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没梨 —

舌尖上的黑魔王(108—110)

汤姆里德尔Bg


Year3:大地上的异乡人


第一百零八章

 

1

 

佩格回来的时候给汤姆带了一块蛋糕。她努力地比划了好久,阿布才理解她是想要外带一块蛋糕回去。阿布帮她把蛋糕装在盒子里,这样更方便她用嘴巴叼住,他还给小巧精致的蛋糕盒上使用了让它变得轻盈的悬浮魔咒。不过佩格看到了斯卡曼德手上端着的南瓜甜面包,她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嘴巴,于是蛋糕盒就像气球高高地飘飞到了佩格的脑袋上。佩格往前走一步,它也像是也被气球线牵引着一样,往佩格走的地方扯去。斯卡曼德看到了她,蹲下来给她撕了一小片面包递过来。

 

在途径盥洗室的时候,佩格听到了蕾拉的声音,好奇心过剩,又总喜欢多管闲事的佩格转过头哦认真地嘱咐着蛋糕:你要好好待在这里,我进去看看!

 

蛋糕不理她,佩格往前走一步,它就往前飘一点,把佩格气到了:哎呀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啊!

 

她探出头去,看到蕾拉被她的室友堵住,蕾拉的脸上糊满了蛋糕,看起来非常狼狈,费欧莎的手上托举着纸质的餐盘,抱着手臂不屑地看着她:“你的那些小把戏呢?是你豢养的蛇,让它们来攻击我们吗?弗里达,你的父亲当初死在翻倒巷里,想来跟黑魔法脱不了干系,他在孤儿院长大的女儿看起来也继承了他的遗志。”她又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但蕾拉一直垂着头不说话。

 

佩格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蕾拉,她都在被欺负。好坏!这些欺负蕾拉的鼻屎味多味豆都是很坏很难吃的东西,喂给斑纹蛇吃它都会拉肚子!

 

她悄无声息地攀缠在铜制的水龙头上,费欧莎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不知道佩格正在靠近她。之前一直跟着佩格飞的蛋糕随着佩格的动作,狠狠地砸在了费欧莎的脸上,滑腻的奶油直接糊住了她的眼睛,她捂住脸怪叫一声:“是什么东西?”

 

蕾拉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她看到了水龙头上的佩格。她往旁边走了一步,挡在了龙头前面,挡住了费欧莎的视线。

 

而正在此时,有人听到声音敲了敲盥洗室的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是邓布利多教授的声音。

 

“没有!费欧莎被水龙头的水淋湿了。”蕾拉看了一眼佩格,冷静地对着外面说,她压低声威胁着费欧莎:“如果不想让教授知道你在这里欺负同学的话,就把你的嘴巴闭上。”

 

费欧莎虽然愤怒,但是这件事她并不占理,她可不希望刚刚开学不久就被教授扣分让学院丢脸:“是的,教授,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邓布利多教授呵呵地笑着:“有人跟我说这边盥洗室进了好几只糖老鼠,看起来是个恶作剧,不过恶作剧对教授做还好,如果是对同学院的学生做,还是有些太过分了,不是吗,小姐们?离万圣节还有好几个星期呢。”

 

听到邓布利多教授离开的脚步声,一直捂住嘴的费欧莎才敢放下手,她没有多跟蕾拉纠缠,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盥洗室。蕾拉在她把脸上的奶油清理干净之前,已经把佩格藏了起来,她叹了口气,主动对佩格解释:“是我主动激怒她的,把她引到盥洗室来,让教授看到她正在欺负我,然后惩罚她,这样她总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佩格歪着脑袋:我做错了吗?

 

“但是,谢谢你。”这是蕾拉第二次对佩格说谢谢,但事实上应该是第三次。第一次是她在门口捡到了失而复得的风车,她以为是汤姆做的,她鼓起勇气对着汤姆的背影说谢谢你。第二次是佩格报复那些欺负她的室友,她仍然以为这是出于汤姆的授意,因为谁会觉得一条蛇会有自己的思维呢?而她知道汤姆能够让蛇听从自己的命令,与蛇交流。

 

即使蕾拉对佩格说了谢谢,可是佩格依稀察觉自己又因为好心造就一件不好的事情。

 

“佩格。”佩格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汤姆,在蛇形托盘里明灭不定的烛光摇曳里,他像是一段长而阴郁的暗影。他缓步走到蕾拉面前,温和地对蕾拉说:“又给你添麻烦了,她总是喜欢乱跑。”

 

“汤姆,谢谢你,还有上一次……”

 

“不。”汤姆垂下头,低柔地说:“是里德尔。而且我从来没有帮助过你什么,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不会这么快忘记我对你说的话,对吧?”

 

蕾拉冷静了下来,她抿了抿唇,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就没有多余的表情了,她对汤姆谨慎地点了点头,语气平稳地说:“没有关系,里德尔学长,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宿舍了。”

 

没有道理。等到蕾拉完全消失,佩格才说:是我做的事情,她却对你道谢。

 

当然是这样,我说过,在别人的眼里,你就是我。他们从不会在乎你的名字是叫佩格莉塔或是其他,因为你是汤姆里德尔的蛇,这就够了。汤姆微笑着说,可嘴里吐出的却是冰凉冷酷的词句:你以为你是在帮助她吗?不,佩格,你是在一步步把她推进深渊里。你看吧,我们之间多么默契,即使我没有让你去做的事情,你都能够完成得很好。我说过,你是很聪明,比你自己以为的要聪明很多。

 

我不聪明。佩格摇头:我也不要当很聪明的女孩。

 

你夸蕾拉聪明,其实是为了利用她。那聪明肯定不是一个好的词汇,如果是不好的东西,我就不要它。佩格没有因为汤姆的话动摇,她认真地看着汤姆:而且为什么你要告诉我呢?让我一无所知地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就像是蕾拉,像是其他人一样,不是更好吗?

 

汤姆却对佩格说:你和他们当然是不同的,佩格,一直以来,这些事情都是由你见证,由你参与。在汤姆的语气里,佩格觉得自己化为了一只没有情绪的眼睛,冷漠又无情地漂浮在空气里,凝视着他、却在镜面般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古老的故事里,年轻人看到水的倒影里有人举刀,他仓皇地逃跑,可无论从哪里走都是河边,只要有水的地方他就永远会被追杀,刀剑悬他的头颅之上,像是在下一秒就会落下。最后他跳进了河里,变成了水,和水里的刀刃化成了相同的形状。

 

年轻人在河里看到了什么?

 

河里什么都没有。

 

2

 

阿布的蛋糕最后还是被浪费掉了,佩格跟着汤姆回到了宿舍才想起来这件事。她懊悔地跟汤姆说:蛋糕真的很好吃,你没有尝到好可惜。她不知道哪里来的攀比心:我们不能输给阿布。

 

汤姆冷淡地说:如果是这种事情,我觉得输给马尔福没什么丢人的。

 

她咬着笔,在日记本上面乱涂乱画。因为她的记性太差了,不把事情记下来很快就会忘记的。所以她在空白的笔记本上画了一个蛋糕,又插了好几根蜡烛。她在蛋糕旁边画了一条歪歪扭扭的蛇,是她自己,又在蛋糕的另一边画了一个火柴人,佩格还严谨地比照着汤姆添上了头发。佩格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大作,觉得传神极了。

 

汤姆看了一眼:你为什么要画一根鱼骨头?

 

佩格有点生气,她觉得汤姆一点也不懂得欣赏艺术,她气冲冲地把日记本从汤姆的面前叼走,躲在其他地方开始自己的大作。她在蛋糕下面又歪歪扭扭地写上了汤姆的生日:12.31

 

佩格记性不太好,其实有时候会忘记汤姆的生日。虽然他不会主动地说,但是佩格知道,如果她要是忘记了他的生日,他会生佩格的气,汤姆就是这样一个很小气、又不喜欢直接说的别扭鬼。所以她一般会提前一个月在墙上把日历画下来,过完一天就划掉一天,等到十二月所有的日期都被划掉了,就是汤姆的生日了。每一年她都会充满雄心壮志地想要在十二点刚过的时候就对汤姆说生日快乐,因为玛格达说,这样两个人都会拥有一整年的好运。可是她总是最后会晕晕乎乎地睡过去,要汤姆叫她才醒过来。不过没有关系,她会一直是第一个对他说生日快乐的人,她要衔住一切美好的祝愿,抛向他。

 

第一百零九章

 

1

 

杜蒙教授离开之后,由比尔利教授暂代的草药学的课程。像是草药学课程都会吸引同样特质的老师,比起杜蒙教授的热情浪漫,比尔利教授醉心于麻瓜的戏剧,时常在温室上课的时候就谈起那些古怪又生僻(对于非麻瓜籍的小巫师来说)的戏剧。这一堂课讲的是用魔法嫁接和移植,使一朵花兼具有两种花的特性。不过因为比尔利教授讲得太入迷了,把花的种子落在了地上,阿芙拉悄悄伸出魔杖,把种子们洒在他身后的道路上。等到比尔利教授听到其他人的惊呼声回头的时候,在他的背后长出了一片绵延的桔梗花的小径来,它们被浇了生长药剂,长势快得惊人,六片尖角花瓣的深紫色的花朵在温室里摇曳着脑袋。

 

“你又在做什么?”阿布显然注意到了阿芙拉的小动作,在比尔利教授拿出桔梗花的种子的时候,阿芙拉就有些诡异的兴奋,就像是对她来说像是小和尚念经的无聊课程里终于遇到了一个她了解的东西,所以出奇亢奋,她这样的表现让阿布觉得阿芙拉现在不像是三年级,而只有三岁。

 

“很好看吧,是吧。”阿芙拉眉眼弯弯,笑吟吟地说:“不会有人发现的,而且就算发现了又怎么样,我被扣掉的分,还有里德尔可以拿回来吧。”在她说话的功夫,汤姆就帮着比尔利教授把他身后那些花枝用魔法裁剪了干净,比尔利教授慷慨地给斯莱特林加了五分。“喏,是吧。”阿芙拉努努嘴:“他最擅长讨好老师了。”

 

她趁着桔梗花枯萎之前,拔下来一支,若无其事地藏进了袖子里。等到下课的时候,她背着手,难得活泼地跳到了琼纳斯的面前,挡住了他去食堂的路。

 

“嗯?怎么了?”琼纳斯温和地问。

 

“你掉了一个东西。”阿芙拉笑眯眯地说。

 

琼纳斯认真地翻了一下口袋,笔、笔记本、作业、还有教科书都没有忘在温室里。

 

他看到少女微微踮起脚,伸手往他的兜帽里虚虚地抓了一把,又在他的面前摊开手掌,在琼纳斯疑惑的眼神里,阿芙拉在他的耳边打了一个响指,一朵紫色的桔梗花就从她的指缝里长了出来,摇头晃脑地跟琼纳斯打着招呼。

 

她把桔梗花挡在面前,给它配音:“你,掉了我啊。”又偏过头,柔顺的黑发自然垂落在肩头,她露出微扬起的嘴角。

 

今日天气晴朗、风也慷慨,终于把盛夏遗留的热度释放,吻过少年和少女的脸颊,重新烧起一个溢着桔梗花香的夏天。

 

2

 

维吉尔的消息很灵通,中午吃饭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们上课时候的教学事故。

 

“哦——桔梗啊——”他把一句单词拖长了好几声,弯弯绕绕在嘴巴里熨烫了好几遍才吐出来,还有那副心照不宣的语气,让阿芙拉情不自禁的手痒。

 

在阿芙拉想要遵从自己的本能的时候,维吉尔忽然又正襟危坐:“说起桔梗,我最近看书的时候看到关于沙菲克家的事情。”

 

这一下三个人都来了兴趣。

 

维吉尔:“但是琼纳斯为什么你也凑过来听?”

 

琼纳斯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几乎都不知道关于我们家族的事情。”

 

“我是进拉文克劳的休息室里看到的。哦,答案是拉斐雅告诉我的,每一次问题都不一样,所以我不是每次都能够进去。说起来,她有了未婚夫之后就对我冷淡了很多,以前每次我问她口令她都会帮我的,现在还得我略施小计,哎哟——”维吉尔的脑袋被阿芙拉敲了一下:“你干嘛!”

 

“不用这么多前情提要,麻烦快点进入正题,我的时间很值钱的。”阿芙拉说。

 

“《巫师与花》里面记载了很多巫师与花之间的故事,有些是传说,外来引进的花朵的来历,也有口耳相传的故事和隐秘。据说桔梗花引进到英国来,是因为一对去麻瓜世界淘金的巫师兄妹。在苦寒的地方,只生长着这种花。在最绝望的寒冷的冬天,他们丢失了魔杖,迷失在了荒原里,哥哥又染上了当时盛行的结核病,在被冰霜冻住的岩层里,他们找到了桔梗的花瓣,妹妹把桔梗花喂给哥哥吃下去,病情竟稍微缓解了一些,他又恢复了一些气力。两个人搀扶着走了一段距离,最后被商队救了下来。”维吉尔把杯子往前伸了一些,他讲话去了,茶壶把杯子灌满了水,还不太聪明地继续灌着,直到袍子被打湿了,他才反应过来,用速干魔咒清理衣服。

 

“我又找了一本《祖先:走于前列的巫师们》,挨个比对,发现沙菲克家的先祖许珀里翁·沙菲克的确提到有一个妹妹,忒伊亚·沙菲克,不过在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因为龙痘去世了,哦,确实很罕见,因为这种病一般只会在老人和小孩身上得,所以我记忆比较深刻。”

 

阿芙拉有点紧张:“原来你家还有龙痘遗传史,琼,你以后稍微注意一点。”

 

维吉尔几乎要翻白眼:“阿芙拉,你但凡认真听一下课,你就会惊喜地发现,这个病不是遗传的,谁都可能得,你可能,我可能,阿布可能,琼当然也可能。”

 

“不可能!要死我也不要因为疾病死掉,那太痛苦了。”阿芙拉抱着手臂说:“我宁可自己了结。”

 

“让维吉尔继续说下去。”阿布平静地说。

 

“还有?”阿芙拉狐疑地看着维吉尔:“你怎么这么关注琼纳斯家?往常你只把这样的精力放在泡小女孩上啊。”

 

维吉尔无语:“请不要把你的琼纳斯脑补成香饽饽,我是受人之托罢了。”他看了一眼阿布,对他挑挑眉。

 

阿芙拉被他的那句你的琼纳斯给噎住了,半天没有说话,都没有来得及去思考维吉尔后面半句受人之托的意思。至于琼纳斯一直都像是听故事一样,他对自己家族的事情确实还没有维吉尔一个外人了解得多。

 

“然后呢,我又去翻有史可循的纯血家族生卒年表,发现许柏里翁没有记载姓名的妻子与妹妹忒伊亚是同一年去世的。我记得我之前说过吧,沙菲克家的先祖非常深情,在妻子死去后就一直再也没有娶任何人,也再也不亲近任何女性。可我也在其中发现了一个怪异的地方,那为什么最后任何一份文献里都没有记载下他妻子的名字呢?这跟他的表现不是相悖的吗?”

 

“结合沙菲克家早期的家族内部通婚的习俗,我觉得许柏里翁的妻子,实际上就是他的妹妹,忒伊亚。”维吉尔下结论:“那桔梗花就是他用来纪念自己妻子,也就是他的妹妹。”

 

“你还有妹妹吗,琼?”阿芙拉的关注点显然有些奇怪。

 

琼纳斯倒一本正经地回了她:“应该是没有的。”

 

维吉尔直接忽视不在同一个脑电波的傻瓜二人组,阿芙拉难得贴心地给维吉尔又重新倒了一杯水,维吉尔刚刚入嘴就被烫到了:“阿芙拉!”

 

“不好意思,太久没有做过伺候人的事情。”阿芙拉说。

 

“……我觉得我得先去派利斯夫人那里一趟,我的舌头皮都被你烫掉了。”维吉尔放下了水,对他们三个人说:“你们要是实在想知道,可以去图书馆第三个书柜的,有一本《遗言的艺术》——说真的,阿芙拉,你把水再弄烫一点,我最后一句遗言就会是:阿芙拉!”

 

“真感人。”阿芙拉弯起眉眼:“你临死前还叫着我的名字。”

 

3

 

汤姆此时站在图书馆的书架前,他面前的书很多,但是他显然是有目标的。那本书已经掉了封面,目录也残缺不全,汤姆翻了几页,手指点在有些模糊不清的字迹之中。

 

『许柏里翁(Hyperion)·沙菲克:Ron*,my love

 

——《遗言的艺术》』

 

书中的注解写道:许柏里翁·沙菲克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仍在思念着自己的爱人。沙菲克家的家辉上的桔梗花象征着他这样永恒的、超越时间的爱。

 

但如果是这样,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是会叫出自己的昵称,还是爱人的名字呢?

 

汤姆里德尔不在乎他是否真的如同书上所说,真挚地爱着他的妻子。他在乎的事情是,在沙菲克老宅的床上濒亡,留下遗言的人,到底是许柏里翁,还是忒伊亚。在维尔斯·劳伦*留下的遗书和总结的资料里,说他临终之前曾经找到了死亡圣器的踪影——至少有人做到过,曾经飞跃过死神的镰刀。但他很快就病重,无力继续研究下去,一切戛然而止。

 

佩格跳到了书页上,歪着脑袋看着汤姆;怎么了?你为什么笑了起来?是遇到了很开心的事情吗?

 

汤姆愉悦又亲昵地抚摸着佩格的鳞片,他看着佩格,眼神狂热,又极力克制着:还需要进一步确认,佩格,不过很快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佩格不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为什么而高兴。他们好像总是没有办法互相理解,佩格觉得高兴的事情,汤姆觉得不值一提——那些色彩斑斓的石头,或者是一顿好吃的甜品毫无意义,佩格莉塔在睡着之后,再睁开眼睛就会忘记它们。会被抛下的东西为何要去留恋?佩格并不懂汤姆觉得高兴的事情是什么,她能够感受到的只有他的情绪。

 

她也很高兴地说:那很好啊!我们一起去吃一顿大餐庆祝一下吧。

 

不理解、不懂、不知道,这都没有关系。人不可能做到全知全能的,即使是汤姆也会不知道吃到好吃的食物的快乐。佩格想,现在她不理解汤姆高兴的时候,等到长大的时候,像汤姆这样大的时候,就能够做到的吧。

 

那汤姆呢?等他继续长大、长大,还是会折返回来,变成佩格一样大的小孩,变成风雪里的九岁,或者年纪更小的小孩子的时候。他也会理解佩格的吧?

 

成长,不应该是一个周而复始的圆吗?

 

第一百一十章

 

虽然斯拉格霍恩教授提醒过汤姆,时间管理器虽然是个好东西,但是不能够滥用,要不然会导致精力不足严重的可能在时间中迷失。可是汤姆充耳不闻,肆无忌惮地滥用着它,他的精力像是无穷无尽一样,同时上课和在魔药空教室里做他危险的实验也不觉得疲惫。不过在深夜的时候,他偶尔会失眠,虽然他仍是闭着眼睛,但是佩格可以从他的呼吸声里感知到汤姆没有睡着。

 

你是失眠了吗?佩格跳到了汤姆的身边,小声地问他。

 

旁边的诺特和克拉布听到了声音稍微翻了一下身,汤姆用无杖魔法屏蔽了他们两个的听觉,偏过头看着枕头上的佩格:嗯?

 

佩格说:很晚了,星星都睡着了,你还没有睡。

 

估摸了一下佩格不会说什么有价值的话,汤姆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佩格。佩格叹了口气:小气鬼汤姆,我不就是把一个小时之前的你认错了嘛,都好长时间不理我了。但是对我来说,现在的你,过去的你,未来的你,也都是你嘛!难道很多很多年过去,你变成了老爷爷,我就会不认识你吗?

 

我没有生你的气。汤姆睁开眼睛,垂下鸦羽般的睫毛,隐去了深处的情绪,平静地说:我只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我知道了。佩格点了点头:你是在等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啊?哎呀,你可以直接说嘛,居然还闹脾气。

 

汤姆都不想理她。

 

汤姆不说话,佩格更觉得是他默认了,她故作严肃地说:以后不要随便对别人撒娇哦,他们都没有我这么好的脾气的,会不喜欢你的,不跟你做朋友的。

 

她到书柜里去叼了一本对角巷的杂货店送的故事书,中途摔了个跟头,把椅子给掀翻了,发出了一声巨响,她警惕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克拉布和诺特,他们两个人毫不知情地酣睡着。而汤姆掀起眼皮朝这边看了一眼,无声地打量着她。

 

佩格咬着笔她整个身体都长的故事书艰难地朝汤姆那边挪动,书的封面上三个小男孩还在跟一个巨大的骷髅斗争着。看到汤姆还睁着眼睛,佩格啪地一下把尾巴甩在他的手臂上,认真地说:要听话地闭上眼睛哦!要不然是睡不着的!

 

蛇的声音低沉嘶哑没有起伏,可佩格总是带着少女的娇俏,她轻快地念着:三个兄弟要渡过一条很长很宽,湍流很急的河。一旦有人走下去,就会被水流冲走。可是他们很聪明,而且很有能力,因为他们都是很优秀的魔法师,所以在桥上架起了很长的一座桥,安稳地渡过了河流。

 

在桥的尽头,他们遇到了一个穿着斗篷的人——咦,他们是遇到了比尔利教授吗?他也很喜欢穿斗篷。那他也会喜欢’摇晃的梨子’((注解:Shakespeare)的戏剧吗?好吧,我们继续。那个穿着斗篷的比尔利教授拦住了他们,告诉他们,他是死神,他们刚刚逃脱的河流就是死亡。他有些生气,但是假意让他们可以各自取得一项奖励。

 

大哥想要一根拥有无限魔力的强大的魔杖;二哥带走了一块能够让死者复生的石头;最小的弟弟对死神说:那么请赐予我一件能从您的视线里离开的东西,我会生活在您管辖的疆域以外。于是死神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能够隐身的斗篷给了他。

 

最后大哥拥有了无穷的力量——可是这样强大的力量招来了嫉妒和觊觎,他在一次决斗结束后,他喝得酩酊大醉,被另一名巫师割断了喉咙,血流如注,在生命的最后他看到了死神镰刀落在他脸颊上的阴影,强大无法使他规避死亡,死神如愿地收回了他的性命。二哥回到了他孤独的家里,他用那块石头复活了他不幸早逝的爱人。久别重逢,他拥抱她,亲吻她,可是她始终无动于衷。他问他的爱人:难道你已经不爱我了吗?爱人冷漠而悲伤地说:我仍爱你,可是我只不过是你拉入人间的一道幻影,迟早会散去。你是鲜活的、人间的生命,而我早已逝去。他们如常地生活在一起,可是之间像是隔着一道纱幕一样。她返回了人间,但并不是真正地在这里。在这样求而不得的痛苦里,老二为了与爱人真正地在一起选择了自杀。死神如愿地收回了他的生命。

 

但是死神一直都找不到聪明的老三,他永远居住在死神的视线范围之外,一直搬迁,躲避追捕,居无定所,但也不会让死神找到他的踪影。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但也不活在这里,没有人能够看见他,包括死神,他比死神更像是幽灵。不过他仍然是聪明的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死神终于降临到他的身边,他掀开了隐身斗篷,露出了自己许久未被阳光浸染的苍老脸颊,如同见到了自己久别重逢的老友。他知道,至少在这一刻,他们以平等的身份相见,没有人战胜另一方,只有平局才是与神对抗的最好结局。于是他平稳温顺地合上了眼睛,奔赴了死亡。

 

讲到最后先睡着的反而是佩格,她靠在汤姆的手臂上,吸气呼气,感觉汤姆的手臂不太舒服,翻了个身往他的怀里拱了拱又继续睡。汤姆垂下眼帘,眸子里面毫无睡意。床边的故事书仍在自动翻动着,一个故事结束之后,小纸片人们又把场景搬回去摆好,重新开始第一幕戏。他伸出手把故事书合上,手指擦过书页上烫金的字母Death

 

佩格尾巴扫了过去,把故事书甩到了地上,又被汤姆悬浮着回到了书桌上,本来佩格也应该是相同待遇的,小的时候,他们经常睡在一起,佩格就躺在他的枕头边,睁开眼睛他就能够看到的地方。在深夜的时候,他时常警惕,认为她会跟幼时那条说出去觅食,但从此消失在大雪里的蛇一样。可事实证明,佩格并不是它。

 

等到他们都长大了,汤姆会在夜深人静把室友都弄昏睡过去之后出去夜游,会吵到佩格睡觉,她就在窗台边做了自己的窝,她铺了很柔软的棉絮,天气越寒冷,她就叼越多的棉絮来,一直到把她深深地埋进去,她也是白色的蛇,几乎跟那些棉絮不分彼此。汤姆罕见地迟疑了一下,最后什么都没有做,任由她继续睡在这里。以前也是这样吧,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汤姆很快就心安理得了起来。

 

好像现在他们都没有长大,还在阴冷的小床上,靠在一起。所以,还是会回来的吧?

 

汤姆里德尔做事都是为了目的服务,礼貌是,亲和是,偏爱是,讨好是,他一贯不会做无用功,做的事情就要得到一定的效益。可是佩格莉塔什么都不会记得,什么也不会知道,也不在乎。

 

生命里多余的,累赘的东西。这是什么呢?


——


又想起来了,好久没有搬运到老福特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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