是在看他!

 

 

 

哦哦!是苏沐橙啊!

 

对呀,好好看!

 

刚刚上完化学课,已经有些精疲力尽的苏沐秋本来趴在桌上睡觉,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这个名字,他爬了起来,也凑到了他们中间去: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苏沐橙啊。同学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窗户外面有没有恶犬出没,把手机掏出来指给苏沐秋看:她正在参加访谈。

 

苏沐秋还以为是个什么教育节目,但是屏幕上明明是最近很火的一个明星访谈,他疑惑地问:她不是教育局下来的巡视员吗?

 

什么啊?旁边的同学笑话他是土老帽:你是不是没有睡醒,她可是苏沐橙啊,苏沐橙你都不知道?最近演了好多电视剧的,很火的。

 

那屏幕上的苏沐橙赫然是年轻的模样,穿着淡蓝色的裙子坐恬静娴雅地坐在一旁,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膀边,一束头发挽起了云朵一样的发髻。她弯起嘴角,说话好看,笑起来也好看,年轻的时候好看,年纪再大一些也是一样的好看。

 

苏沐秋感觉自己的记忆是不是错乱了:我刚刚才在教师楼那边的大屏幕里看到过她的。我记得她明明是教育局下来的巡视员……

 

你想想也不可能啊,为什么大屏幕会出现教育局的人啊,那边不是一直都在播知名校友的宣传片吗?同学说,但是上课铃声又很烦地响了起来,数学老师已经走进了教室,小孩子们都作鸟兽散了。

 

苏沐秋还托着腮看着黑板发呆,真的是他记错了吗?可是周围的人都信誓旦旦的样子,只有他才像是那个奇怪的人。

 

苏沐橙,苏沐橙。这个名字跟苏沐秋这么相像,但是他们却毫无关联,这是不是一件很没有道理的事情?如果说苏沐秋从小都很聪慧,无论是魔方,还是街边的街机游戏,没有他玩过一次还无法上手的,他把更快速地破解谜题和刷新纪录当成乐趣。可是苏沐橙好像就成了他目前生命里最难破解的一个谜题,一段偏差的记忆,一个编辑完好的程序里的bug,苏沐秋绕进了这里去。

 

 

 

苏沐秋从小就是孤儿,受社会资助上的小学、初中,到现在读到了高中。出租屋的房东也很好心,愿意半价出租给他,平常他去楼下的副食店打一下零工。在都是液晶电视的年代,他狭小的客厅里还放着很笨重的电视机,经常信号很差,苏沐秋一边泡着牛奶一边看着新闻,表情严肃刻板的主播播报着今天的社会新闻:一个幻想症的男人因为幻想袭击了一个女人。

 

他心里嘀咕着,好坏的人。后面他又很快想到苏沐橙,她会不会也遭到这种坏人的袭击。应该不会吧,这只是偶然事件,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多坏人……但是她是很厉害的明星,会有很多人喜欢她的吧?那么多正在喜欢着她,爱着她的人里,会不会也有这样很坏的人?

 

他一边想着,一边发现自己又把牛奶多泡了一些,有些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袋。他为什么会关注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啊……是不认识的吧?苏沐秋的人生轨迹里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的影子,苏沐橙,苏沐秋这两个名字这么像,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岂不是很没有道理的事情。

 

可是没有道理的事情就是很多。

 

到学校的时候,他的同学们有的还在补作业抄作业,剩下的一些人聚在一起还在谈论苏沐橙。好像就是一阵风一样风靡的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他们每天都在谈论她,这更让苏沐秋没有办法摆脱这些奇怪的念想。

 

苏沐秋走过去:你们在看什么啊?

 

苏女神说自己的童年。他回答:好可怜啊,她居然是一个人长大的。

 

不会吧。苏沐秋反驳他:不应该是这样!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很大,班上的同学都在看他。

 

苏沐秋的脾气很好,很少这样顽固地反驳一件事,好像是某一根线被扯断了,他抓着他断掉的那一半线,正在滑向一个没有依托的空间。这样的惶恐感,让他很大声地叫了出来。

 

 苏沐秋坐回了座位,数学老师还在讲应用题。他托着下巴发呆,手指摩挲着凹凸不平的桌面。可、可,他低下头,看到桌子上面留下来的印记,很多名字都叠在一起。全名、昵称、明星的名字、明星团体的名字,还有告白的话。乱糟糟地挤在一起,这张很旧的课桌,像是一个很老的老人,正在讲关于自己身上这些名字的故事。他们也都曾经坐在这间教室里念书吧,这些都是他们跟他一样胡思乱想时留下的痕迹。那些被美工刀划开的裂痕,就像是一张张正在张开的嘴巴,说着苏沐秋也听不懂的语言。

 

……

 

 

夜晚的时候,他回到了出租屋,把那个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他跟网页搜索上的资料一点点地对照着,没有任何不对劲。苏沐橙就是独自一个人长大,学会梳头发,笨拙地编辫子,马尾辫,麻花辫,因为学校不让披散着头发,但是她又不舍得剪成短发。周末的时候会放任自流地把头发披散开,就这样去逛市场,或者趴在桌边写作业。她还要一个人学着骑自行车,坐在前座上,小腿微微用力往后蹬,于是就可以走出很远的一段距离。但是自己骑自行车的话,要怎么拿手上的糖葫芦和冰淇淋呢?不对劲吧,你也会觉得不对劲吧,沐橙。

 

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苏沐秋听到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过来,是同学在问他今天的化学作业,他压低声音小声地跟他们说话。他们问怎么了?你是在做坏事吗?你不是一直一个人住吗?

 

苏沐秋愣住了。

 

他也是一个人长大的吗?一直成长到如今的吗?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却让他产生了动摇感。

 

 

他躲在被窝里,屏幕上亮莹莹的光照在他的瞳孔里,映照着正在微笑着的苏沐橙。她要比苏沐秋更要年长一些,但苏沐秋却觉得她应该是自己的妹妹,是不是很怪异,所以苏沐秋都不敢跟其他人说。苏沐秋是应该有一个妹妹的,即使现在他的妹妹要比他更年长,两个人也完全不在一个领域里。他走在大厦楼下,骑着自行车去学校的时候,会在人群的惊呼声里,仰视着他的更年长一些的妹妹,看到她眨眼,微笑。他却在她游离的目光里觉得,她是不是在搜寻着什么。

 

这也好像是苏沐秋固执己见的错觉,像是有疑心病的人,顽固地抓着一个结果不放手,救命稻草一样往前去推导,所以看什么都是蛛丝马迹,看到谁都是杀人犯。所以他觉得那在荧幕里的,与他毫无关联的苏沐橙也正在搜寻着他的踪迹。

 

他循着那些线索找过去,攥住那根细若游丝的线,在奔腾的河水里看到的最后是一直自己忙碌奔波的影子。

 

什么都没有。苏沐秋从孤儿院里出来,被百家饭喂养长大至今,到了即将成年的年纪。他在周一到周五去上课,骑着自行车在副食店会转弯到学校边,然后周六周日在副食店帮忙。他有朋友,有同学,有老师,好心的领居。至今为止,他的生命完整、健康、生机勃勃。

 

 

 

苏沐秋他上课的时候开始走神,老师点他起来回答问题,以往他都能很快地回答出来的,现在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下来。

 

老师要苏沐秋上来写题目,可是他都没有认真听清楚题目是什么,只能低着头不做声。

 

如果小红和小明在不同时间出发,以不同速度在路上走着的话,要多久才能追到先出发的人?老师清嗓子,用教鞭拍着黑板,用力地重复说:要多久才会追上?

 

苏沐秋被罚站的时候,还很叛逆地在脑子里偷偷抬杠:不一定是在同一条路上走啊,题目里也没有说。

 

如果在不同的路上走,用不同速度走着的小明和小红,会在某一个时间里相遇吗?

 

课代表下课收作业的时候发现苏沐秋又没有写,她把作业本塞到苏沐秋的手里:快点补啊!我要去交过去了。

 

苏沐秋看到教室里空荡荡的,好像其他人都赶着要出去,他问她:他们在做什么啊?

 

课代表一边督促着苏沐秋补作业,抽了个空也出去看了一眼,回来的时候说:最近叶校长在请知名校友回来演讲嘛,大家都去那边看了。

 

苏沐秋哦了一声,继续低下头奋笔疾书。课代表还在自言自语:我们高中在以前是专门资助贫困的小孩子建立的,里面学生还有很多是孤儿院的孤儿……

 

说起来我们学校也真的好抠门,当时资助的课桌一直用到现在,就算质量再好也不能这样吧?她絮絮叨叨地吐槽着学校:也不知道这种事情能不能反映给巡逻员呀?至少要换一批课桌吧。

 

苏沐秋突然像是被雷击中,一瞬间四肢僵硬住,感觉自己像是正在被凉水从头顶浇下来,让他在寒冷的季节里凝固成冰雕。

 

今天来的人叫什么名字?

 

课代表努力地回忆着:苏沐橙?我记得,因为跟你名字很像嘛。她托着腮笑嘻嘻地说:真的很好看,年轻的时候还是一个明星呢,就算现在年纪大了也很漂亮,好羡慕她啊。

 

苏沐秋看着课代表的嘴唇张合着,但是什么声音都灌不进他的耳朵。他疯了一样冲出教室,在走廊上飞奔。苏沐橙,苏沐橙,两个人在不同时间出发,以不同的速度在道路上走着,什么时候会相遇呢?

 

 

 

 

教学楼和教师楼之间有一面电子屏幕,很老了,很旧了,总是有白花花的光溢出来。现在正落在了苏沐橙的裙摆上。她翘起了嘴角,扎起来的马尾辫在阳光下显露出一些不易察觉的斑驳银丝,可是谁能反驳,即使已经不年轻了,她还是很漂亮的人呢?她站在屏幕前面,看着面前仰着头看向她的小孩子。苏沐秋也是这样看着她,看着他要比他更年长的妹妹,苏沐秋在长大,苏沐橙却在变老。他们像是正在不同流速的河流里漂游的船只,只很轻轻地碰撞到了一起,苏沐橙在这里,微笑着望向他。

 

苏沐秋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一直叫着苏沐橙的名字:沐橙!沐橙!

 

有保安拦住了他。他焦急地跟他们辩解:她是我的妹妹!让我去见她!

 

你疯了吧?旁边的人叫着苏沐秋的名字。

 

保安的力气很大,用手臂把他挟持住,本来动弹不得的苏沐秋,硬是咬着牙从他们之间冲出了一条路,奔向苏沐橙。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他空无一物的手中忽然出现的是一把很锋利的匕首,雪亮皎洁,像是一面镜子。苏沐秋在刀刃的反射里,看到了苏沐橙噙着泪水的眸子,她微颤哽咽着: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的手指抓住了那很锋利的刀刃,像是在摩挲着凹凸不平的桌面。独自一人长大的少女用美工刀,固执地在课桌上刻下她要记住的人。如果自己记不住的话,至少这块木头会代替她记住吧。可是她一天天长大,一直都没有找到她想要找的人。

 

沐橙啊。两个火字,是炎,炎热的炎。因为很多火在一起,所以会显得很炎热。两个木在一起是林,森林的林。两个月亮,是朋友的朋,因为只有一个月亮在这里会很孤单。

 

那这样呢?两个可在一起呢?

 

你很小的时候,还没有很会说话……总是口齿不清地叫人。其他小孩子先学会叫爸爸妈妈,可是没有人应答。沐橙你抓着我的袖子,跟着我学,就一直叫可可、可可。像是刚刚破壳的小鸟那样的声音。

 

那一天的社会新闻正在热播着,一所高中里,一个幻想症的男人因为幻想袭击了一个在他梦里出现过的女人。人们茶余饭后说着闲话,好坏啊,这个人怎么能分不清幻想和现实,去伤害别人呢?

 

 

 

苏沐秋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出租屋有些西晒,橘色的夕阳直射进玻璃窗,苏沐秋睁开眼睛,就看到很大的一轮红色的圆盘正在悄无声息地下坠。

 

出租屋没有人,他一直在找沐橙,沐橙在哪里呢?他们会在很遥远的地方,隔着屏幕相望吗?或者是隔着漫无边际的人海,所有人都在扯住苏沐秋的后腿,她看着苏沐秋奔向她,像是一个正在持刀袭击她的男人。

 

不是,都不是——

 

苏沐橙背着书包正在上楼,楼道有些窄,扶手很脏,栏杆上还有灰尘和煤渣,她今天换的新裙子,正在小心地避免让裙摆碰到上面去。苏沐秋打开门,屋子里的夕阳就一下子涌了出来,把黯淡的煤油灯的光都遮盖过去了,苏沐橙扬起笑容小跑过去:哥!

 

长长的马尾辫在空气里跳跃,像是一段无法传递出来的雏鸟的啁啾声。

 

是沐橙啊,是他的沐橙啊。

 

苏沐秋用手臂环住苏沐橙,蹲下来把毛茸茸的脑袋埋进沐橙的颈窝里哽咽着,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他已经记不得梦里到底梦到了什么了,在他从客厅走到门口开门的这一段距离里,梦境像是流沙一样迅速地从他的身体里消逝着,可是他还是记得很悲伤、很悲伤的尾巴。

 

苏沐橙觉得今天的哥哥好奇怪,虽然如此,她还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怎么了?

 

苏沐秋抬起眼,眸子里还裹着一层很晶莹的泪膜,夕晖沉落的时候,流云很快地从他的眼睛里消逝。他注视着苏沐橙严肃的表情,原本放在书包带边上的手掌蠢蠢欲动,似乎随时准备探出去摸摸苏沐秋额头的温度。苏沐秋噗嗤地一下笑了出来,用手背擦掉脸上残余的眼泪,他对沐橙说:太好了、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苏沐橙很有耐心地问哥哥。

 

我们都不是独自一人长大的,太好了。


——


梦(?)中的沐秋和沐橙的时间线和流速不同。十二岁的沐橙在课桌上写下的字迹,在四十年后被高中生的沐秋看到。

很多地方用的预兆和回环的时间,可能没有写出来,所以画蛇添足地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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