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没梨 —

佩格莉塔的坏朋友(46)

汤姆里德尔bg

主旨是:气死伏地魔不偿命

没有感情的搬运机器,但其实会看评论(?)摩多摩多


夏佐和克拉利瑟赶回英国的时候,密室事件已经告一段落了。除去最开始一段时间佩格莉塔有些食欲不振,因为来看望她的朋友都给她带了小蛋糕,她感动地把它们都吃完了,然后吃撑了进了校医院。这是她被神秘人掳走后,受到的最严重的伤害。

 

如果她的朋友汤姆·里德尔现在还能托梦给她,一定会说佩格莉塔·沙菲克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在他悲惨地在她面前变成了灰烬,变成了一本胸口漏风的破日记本之后,她还能大吃大喝,一点也看不出难过的样子——要不了多久,她可能就连汤姆到底是谁都不记得了。他一定会用那种惹人讨厌的声调说:佩格莉塔,我知道你一向如此,你比任何人都虚伪、自私。

 

原本很高兴地咬着笔头在想怎么写信骚扰桑妮和茜茜的佩格变得落寞起来——如果她真的像汤姆所说的那样没心没肺,那样就好啦!可这可恨的心、可恨的肺,又要从有到无地长出来!鱼的肺泡里灌满了水,是因为它们要在水里呼吸,维系生命,佩格莉塔不是鱼,她本不需要跟鱼一样生活在水里,可是在那一天,她的身体就被眼泪所灌满了、打湿了,这让她长出了鱼一样的鳃、鱼一样的肺。

 

在她的身体从水里剥离,来到了陆地上之后,原本平和接纳她的大地变成了她的砧板,让她行动如刀割——她要学会抵御它们,那些在她世界里平和的氢气、氮气,现在都变得格格不入。

 

一直生活在无忧无虑的快乐里的佩格莉塔,因为长出了心肺,所以就要觉得疼痛、要觉得愧疚、罪恶感。所以在一切结束之后,佩格莉塔怀揣着不安来到了校长室,少女垂下头,皎白后颈垂下的弧度似上刑架受判:“邓布利多教授,我依然……把汤姆当成朋友。”哪怕她的朋友们都跟她说啦,神秘人到底做了多少错事,多么丧心病狂——那些瑟吉欧小时候用来吓唬她的传闻里黑雾一般的魔王,忽然就嫁接上了自己朋友的脸。

 

邓布利多教授半月牙般的眼镜背后是慈和的目光,他没有试图用正确性来责备这个已经足够自责的少女:“哪怕是现在也是吗?”

 

佩格想要点头,又想要摇头——想要伤害她的朋友的人,是汤姆;可是一直以来,他们所相伴的时光,全都是假象吗?在这里面一点真实的东西都找不到吗?刚刚到霍格沃茨的时候,汤姆与她讲的,他童年陪伴他的那条蛇,它无用又不驯服,还通过他永无法掌控的死亡逃离了他,可是他仍在几十年后,对着一个全然懵懂的小女孩讲起来——这也是假象吗?这也是大家所说的,为了骗取她的信任吗?

 

如果是以前,她当然会接受了。她不喜欢自己思考,又从来没有想过怀疑别人。可是现在困惑开始在她的心底产生了。

 

——她要学会思考。

 

——她要学会自己分辨。

 

——她要学会认同自己,哪怕是那些不好的,过错、伤害、

 

所以她在邓布利多教授的注视下,点了点头:“现在……在这一刻,我仍然觉得他是我的朋友。”

 

佩格很难从邓布利多教授的脸上读到更多的情绪,他是觉得她无药可救吗?还是会觉得她是一个被诓骗得彻头彻尾的女孩?她惴惴不安,她并不是为了获得认同才来找邓布利多教授的,她只是觉得如果这一切告诉她的朋友、或者是告诉瑟吉欧,显得太残酷了。她怎么能这样说,导致他们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她却依然会认为对方是她的朋友。

 

邓布利多教授没有赞同佩格,但同时也没有否定他,他只是跟佩格讲了汤姆以前的事情。他提到了在毕业之后,有一次他又回到了学校里来试图任教,邓布利多教授说:“那时候汤姆身边也跟着许多的‘朋友’,但我想没有一个跟你一样,佩格。所以我觉得,这对他来说也许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即使我想,我认识的他很难理解到这种幸运。”

 

“当时他处于生命里的上升期,佩格,你应该知道历史是怎么记载的……他的那些‘朋友’,最后都成为了他的仆人,或者已经被他利用得没有任何价值,被像是破布一样丢弃了……在他被最伟大的魔法所狠狠挫伤的今天,他一无所有地回来,又被再次击退……在他所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人愿意说:我仍然觉得他是我的朋友。”

 

邓布利多教授脸上的褶皱像是湖水的涟漪一样浮动着,笑意浮上他捉摸不透的眼睛:“我当然不会责备你,佩格。爱是最伟大的魔法、最伟大的奇迹……这不是一句空话。”

 

佩格有些被绕晕了,她的表情好像很努力地想要听懂邓布利多教授的话。

 

“我的意思是……”邓布利多教授说,“你很勇敢,佩格,敢于承认自己的感情——哪怕它在现在显得像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哪怕说出来会被别人责怪、不理解。既然你已经认定了,那就这样认为吧。”

 

“没有人说过,我们只能结交好的朋友,坏朋友也是存在的。”邓布利多教授说,“你没有错。”

 

-

 

夏佐和克拉利瑟匆匆赶回英国的时候,密室事件已经告一段落了。他们原本要丢下生意直接回来,不过瑟吉欧及时地写信告诉他们,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佩格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她的朋友从危险中救出了她。

 

瑟吉欧把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他们回来的时候,沙菲克庄园的一切已经恢复了正常运转。佩格莉塔在花园里玩耍,在盛夏里,永恒花园里绚烂地开着许多品类的花朵,她回来的时候,窗户已经被洁白的橄榄花爬满了,瑟吉欧就帮她在这里搭建了一个秋千,让她能轻盈地腾跃而起……再落到花朵的簇拥里。她玩得不亦乐乎,好像完全忘记了之前经历过多么危险的事情了。

 

佩格看到夏佐和克拉利瑟相携着从走进花园,她立刻飞扑到了克拉利瑟的怀里,亲了她好几口。夏佐看了她好几眼,像是有点想抗拒,又有点期待,佩格跟妈妈贴贴完,刹住了脚步,皱着眉头想了想说:“爸爸不喜欢的吧,那我就不抱你啦!”

 

她把在旁边浇花的莎拉抱起来旋转了一圈,绿色的蛋糕裙裙摆蹁跹地飘荡着。矮小瘦弱的家养小精灵吓得尖叫:“噢!噢!小主人!别!这……实在是太失礼了……莎拉怎么能被小主人拥抱……”它的大眼睛里噙满了眼泪,可是担忧会弄脏佩格的裙子,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夏佐的嘴角撇了下来,然后被克拉利瑟环住了胳膊,她笑嘻嘻地说:“啊,你看我们女儿。”

 

“不像样子,哪里有这样捉弄家养小精灵的……”夏佐不满地说,“是你还有瑟吉欧太惯着她了。”

 

“哎呀,佩格啊。”克拉利瑟做作地捂了捂嘴,“你闻到空气里有什么味道吗,酸溜溜的。”

 

佩格吸了吸鼻子,摇头说:“没有啊。”她看向夏佐,“爸爸,你闻到了吗?”

 

“没有。”他生硬地说。

 

夏佐被揶揄了,不太自然地移开眼,他捏着手杖,借故说是去巡视瑟吉欧的情况,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花园。

 

瑟吉欧在夏佐的书房里办公,不少的事情要他亲自处理,他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但在夏佐靠近的时候,他依然很敏锐地抬起头,触及到夏佐的轮廓,他微不可见地蹙眉,又很快站起来,礼数做到周全无可指摘——因为他知道夏佐的确在意这些。

 

哪怕现在英国这边的产业已经逐渐转移交给瑟吉欧和他之前的得力手下来打理,夏佐依然会时常插手他们的商谈进程,并且指正他们的方向,这似乎来源于他一贯的惯性。为了避免夏佐的策略和自己的想法产生冲突,延缓生意的进程,瑟吉欧会事先把一切都向夏佐例行汇报一次——把程序走到位,然后无视掉夏佐的意见,按照自己的来。

 

这一次也是这样,夏佐出于偏见,并不准备在礼单上加上普威特家的名字。他觉得这是毫无意义的,哪怕他们家的小女儿救下了佩格,但与普威特家走得太亲近,会让他的那些生意伙伴对于沙菲克家的立场有新的看法。

 

瑟吉欧对此的看法是:“只是正常赠送的感谢礼,为人基本的礼貌,还上升不到立场的层面。”他比较含蓄,实际上他内心的想法是:按照他对夏佐沙菲克此人的认识,“与普威特家走得太亲近”这个可能性就不存在,他所担忧的,对方说不定也是避之不及。

 

在夏佐想要说什么之前,瑟吉欧就已经完全猜透他会说什么,用软钉子堵回了他后面的话:“况且,我的赠礼是以我个人名义赠送鬼普威特小姐的,只是为了感谢她救下了我的妹妹,与沙菲克家立场无关。”

 

而麦克米兰家和哈利波特那边,瑟吉欧则是以沙菲克家的名义赠送的感谢礼,前者是因为一贯交好,后者同样是一种表态,隐隐地留一线退路。不过哪怕去除掉这些冷酷的利益思考,瑟吉欧是真心诚意地感激他们救下了佩格……因为这同时也让他获救了。

 

一切考虑得相当周全,没有夏佐更多指点的余地了。

 

“你做得很好,瑟吉欧。”夏佐那张一贯克制、古板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正面情绪,对于瑟吉欧所做的一切的肯定和夸赞。可是瑟吉欧的表情依然很平静,事实上,他一直确信自己跟自己的父亲的情感并不能相通,让夏佐满意的事情,或多或少会让他觉得不适,就像穿着不合脚的鞋行走。但这样的不适是不会让人死掉的东西,所以瑟吉欧也一贯对此有着丰富的处理经验。

 

他不在意夏佐的看法,最多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今天,险些失去了女儿的夏佐似乎比往日显得多了一些柔情,在辉煌的日落里,他站在瑟吉欧的面前,看向已经比他更高一些的儿子,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模糊的金边嵌在他的轮廓上,逆着光源,这让瑟吉欧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一切显得晦暗不定。

 

“你长大了,和以前不一样了。”夏佐的语气里还是那些很坚硬不动容的东西,即使他试图显得温情,这也并不足以让瑟吉欧觉得宽慰,反而警铃大作。果然,瑟吉欧足够了解夏佐,他深谙一些为父的荒谬原理……不能让孩子产生自傲的情绪,就要不断地敲打对方。

 

“你现在终于学会保护妹妹了。”

 

落在瑟吉欧肩膀上的手,像是烙红的铅块一样,正在灼灼发烫,正在不断地沉重地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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